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少爷年轻气盛,多有得罪,还请顾掌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家少爷。”一位蓄着长胡子的白发老头从窗户外跳进来,径直走到我面前,作了个揖,可眼底的轻蔑配合着嘴角那一丝不屑,我抬眼一看便觉得这人满脸都是市侩。
“本掌门素来,没什么大量。”我懒散地往椅背上一靠,有些抱歉地回答。
“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听闻顾掌门在凌云谷的境况也不太好,何苦这般嚣张呢?”大概归顺云州知州后被人奉承惯了,这个糟老头子看到我这副听了他名头反而更拽的样子,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原本还带着几分客气的语气也成了讥诮。
“天魔教十年,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东西。”我低着头,转着手中的茶杯,清澈的茶汤映着我森然的眼眸,我突然发现我这张脸板起来到还当真有几分吓人。
“你!”大概是被我戳中了痛点,那糟老头的脸瞬间憋成了绛紫色。
“我什么我,一把年纪跑去做别人的鹰犬,倒是当真不害臊。”我回敬道。“当年顾嘉志早早就将你逐出师门,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他进来的那一刻,我就认出来了,这人就是几十年前借着我的名头四处仗势欺人,收受贿赂的外门掌事,没想到一趟轮回之后还能见到他,人生还真是够奇妙的。
不过这狗仗人势的职业倒也适合他,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银光一闪,我感觉自己脖子一凉,一把利刃直直地抵在我颈动脉处。
“既然顾掌门不肯给这个面子,那也别怪老夫不讲江湖道义了。”糟老头子举着剑,义正言辞地说。
有时候真的有点搞不懂这些人,明明心里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却还是要举着什么江湖道义的大旗,把自己打扮成江湖公义的卫道士。
“师兄!”莫言焦急地看向我。
我摇了摇头,示意莫言不要着急,他才收起藏在袖口的飞镖。
“想必这位就是名满江湖的冷面剑神莫言,莫少侠了。”
那糟老头子显然对莫言比对我有兴趣的多。
“世人皆道莫少侠的剑是天下第一快,但是老朽有一问,不知莫少侠有没有把握在我的剑划断你这废物师兄的脖子之前杀了我呢?”
糟老头子看着莫言,眼中满是得意。
这些本身就没什么天赋,还把大半心思都放在争权夺利的人似乎最喜欢看着莫言这样的习武奇才受着自己的胁迫进退不得。
或许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这偌大的江湖给自己找到点可怜的存在感。
“动手吧,打死算我的。不想留活的了。”我没理他,抬头对莫言说。
“你!”那糟老头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说,等他回过头时原本我坐着的地方只能看见那茶杯正在从半空向下掉落。
“看哪呢?”我悄声在他身后说。
“废物!吃我一剑!”糟老头子回过身举着长剑毫无章法的乱砍。
“叫再多声废物你也抓不着我的。”我一个闪身回到了刚才的位置上,稳稳接住了落下的茶杯喝了一口,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本来念着你是小辈,不想跟你计较,既然顾掌门咄咄相逼……”那糟老头子收回剑,满脸戒备的看着我,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对套路话。
不想听他说这么多,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您老也别再这里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不如先担心一下自己的性命吧。”
那糟老头子觉得自己脖子后凉丝丝的,抬手一摸才发现刚刚脖子后方才被我刺了一枚银针进入,糟老头子赶紧捏着那外面余下的两寸针头将银针拔了出来。
看着那半截乌黑的银针,我眼睁睁的看着他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由红转紫,最后变成了黑色。
“你做了什么。”他问。
“这还不知道?我凌云谷祖上是搞什么的您又不是不知道何必明知故问呢。”我冷笑着回答。
“比起这个,您老不如抽空看看旁边?”我好心地指了指莫言那边。
此时刚才还层层为着莫言的那些杂兵已经倒了一地,原本还耀武扬威地那个小少爷此时也体若筛糠地缩在角落不敢说话。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眯眯地看着他说:
“不如我们来做个选择如何?”
我抬手指了指那个缩在角落里的小少爷,笑吟吟地说:
“二选一,你的命或者他的命。”
“你!”
糟老头子凝重的看着我,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冷着脸走过去,手起剑落,那小少爷还没来得及喊一声救命,就眼神空洞地倒在了血泊里。
糟老头子确认自家小少爷已经一命呜呼了,大步流星的走到我面前伸出手:
“人我已经杀了,解药给我。”
“针上没毒。”我无奈的耸了耸肩。
“那你刚刚说……”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我。
“我凌云谷祖上,可不就是行医救人吗?看您一把年纪拿着剑对着我这么久也不容易,帮您按摩一下呀。”我仰起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笑嘻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