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古旧时钟机械的钟盘上分针咔嚓的一声转动,就仿佛在昏暗的天穹上,开启了一道不知道通往何处的大门,这道大门由混沌的黑暗凝聚而成,看不透门的后面到底有着些什么。
由混沌的黑暗凝聚而成的门,无实质如同被惊动的水面一样,泛起一阵波纹,首先从混沌的门中踏出来的是,一名身着着黑白为底色的规制女仆服,在女仆服上外附着几片贴身轻甲,显得十分的亮眼。
密集如雾的黑虫成团得扑上来,看的选手们头皮发麻,这魔纹蛙人的魔法具有诅咒特性,只要被这些蚊虫叮咬到,那么就会一直承受诅咒的折磨痛苦不堪,直至死亡,对于诅咒类的魔法,一般没有好的对应方式,要么天生有抗性,不然就只能等死,除非有能够同一级别的光系魔法师施展驱散型魔法,才能摆脱诅咒所带来的痛苦,但无法立即治愈,想要完全恢复需要等上很长一段时间。
而这一位身材高挑,身姿窈窕的成熟女性,她戴着黑框平光眼镜,有着一头顺滑而匹练的秀美黑发,在头后单梳着一条干练的马尾,外表看上去与人类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但是仔细观察过后,就会发现,她的脖子处明显有针线缝合过的痕迹,而她的皮肤也比普通的人类要白,那种发惨一般的白,这不是正常人类应该有的肤色。
她左手单手持着一柄长约两米,打造精美,斧刃镂空,刃面上浮雕着荆棘纹的巨型战斧,右手上则提着一盏橙色的大南瓜灯。
而那盏南瓜灯上刻出倒三角形的眼睛孔洞,与锯形的大嘴,从那两个倒三角形中闪耀着幽绿色的火光,犹如活物一般,自行摆动,时不时得就会从锯形的大嘴中发出两声“啊哈哈”的诡异叫声,听得战场的所有人汗毛直竖。
她刚刚踏出门,将手中的巨斧杵在地面上,而她的柔美而带着一丝威严的话音,则在咸湿的空气传荡着。
“亚尔萨.德古拉家族直属女仆长——莉法.普雷斯,谨遵召唤而来!”
话音未落,汹涌而来的黑色蚊虫们,带起黑雾已经迫近其身,并迅速地附着在她的身上,努力地想要咬开她娇嫩的肌肤,想要将诅咒的力量灌入她的身体,让她在承受着无尽的痛苦与对死亡的畏惧中死去。
就这样,黑色蚊虫们一层层地堆叠上去,将她团团包围,形成了一个巨大而令人作呕的黑色大茧,似乎一切都这样结束了。
但从始至终都没有听见过,这名名叫莉法.普雷斯的女仆发出过一声痛苦的喊叫,这虽然令人感觉到有一丝怪异,但作为旁观者的选手们,却没有那么心思却执着在这么一个点上。
此刻不少人的心中,那就叫一个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而感慨,现在的他们已经被淘汰出局,作为旁观者见证着这场不属于他们的战斗。
就在他们的面前,这样一个美丽动人的女仆就此香消玉殒,虽然黑色蚊虫们还没有消散,但他们已经可以想象到,当黑色蚊虫们消散后,怕是连骨头都剩不下了。
要知道,诅咒永远都是一种恐怖的属性,普通人被带有诅咒特性的魔法击中后就会寻死觅活,饱受肉体与精神上的痛苦,肉体上仿佛有着扑灭不了火焰,烧灼着,炙烤着,直至将人焚烧殆尽,化为灰烬;而在精神层面上,则是另外一种折磨,这种折磨更甚过肉体层面上的痛苦,犹如脆弱而无实质的灵魂,却经受着锋利刀刃划过,经受凌迟,得不到解脱的痛苦,直至最终被折磨地精神崩溃而亡。
而美丽动人的女仆虽然穿着武装,但却防御不了微小的黑色蚊虫们,她正在被数量庞大,同时带有诅咒特性的黑色蚊虫叮咬,逐渐被吞噬……
想象到女仆尸骨无存的凄惨结局,令人不忍直视,却无法移开视线,自相矛盾。
他们不由地在心中默哀着,悲叹着,在为他人失去性命伤感的同时,也为他们自己的性命担忧了起来,虽然他们已经听说过了,他们的领队在不久之前那一场声势浩大,轰轰烈烈的海魔狩猎中脱颖而出,取得了辉煌夺目的战绩,但对于刚刚来到瀚海城不久,事件全过程只是道听途说,了解的十之三四的他们而言,现在站在他们身前的这个女孩,她终究还是一个年仅九岁的少女,不知道她是何原因要出席万国魔法祭,但这场是不属于她这个年龄段的重大场面。
