第一百六十九章 母亲
朝阳后背一阵发寒,巫师俯下身体捂住嘴,发出沉闷痛苦的咳嗽声,身体不断的颤抖,活像是异形即将破胸而出之前。不过只是稍微一会,巫师就支起身体,似乎意犹未尽似的擦了下嘴角。
“你···没事吧。”朝阳后退了一步。
“我现在真是high到不行了!”
朝阳又向后退了一步,然后透过散发出血色红光的玻璃确认周围没有压路机之类的东西。当然只看到了蠕动似蛆虫的暗红色光线。
“咳咳,这一趟收获不错,接下来干完活就回去了。”
“还要经历多少次啊···”
“有价值的单位已经搜索完了,只剩下罪魁祸首了,很快的。”
“说的好像你已经知道位置了一样。”
“我知道啊,就在楼顶上。”
朝阳的动作停滞了一下,僵硬的转过头来问道:“这是最短路线吗?”
“不是,但是这是让我经过所有让我觉得有威胁的区域的路线。”
你是那种先把所有的支线任务清理完然后再去推主线的收集癖玩家吗!给我好好的向关卡boss道歉啊kora!
“就不能走轻松一点的路线吗?”
“不行,有跑出去的可能性,如果对我来说有威胁的话,对其他大多数还没有获得【名字】的巫师来说,只有死路一条。”巫师少见的挑了挑眉毛,
拒绝了朝阳的提议。
“想不到你居然还挺有责任心。”
巫师没有回答,只是推开餐厅的后门,这一次终于没有选择让朝阳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成卡婊主角的运输梯,而是脚踏实地的走在楼梯上。
当然,仅限于前十层。
“还有多少层?”
“三十层。”
“让我···休息一下。”
突然笼罩下来的阴影让坐下来的朝阳向后仰下身体,面无表情的巫师让朝阳打了个冷颤。
···
“我说,能换个姿势吗?”
“不舒服吗?”
“肚子好痛啊。”
巫师停顿了一下,然后把朝阳从一边肩膀上换到另一边肩膀上扛着。虽然说不用自己走路确实很爽了,但是这种像是虾仁一样扛着的自己的姿势,导致了每一次上楼梯巫师的肩膀都像是在撞击一样。
“这不算换了个姿势吧。”
“这已经是我能不误伤你最好的姿势了,要是有什么东西从后面偷袭的话,我的肋骨和脊柱向外展开术式的时候,你顶多会被捅一个对穿。”巫师顿了一下,思考了一下其他的可能性。“如果背着你的话,你会被捅成。”
“停一下,捅一个对穿是怎么回事!?”
巫师笑而不语。
“休息的差不多了,我自己走就好了。”朝阳挣扎一下,滑溜的从巫师的没怎么用力抗的肩膀上滑下来。
“到了。”
巫师颔首示意前方,即使是早就有所准备的朝阳也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从脚下开始,原本破损露出砖石基础的灰面被其他的东西所替代,像是下水道推挤起来发绿的油脂混杂着发丝和垃圾样的粘稠液体,干固在楼梯上。像是植物的叶脉网格一样隆起的管道,蛇一般潜伏在这层厚厚的油脂下。
“回去之后还要洗干净···唉”
听着巫师的叹息,朝阳有些不好意思的提了提过于宽大的巫师袍,毕竟她和巫师差了整整一个头的高度,斗篷拖拽到地上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越是向前前进,覆盖着地面和墙壁的粘液开始从干固变的湿润,同时厚度提升了不止一倍,原本的台阶已经慢慢被填满变成斜坡,绿色的粘液也开始变成活体组织一样向着肌体的粉红色转变。
遍布墙壁的组织让朝阳产生了自己还在巫师塔地下生物工厂的错觉,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没有牛一样大小的鹰身女妖来追杀吧。
但是,这也太过奇怪了,为什么没有任何守卫,还是说这里的通道和地下工厂一样会自动压缩下来?
