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黑暗,混沌成一片没有任何的秩序,在这漆黑看不见东西的环境里,我好似无意识地飘浮着。
不知漂了多久,也不知道是到了哪里,我的身体好像停了下来,被卡在某个地方死死箍住。
身体难受了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挤压,把我狠狠地压缩成一团丢进不知道什么地方。
一缕久违的光明照射到我的身上,我感受到了那一股切切实实的温暖,毫不犹豫地睁开了双眼。
跟之前所处的环境相反,周围是一大片无边的白色,但又不像是建筑物里粉刷的白墙的白,透出说不明白的圣洁,看得我仿佛被净化了一样,让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我心灵剔透了起来。
丢弃了俗世的肮脏与复杂,变得干净而又简单明了。
对于这个充满洁白色的空间,我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
--空。
一无所有,一望无边的白。空荡荡的,让我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人类,你来了!"
威严十足的声音从天而降,语气里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听得我不由皱紧眉头。
因为那声音令我想起了我所经历过的事情,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吧,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犹如圣经里的来自天国的圣音,似洪钟般洪大的声响,深深地震撼住了我。
我傻傻愣住,一言不发。
"怎么了?人类?是不是我这样子不方便和你交流?等我一下。"说完,那浩大的声音便消失了。
这片空间再次显然了寂静,鸦雀无声。
"……"什么鬼情况?
看到对方不再发声,我低下昂起看天的头,打量和感受我的身体。
"咦!怎么回事?!"
不再是病重时的虚弱模样,我握了握拳头,很久没有感到这么的有力,再扭动双脚跳了下,跳出很久以前健康时能跳的高度。
这,不对呀!
我不是肝癌晚期病人么,怎么又能这样活拨乱跳了,不符合常理。
但是当我转头看了四周一圈再联想之前的声音,莫非,莫非我这是到了天堂!!!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我就高兴地跳了起来,天堂是存在的,这一个我判断出来的结论让我高兴得控制不住情绪。
果然,临死前做一件好事是正确的。
"这不是天堂,人类,你想多了。"
带着讥讽的语气,一个戴着洁白无瑕的面具的娇小身影,出现在我眼前指着我。
这是刚才声音的主人?
不复刚才的宏大气势,反而带上了些女孩特有的娇柔声线,说话的方式让我甚至有些享用。
很棒呢!
"别想一些下流的东西,人类!"
眼前的娇小身躯发出不屑的娇哼声,好似看透了我想什么,环着如白玉般细腻的手臂死死盯着我,像是在看什么肮脏的东西。
"这不是天堂,那这是哪里?"冷酷无情的声音打断了我的遐想,我看向一身白衣飘飘的,在我面前像是一个小女孩的这个家伙。
长衣长袖,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连衣裙穿在她的身上,和她那露出不多的白崭皮肤搭配在一起,让人看不出一丝违和感,仿佛她天生就该这么穿似的融洽。
不能用可爱形容,也不能用美来形容,额,我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她的这种气质。
纯洁,清澈,无垢。那是一种无形又纯至的气息,显现出我从来没看过的一种感觉,神圣的味道。
"我的世界。"她轻轻挥了下小手,一张宽大舒适的床凭空出现,哈,她发出愉悦的笑声懒洋洋地趴在了柔软的床垫上。
???