将自己的性命交付给他人的感觉其实并不好,而比这更不好的是,将自己的性命交付在一个比他们小那么多的女孩手上,她可能将所有的一切都当成了一场游戏,一场由她来主控的游戏,所有人都是她手中的玩偶,由她来控制,可她要是在这里玩脱了,他们就会像是那名被黑色蚊虫吞噬的可怜女仆,连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只能时刻保持着提心吊胆的状态。
魔纹蛙人则一边感受着从黑色蚊虫那里得到的信息,没有身体的温度,没有了心跳,就仿佛已经是一具死物,从始至终没有任何的动作与反抗情绪,虽然感到有一丝的不对劲,但望着这高调出场,却直接被自己淘汰出局的敌人,它的心中也不免有些自负起来。
作为骄傲的魔纹蛙人一族,它的地位一直就高高在上,是比一般深海魔物更高一个层次的存在,充满了自负与骄傲的它,最后还是被内心的声音战胜。
它的宽大的脸上,最后还是挂上了对于敌人的藐视,同时开始“哇啦哇啦”地叫着,虽然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但选手们都知道,这一定不是什么好话,遭受到侮辱而气愤的他们,此刻却人人自危,他们不过是一群软弱无助的羔羊,没有任何的威胁性。
而一旁的阿尔托莉雅,却似乎没有看见发生在她眼前的这一场景,依旧保持着她调皮活泼的形象,吐出她鲜红的小舌头,又对着魔纹蛙人做了一个鬼脸,甚至还在原地转起了小圈圈,根本就不把魔纹蛙人放在眼中。
看到这等场景的魔纹蛙人,它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了,它虽然是高贵的智慧型深海魔物,但它进化得还不够彻底,总是被外在因素所左右。
愤怒的它,挥出它的右手,正想要操纵一部分的黑色蚊虫去袭击那个正在挑衅它的小女孩,但就是此刻,令它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黑色蚊虫们所聚成的茧纹丝未动,就仿佛它与黑色蚊虫之间失去了感应一样,但事实却并非如此,真正的情况是这些黑色的蚊虫在接收到命令后,想要脱离它们所聚成的茧,却发现用尽了全力也做不到,就如同被胶水黏住了一样,根本就无法脱离。
“终于轮到我了吗?”
“那么派克,就让我们,好好招呼地一下这一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客人!”
一低沉的声音,从黑色蚊虫们聚成的黑茧从传出,顿时从黑茧的中心,燃起一团幽绿色的熊熊火焰,火焰冲腾而起,黑茧承受着火焰的烧灼,形成了一层如同硬壳一般“咔嗒咔嗒”地脱落下来,莉法.普雷斯从燃烧着的黑色硬壳中,带着蔑视众生的表情,毫发无伤地走了出来。
莉法.普雷斯的眼神中充满了冷淡,就仿佛一具死尸一般,没有正常人的感情,而她手中的那盏南瓜灯,落到了地面上,就在这一刻,他犹如真的获得了生命一般,确确实实地在狂笑着,“啊哈哈哈——!”
“明白!”
不少人都被这魔性的笑声所感染,他们只感觉自己的耳膜生痛,却无法做到将自己耳朵掩起来的简单动作,他们机械而呆愣地望着,轮到了地面上的南瓜灯越变越大,大的有些惊人,其身高最终则达到了两米五左右的高度。
巨大的南瓜头上,不知道为何戴着一顶小小的白色厨师帽,往下则穿着一件蓝紫色的围脖,随风飘动,他的下半身,则是与巨大的南瓜头不相衬的瘦小身体,衬着一件棕灰色的布衣,这上大下小的身体结构,颇有大头娃娃的感觉,但他却并不像娃娃一样可爱,而就是如此怪异的身体结构比例,他的动作行为却没有受到影响,就如同正常人一般,行动正常无阻。
他并没有与身体相连的手,可这却并不影响他的动作行为,从套在他脖子上的那件蓝紫色的围脖中,探出了两只棕黑色的皮质手套,在这就是他的手。
这对充当手的皮质手套,就和真实的手并没有什么差异,在其中分持着两把长短不一的屠刀,由这样的装束来推测,他可能是一名厨师,而他正迈开脚步走向站在对面的魔纹蛙人,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就像是盯上了已经牢牢地固定在屠宰台上的牲口,正磨刀霍霍向着眼前的“食材”走去。
魔纹蛙人有些慌张地望着正向它走来的南瓜头巨人,它能感受到危险正在迫近。
“哇啦哆,哇唔咔啦——!”
