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牵扯了大半个南离朝堂的摄魂案起初不过是源于一场误会。
二十年前,豫章郡铁山县风调雨顺,连年丰收,谁曾想,有天夜里突然狂风大作,一场暴雨将县外那座联结外界的石桥给冲垮了。虽说还有其他路可以通往郡城,但是少不得白绕许多山路。
铁山县县令合计了一下之后,向上头递了个文书,准备把县里那座年久失修的石桥修整一下。
铁山县县令原本也是好心,毕竟铁山县周围多河流,居民们外出卖货少不得要打那石桥上过。把那座早就凹凸不平的石桥整修一下,原本是造福铁山县百姓的喜事。
可无巧不成书,豫章郡处在一个多丘陵的地方,这就使得像铁山县这样的山中小县与南离许多大城市相比依旧保持着浓厚的巫蛊遗风。
巫蛊之风重的地方,对于什么怪力乱神的传说就显得格外敏感,而当地有一条关于摄魂的传说正是与石匠有关。
传闻石匠能够挥动一人重的大锤皆是源于他们在挥舞的铁锤上贴了活人的生辰八字,如此在挥舞铁锤时候就能靠着吸取那生辰八字主人的精气获得源源不断的气力。
可是传闻不管怎么说终归是传闻罢了,豫章郡这种多河流的地方,少不了需要造桥,所以当地人即使再怎么忌讳石匠这个职业,总归还是要请人过来干活的。
铁山县修桥原本也不会惹出什么事情来,可事情坏就坏在铁山县当地有个好吃懒做的泼皮动了不该动的歪脑筋。
赵四是铁山县远近闻名的泼皮,一把年纪了既不下地干活,也不外出谋个生计,一直仰仗哥嫂心善,一直待在身边拉扯着。
若只是如此,对于寻常农家来说,不过是多张嘴多双筷子的事儿,可这赵四不仅懒散,还连带着嗜酒好赌的赖毛病。
因为他好赌这个毛病,不知道被哥哥拿扫帚追着打了多少次。
正逢着县里修石桥的空档,赵四的嫂嫂怀了孩子,赵四心里计较了一下,觉得若是哥嫂生了儿子定不会再养着自己这么个赖皮留在家里。所以他就干脆昧了良心,打着帮还没出生的小侄子起名的旗号请县里教书的先生拿白纸帮他写了哥嫂的生辰八字。
赵四拿着写好的生辰八字,摸黑找了负责修桥工程的吴石匠,诓骗吴石匠说自己家中有重病的病人,须得把病人的生辰八字砸在河底的石桩下,借了地底的地气才能痊愈。
吴石匠虽是云州人,并不了解豫章郡的风俗习惯,但他带着小队走南闯北四处接工程,多多少少也知晓些这些山丘之地的巫蛊风气,一下子就看穿了赵四心怀鬼胎,揪着赵四的领子就把他拽去了县衙。
铁山县县令是个老实本分的清官,素来看不惯赵四这种一把年纪混吃等死的泼皮,加上巫蛊之术一直是朝廷上要求严打的重罪,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后县令大人一咬牙,狠狠地判了赵四一百大板。
赵四这些年不曾劳作,又贪杯,身体早就虚了,没熬到一百大板结束就咽了气儿。
整个铁山县也就他哥哥还对他有些感情,可这事情一出,他哥哥也彻底寒了心,只说自己没有这个弟弟,连去县衙收尸也不愿意。
最后还是县令大人发了善心,命衙役将赵四的尸体带到县衙外的林子里找个地方草草葬了。这才没让这个狼心狗肺的泼皮成了县里乌鸦果腹的美餐。
这桩案子原本至此,就应该尘埃落定了,可是铁山县在修桥过程中到底还是见了血。
所以本是一桩谋财害兄的小案子,谁料传到临县之后就成了哥哥因为气不过自家弟弟白吃白喝,找石匠抽干了他的精气。
后来这些消息愈演愈烈,甚至有心怀不轨之人专门跑到铁山县找赵四的哥哥讨论巫蛊作法之术。
赵四的哥哥原本本本分分,养了泼皮弟弟许多年,为此没少跟自己妻子吵架,谁料最终落得个这种名声。
最后这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受不了这种百口莫辩的委屈,干脆带着大着肚子的妻子去山林里隐居去了。没过多久,县里的石桥也算是修好了。
铁山县的摄魂之事,原本应该随着吴石匠和赵四哥哥的离开彻底结束了,谁料几年后,因为种种机缘巧合这桩旧事又被重新翻了出来,到最后竟然还成了举国震惊的摄魂案的起始源头。
PS:今天两更主线。_(:з」∠)_这种案子写起来好过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