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林鸢将殿门关上,走回了师傅身旁,张宇清这才抬起眼看向了祖孙二人:“禹兄,十三年不见了吧,当年还是争这小家伙的时候见了一面…”说完抬手点了点坐在他身旁的双儿。
禹贵弘亦是笑了,瞥了眼侍候在一旁的林鸢说:“是啊,那时林鸢这丫头才十二三岁,如今也成了大姑娘了。”
双儿坐在那眨巴着眼睛,看着两个白胡子的老者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觉得无聊极了,便自顾自地摆弄起衣角来。
“小家伙,你叫什么呀?”
短暂的寒暄之后,张宇清看向了坐在那百无聊赖的少女,试着和她搭了话。
“啊!?我…我叫禹双…”
双儿显然是被吓了一跳,赶忙坐正了身子松开了衣角答道。
“别怕,别怕。今天请你和爷爷来龙虎山作客,是有东西要送给你,作为给你的生辰礼。”张宇清说完这话,对身后的林鸢使了个眼色。林鸢随即转身步进殿后,不见了踪影。
“可是…我的生辰早就过了啊?”双儿很是不解地看着那笑嘻嘻的老人,心里满是疑惑。张宇清没说话,静静地等着林鸢从殿后再走了出来。
只见林鸢手上抱着一捧白布,那里面似乎包了什么东西,细长细长的。她捧着东西来到了双儿面前,低下身放在了她手上。双儿只觉得接到手上沉甸甸的,不等爷爷说话,就迫不及待地揭开了白布包裹。
“剑?”
双儿瞧着那白布下的剑柄,带着满满的疑问看向了自家爷爷。而禹貴弘紧盯着那剑柄,稍稍想了一会,终于认出了这把剑的来历。
“这是...宇初天师的剑?!怎么能?!”
就算是沉稳如禹貴弘,此时的声音也是颤抖不已,难忍心中的震惊,就连周身的空气也是稍稍迟滞了些。
“是了,这是宇初天师的嘱托,要我将这剑交给我们的麒麟之女。”
张宇清口中的宇初天师不是别人,正是前一代张天师,张宇清的兄长,虽说是仙逝久矣,却依旧留下了这把剑要交予她。
“我真的可以收下吗?这么漂亮的剑...”
双儿将其从白布里抽了出来,瞧见纯白剑鞘上刻着繁复的花纹。刚握上剑柄,一阵凉意顺着掌心就传遍了全身,这让她觉得舒爽极了,连心里的阴郁也是一扫而空。
“这是另一个爷爷要我送给你的。不仅如此,他还有一句话让我说给你听。”
双儿点了点又,听那坐在蒲团上的张宇清又说:
“执初雪,除邪佞,保社稷,护道统。”
这十二个字,铿锵有力,每个字都是烙印深深刻在了她的脑海里。虽然爷爷早就告诉她,她到底背负着什么,可双儿一直不放在心上。时至今日,经历这么些事,她终于明白了点,爷爷为什么说那话的时候,眼里总是带着那样的期许和无奈。
双儿按住剑鞘用力一拔,剑身露在空气之中。银光闪烁,剑柄附近正刻着两个字,“初雪”。
“十三年前,当时闻名天下的神算子夫妇诞下了一对双胞女孩,不知是造化还是因果,这两个女孩恰好遇上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刻。让这对孩子刚出生便引动了天地异象。”
看着她拔出长剑,张宇清一字一句地慢慢悠悠地说着。
“这和爷爷说的一样,双儿就是那女婴中的一个…我是知道的…”
听见了自己所知晓的东西,双儿自然是兴奋不已地搭起话来,可又想起了爷爷平时里教的那些,又赶忙闭上了嘴。
张宇清自然不会在意她的小小僭越,依旧是笑着继续说道。
“双儿你说的没错,那两个女孩中就有你一个。可这异象一出,将神算子夫妇是吓得不清,连忙请了全真正一两门,并求了禅宗密宗二宗的四位大能前往商议。四位大能前来一观,皆是惊叹不已,皆称凤毛麟角,古来罕见。”
双儿听到最后那凤毛麟角这四个字,再度来了精神,扬起手来说:“啊,这个爷爷也和我说了,说是因为禅宗的空相大师唤了一句麒麟之女,所以世间才用这个名字称呼我们的。”
禹贵弘听到这也是有些尴尬,看着那一旁忍笑的林鸢,伸手摸了摸双儿的头发说:“好了,听人家把话说完。”双儿小肩膀微微一震,乖乖坐在了蒲团上,紧紧抿上了小嘴。
“不知,是什么人走漏了风声。引得天下皆知,甚至有人放出话来说,得一可称霸一方,得二可睥睨天下。至此,天下大小宗派皆是出手争夺。虽说有四位大能在场,可双拳难敌四手,还是敌不过人多败下阵来。最后神算子夫妇也是遭人毒手,被害当场,只剩下了两个襁褓中的女婴。”
说到这,张宇清也是皱紧了眉头,不愿再多想那过往的悲惨。禹贵弘见了便出声接过话茬来,再说道:
“众人群起而争,厮杀了七天七夜之后,依旧是难分难舍,最后竟是被那竹山教用小伎俩偷走了一个女婴。而剩下的那个女婴,也就是你,双儿。在机缘巧合之下,我有幸救下了跌落山崖的你,这才远走他乡,把你养大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