朝阳看向前方沉默前进的巫师,那流星锤一样凶残的尾巴摇摆着,上面的棘刺不断的抖动着,与突出尾骨关节的纤细神经纤维链接,或许有着感受器的作用,根根耸立而起的棘刺顺着脊柱向上爬去,就像是站立起来的人形巨鬣蜥。
所以说您老每一次都得换一套斗篷吧,根本用不着清洗吧。
腐烂的恶臭一层层的倾泻而下,不时有黄色的粘液滴落而下,脓水和积液在凹凸不平的组织上像是丘陵之间的溪流流淌着。
“没有活性。”巫师用手臂上延伸而出的骨刺挑开烂泥一样的组织,端详了一会,略带惊讶的说道。
“这意味着什么?”虽然能够听懂巫师说的诺森语,但是朝阳并不能明白这到底是是什么意思。“如果是说我们不用再看到什么恶心的东西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很可惜,并不太可能。”
朝阳看着犹如窗帘一样半透明立在前方的组织壁,吞咽了一下。
锋利的棘刺划破组织壁,映入眼帘的是早已异化成怪物内脏的空间,所有的一切家具堪堪保持着原本的形状,当然也仅仅只是形状罢了。
桌子的桌腿是黑红色的肌肉夹杂着白色的筋脉立起与粘膜地面连接的柱体,一切和桌子一样的平面都是杂乱无章的组织拼接在一起,简直就像是将屠宰场和肉铺卖不出去的杂碎一起放进模具压缩后再冷冻,最后组成了平面。
与之相比,朝阳甚至觉得地下二层工厂的骨板构造非常具有特殊的美感,至少骨骼和筋肉根根整齐的排列组合在一起,
“呜呜呜啊····”
沙哑的,仿佛是溺水之人在水下发出的声响被气泡送到水面上的轻微哭泣,回响在这个曾经可能是某个家庭的空间里,完全无法辨别声音的源头究竟是什么生物。
巫师站定在卧室的门口,朝阳侧过头,通过缝隙小心的观察着可能曾经是卧室的空间。
“没人能伤害你···没有人···快点醒过来···宝贝···呜呜呜呜···”
含糊不清的沙哑声音只能稍微辨别出一点,某个···东西,跪坐在房间的中央,墙壁上挂满了已经高度腐化无法辨认的尸体,一根根触须穿进尸体当中。
跪坐在中央的人形,就像是剥去了皮肤一样露出骇人的鲜红肌体,只覆盖着一层近乎透明的粘膜,粘膜上不满了青色的细微静脉,而这层粘膜组成了人形的头发,最终与地面相连接。
它的【手】中抱着一个婴儿,早已它的双手融合在了一起,就像是从手上长出的肿瘤,婴儿的全身浮肿,布满藤壶一样的开口,根根血管在粘膜下链接着它和婴孩。
这位【母亲】的双目已经完全掉落下来,就像是蜗牛一样摇摆着,嘴巴当中露出的尽是针刺一样半透明的无尽牙齿,将自己的舌头磨碎,带着哭泣声和含糊不清的祈求。
以及,一根刺穿了它们两个的诺森长剑,闪耀的符文已经彻底失去光芒。
“谁在那里!!!!不!!!别想碰我的孩子!!!!”【它】猛然转头,看向门口,无数触须从墙壁上的尸体中抽出,毒蛇一样在空中舞动着。
然后它就彻底停滞住了动作。
朝阳根本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擦去溅到自己脸颊上的碎肉后,大概能够看出来,巫师流星锤一样的尾巴大力的直接将它从中间砸成了两半,不是用锋利的棘刺切成两半,而是直接砸开,然后用手臂上的棘刺把还算完好的部位砍成了碎块。
巫师一下下的挥动着双臂,使用着棘刺彻底把异形切成碎渣,或者说烂泥更为合适。
“那是···”
“一位母亲,怀上了错误的孩子,仅此而已。”巫师沉默了一瞬,转过头去小声的回答着。嫌恶的将黑色上的碎肉甩掉。“好了,任务完成。”
朝阳看了看了欲言又止,一直盯着地上流淌着碎块的巫师,清了清嗓子问道:“我们该怎么回去?”
“别担心,失去了锚点,很快这个空间就会崩塌,至少按照以往的经验而言是这样的。”
话音未落,整栋建筑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