你的世界,刚听这句话我就有点出戏了,这莫不是前段时间比较火的一个游戏名字吗。
"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失礼的事,人类。"
"你到底是谁啊,怎么总是人类人类的叫我,你不是人啊?!"被她这么藐视地说着,我也憋不住火了。
"对呀!我不是人你现在才知道啊!"依旧是那副瞧不起人的样子,带着面具的娇小身体坐直在床上看着我。
像是在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没错,就是这样奇怪的感觉,明明坐在床上的她还没站着的我高,可她总给我一种我是在仰视她的即视感。
而且,她刚才那回答算不算是在骂她自己。
"可恶的人类!我都说了不要再想无礼的东西了!"啪,一个凭空出现的枕头朝我丢来。
哈,只是个枕头而已,我打算轻轻地用双手抱住。
可一到手,那枕头的重量却超我了我的意料,我滑稽地被看似轻飘飘的它压在了下面,动弹不得。
"怎样?人类,不错吧!"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她嘻嘻一笑,"在这里我可是无所不能的。"
妹的,我这是被她嘲笑了吗?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气,反而好奇地问。
"你猜呀!"她发出调皮的笑声。
"你猜我猜不猜。"我翻了个白眼。
"嘿,人类你胆子还挺肥的,敢这么和我说话。"
她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压在我身上的枕头重量顿时加重,压得我想把胃液吐出来。
"我错了,对不起放过我吧!"我大声求饶,太荒唐了,我要是被枕头压死了,怕不是要被人笑话死。
"知道错了吗?人类。"
"知道了,我错了。"
啪,再一次的响指,枕头恢复了本该属于它的正常重量。
呼,差点压死人,我拍拍自己的胸膛,缓下剧烈挑动的心。
"请问你究竟是谁?我不是死了吗?这又是哪里?"起身拍拍身上的衣服,我提出自己的疑问。
这奇怪的地方奇怪的人,都无不让我起了疑心,挑起了我的好奇心。
一个被撞死的人,待在的地方不应该是冰冷的医院太平间铁床,或者是阴森森的满布着白雾的阴间吗。
好吧,说实话,我还是不太相信西方那边的上帝啊天堂啊之类的。
"人类,你的请求就不能带着点诚恳吗!"她食指中指并列,向下挥去,带着让人不可抗拒的力量和气势。
如神赋予的神奇一般,无形的巨力施压在我的身上,把我再一次的压倒。
骨头发出清脆的不堪压声,咯吱咯吱,好像要崩塌似的哀鸣。
天啊!我犯了什么罪孽,一个普通的询问要我多诚恳啊,我又不是在拜神求神。
这次,我更加狼狈不堪,直接整个身体趴在地上,像只丑陋的癞蛤蟆摊开四肢仰着脑袋。
什么力量呀,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事啊!
无力反抗的我,内心在咆哮着。
"嗯!就这样待着听完我的回答吧!"满意的,她得意洋洋地笑了。
我……好想骂人,这是个性格多恶劣的家伙啊,让我这么丢人还那么开心。
"首先,你现在是个死人,这一点你是明白的吧。"稍稍认真了点,她不再嘻嘻哈哈地看着丢脸的我。
"嗯!"我点了点头,这一点我是知道的,我肯定是死了,受那样的重伤怕是想不死都难。
退一步来说,哪怕是不死了也活不了多久了,躺在医院的病床里浪费家人的金钱和时间,还不如就这样干脆利落点死掉。
我并不是一个多坚强的人,但我也绝不脆弱,要是那样我早就自杀了,还会打算回去喝口酒睡个闷头觉吗,绝对不会!
我是个心很大的人,不管多大的苦难我也只是在刚遭遇时痛苦而已,事后我只是会记在心里压在心里,淡淡一笑地继续我那普通平凡的生活。
在父亲投资失败破产和母亲失业的双重打击下,我都一个人咬牙挺了过来,独自打各种杂工挣钱,用完全属于自己的力量养活了自己和家人。
这样的我,真的会因为死亡而恐惧吗?
会的,我害怕父母失去了他们的儿子而伤心,害怕自己所喜欢的一切事物自己再也碰触不到。
我到底是个普通人啊,渺小又平凡的家伙。
但是那又怎样,这并不妨碍我敢于直面死亡的那份心态,我只要在在活的时候活得有价值就行了。
"那个女孩怎样了?"我做事不求过程,只求结果,好歹得让我知道我的牺牲有没有白费。
"好的很,只是断了一条胳膊而已。"尽管我没有说明白,她也知道我在问什么。
"那就好。"
听到这句,我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