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拉——”
“砰！”
她的身体撞碎车窗，半边身体耷拉在引擎盖上，意识陷入昏沉，但她仍能感知到：脏器在剧痛，大脑在恐惧，而浑身的力气，也随着身体的警报而逐渐散去，她甚至呼吸不能。
她想喊疼，但发不出声音，她欲起身，却动弹不得。
我怎么了？
绝望的无声呐喊伴随着围观群众的惊呼，现场开始失控，场面嘈杂纷乱，恍若一首演奏生死的乐章，而包括姬婉在内的所有人，都是其中不可或缺的音符。
……
“颅骨骨折并伴有中量出血，可能有中度或重度脑震荡，另外胸腔受到严重挤压，三根肋骨断裂贴近心脏，部分脏器出血，其他身体部分受到多处擦伤与骨折，患者已经因为剧烈疼痛和失血休克了。”
“张医生，患者身体情况很差！”
“快，快送进急救室！”
“张医生，患者身上没有手机和身份证等证件，警方那里没办法短时间内带来患者家属，所以签字……”
“我给她担保！出了事儿我全责！”
“可是……”
“等等！我是家属！”
短暂的苏醒，姬婉只捕捉到了几道模糊的身影，便又昏迷了过去。
……
出院当天，医院的医师和护士为姬婉送行。
“小婉呀！有空常来找姐姐玩！”说话的是照顾姬婉起居的女护士，比姬婉大了五岁，如今哭的梨花带雨，眼眶通红。
“啥也别说了，多回来看看，这里就是你的家。”身材有些臃肿的胖女人向姬婉招了招手，眼中满是不舍。在姬婉苏醒以后，一日三餐都是由她专门做好送来的。
“我会的。”姬婉心中默念，目光扫过一个个身穿白衣的天使，眼中泪花闪烁。一年的治疗时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给予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每一个人都算是她的再生父母。
透过敞开的车窗，姬婉还想向他们说些什么，但汽车却启动了发动机，以极快的速度驶离了医院门口，姬婉无奈，只得使劲儿地招手，看着医院和众人的影像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视线之内.....
天气晴朗，城市热闹异常，车水马龙，人声不断。姬婉怔怔看着窗外的一切，脑中思绪万千。
“砰！”就在姬婉出神的时候，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砸在副驾驶座旁的窗户上，那是一只乌鸦，猩红的眼睛盯着姬婉，躯体紧紧贴在窗上，甚至还淌下几道血水，鸟喙中发出刺耳的鸣叫。
动不了！
受到惊吓的姬婉浑身一凉，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只能保持向窗外看的姿势。
太阳不知何时已经隐退到黑云之后，而周围的风景也不再是现代化的城市，变成了荒芜凄凉的郊区，遥遥望去，甚至还能看到几处矮矮的土包，不知是野坟还是其他什么的。
“哗啦啦！”阴云越聚越多，世界陷入黑暗，风吹雨下，像子弹般击打在车窗上，发出紧凑清脆的声音。
谁来救救我？司机察觉不到异常吗？
姬婉在心中嘶喊着，因惊恐而流下的冷汗浸湿衣衫，身体触电般颤抖着，但即使是如此，也无人回应她的呐喊。
惊恐之间，也许是某位神明的怜悯，她终于重获了身体的掌控权，并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司机。
驾驶座上，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对周围一切异状毫不在意，他眼睛毫无神采，只有双手在机械地控制车子，宛若一具行尸走肉。
“你愣着做什么？快离开这里！”姬婉哪里冷静得下来去仔细看他，伸手揪住对方胳膊，试图把他的魂儿给拉回来。
“呃......”在姬婉的手碰到司机的那一刻，只听他喉咙中挤出一丝不清不楚的声音，竟然转头看向了姬婉。
布满血丝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姬婉，把她看得发毛，还没待姬婉再说什么，只见司机的眼球不断突出胀大，最后竟然直接脱离了他的眼眶，通过细细的神经吊在面部之上，鲜血直流，惊悚异常。
这次姬婉没有机会尖叫了，她突然感觉，身子不可控制地向前一倾。
“嗤拉——”
“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