魔纹蛙人惊慌地喊叫出声,它身上的六道黑色条形纹路开始闪烁,它那只有四只手指的手掌向上平摊,随后它的手掌上便凝聚出了一个墨黑色的液态球体。
这团浓稠的水球,原本只有拳头大小,但却不知道是吸收了何种能量后,正向成人头颅大小膨胀,同时向上悬浮。
而名叫派克的南瓜头巨人,则似乎无视了魔纹蛙人的反抗行为,将之视之不见,没有做任何的防备,将他右手方向的长柄屠刀,像是要切菜一样落向了魔纹蛙人,而魔纹蛙人也没有就此退缩,伴着它一声低沉浑厚的“哇唔!”,传荡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而那墨黑色的大水团,就如同瞬间被引爆的炸弹,破裂分解而出,形成的“弹片”无穷无尽,眨眼间就已经将南瓜头巨人派克给淹没。
遮天蔽日的墨黑小水珠,在空中凝成了一根根细若发丝般的银针,宛若暴雨梨花般,铺天盖地的扫向南瓜头巨人派克,那场面就好像几万把高速加特林机关枪同时扫射,火力全开,转轮不停歇,导致场面尤为的壮观!
看的选手们身颤不已,心潮迭起,明明上一刻还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现在又成了坐过山车,他们脆弱的小心脏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程度的刺激,但是看着一旁依旧冷静如冰的那名名叫莉法.普雷斯的女仆,他们不安的心却不知道为何又安稳了不小,但还是有不少人此刻的心,正在七上八下,止不住地噗通噗通地跳动着,血脉喷张。
南瓜巨人派克虽然身形庞大,具有战斗的先天优势,但他却不是全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都覆盖着厚实防御,轻装上阵的他,面对滔滔不绝的攻击浪潮,大个子反而在此刻导致他成为了魔纹蛙人的活靶子,正承受着如同暴雨般的攻击洗礼,散开的水珠灌透墙体,在土质的建筑上留下了拳头大小的空洞,扬起阵阵烟尘,南瓜头巨人派克的那颗硕大的南瓜头中幽绿色的火焰不灭,扑腾扑腾地闪烁着,空气中传荡着的是肉体被击穿的那种止不住的声响。
而当攻击浪潮的烟雾最终慢慢地散去,从蒙蒙的烟雾中,漏出来的是一具被穿透地到处都是空洞的巨大躯体,虽然南瓜头巨人派克的身上的衣物变成了破布片,身体已经千疮百孔,被打成了筛子,遍布圆形空洞式的伤口,伤口中却没有流出一点血液,能够看见的是,被穿透的身体内什么也没有,就像是一具小女孩的玩偶,一具空荡荡的躯壳,被赋予了灵魂。
“很痛哦!真的很痛哦——!”
“你也来感受一下,这份痛苦吧!”
在众目睽睽之下,微微一愣神的魔纹蛙人,被南瓜头巨人派克手中的屠刀扎中了身体,长柄屠刀从它的腹部刺去,顿时伤口处如喷泉一般溢出大量的深蓝色血液,魔纹蛙人拼了命得挣扎着,挥动着它的手,蹬着它的腿,但是它挣脱不开,它的魔法落在南瓜头巨人派克的身上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令魔纹蛙人惊悚的是,他千疮百孔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那些伤口逐渐闭合,消失不见。
当魔纹蛙人还保存着最后的意识,它能感受到的不是无尽的痛苦与对于死亡的恐惧,而是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奇妙感觉,对于它来说很陌生,这不同于冰冷海水的冰冷,这种感觉仿佛让它的灵魂得到了净化,没有惊慌与恐惧,有的只是莫名的安心。
这种感觉的名字,叫温暖……
而它的身躯在躺在如同焚化炉一般的巨大南瓜头内,直至最终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