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虽然很想停下来,留在这里继续看下去,可凌天他自己也清楚,也明白,他们不可能再继续耗费,大量宝贵的时间与精力,在这些对于逃离此处封闭空间,没有实际意义的壁画雕刻研究上,他们必须赶快再次动身。
可清楚与明白,是属于理智的一面,但理智很多时候,并不能够主导一个人的行为,理智不可以,但谷欠望却可以,这些奇异,具有亵渎意味的雕刻壁画,在凌天看来,此次离开之后,很有可能就是平生仅见了,再想要看到,那就得纯是天意安排了。
理智与谷欠望之间,纠缠不休,久久僵持不下的这场拉锯战,最终还是由理智略占上风,所以哪怕觉得很可惜,凌天也只能够怀着不舍的心情,继续迈步前行,只不过占领上风,并非是完全击垮,被强行压制的谷欠望,时不时就会有小股冒头。
在往前行进的过程中,阿米莉亚都行出去四五步了,而凌天则行一两步,就有可能回首望上一眼,耽搁几秒,还没等过多久,便与行在前端的阿米莉亚之间,渐渐拉开了身位与距离,落下了足足有百十米的距离,要不是阿米莉亚及时发现,并发出了催促的声音,那声音之中,充满了急躁与不满,“别再看那些雕刻壁画了,快点跟上!”
“来了,来了!”被突然打断思绪的凌天,就像是有一根,一直牵着其思绪无形之线,就此断裂,犹如大梦初醒一般,赶忙开口回应,抛弃掉那些不应该存有的杂念,快步赶上停在前方不远处,正在等他的阿米莉亚。
要不是有阿米莉亚,在一旁催促点醒,凌天很有可能就会因为,精神再度陷入到那些奇异的雕刻壁画之中,无法自拔,就此掉队。在阿米莉亚那催促,充满急躁的声音之中,恋恋不舍的凌天,终于彻底斩断了那根,一直连着不断的细长丝线,他明明很努力地做过了切分,可藕断丝连,余有的那根丝线,还一直连着凌天的思绪,未曾被成功斩断,时不时就会牵动着他,让凌天始终无法静心,而阿米莉亚的快刀斩乱麻,刀法如神,效果显著,彻底解除了后患。
复行数百步,前方空间内的空气流速很慢,慢到好像凝固了一般,而当凌天与阿米莉亚,不断地深入,直到空气之中,再度出现那刺鼻的猛烈恶臭,这一次的恶臭味,就像是一颗剧烈的臭气炸弹,在这次空间内,爆散开来,空气之中溢满了恶臭,把阿米莉亚熏得不愿再移动半步。
而哪怕是已经闻过多次这种恶臭味的凌天,也还是抵御这令人作呕的气味,那恶臭味的发散源,根据味道的浓淡分布,看来应该就在此地的不远处,地下这比外界要高的温度,就像是三四十度的夏天,正助张着那股浓烈不散的恶臭,堆满垃圾的垃圾站也不过如此。
凌天用手努力地捂上口鼻,使得整个面上,只露出两只眼睛来,强行拉上不愿走动的阿米莉亚,顶着恶臭气味,继续向前行进。
近了!越来越近了!
那股恶臭味的源头,就在不远的前方!
这时的凌天,就跟着了魔似的,根本不顾阿米莉亚的意愿,以及识海之中,那嗞嗞如微弱电流一般,不时响起的警示,任由着好奇心驱使着身体向地下更深处走去。当凌天拉着阿米莉亚下到,地下岩洞的一处接连多个通道洞口中转平台上时,在这一刻,凌天终于凭借着火光,看清了那恶臭的本源。
在那个宽大的石质平台上,随意摆放着大量,正遍体流脓,散发着恶臭的古老者尸体,这里的每一具尸体,都不是正常性的死亡,它们在死亡之前,遭受过不同程度的捶打、挤压、扭曲和撕裂,而这些带有报复性的折磨,对于身体组织坚韧的古老者而言,并不是足以致死的致命伤。
将火光,缓缓上移,分明来自于...... 头! 它们都没有头!那形似五角星的巨大头部,被强行撕裂拉扯了下来,在这里的全都是无头尸身,而这些无头尸身的头部,哪怕周遭用火光照遍了,都未能够寻到,古老者的死尸,凌天与阿米莉亚,已经见过许多次了,虽然每一次见,都觉得非常的恶心,但这一次,在它们死前,受尽折磨,最后残忍地将它们硕大的五角星形的头颅,给拉裂撕扯掉,如此行径,乃是象征着万劫不复的噩兆!
真正的强者,在杀死比其弱小的对手时,是不屑于浪费宝贵的时间的,只有受尽折磨,积压着怒火的奴隶,在奋起反抗,杀死奴役他们的主人时,才会做出此般残忍的报复性行为。
阿米莉亚自以为她比常人,早成熟的心性,可以使她自己,可以以沉稳的心态,去面对这些血腥,不堪入目的画面,可这只是一厢情愿,她被惊得无言,嘴巴咧开,却怎么也不敢出声,只是用手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巴,她那娇柔的身躯,像是狂风之中的柳树,正在不停地摇曳。
凌天虽然要比阿米莉亚,稍微好上一些,但真的也没有强到哪里去,显然和阿米莉亚一样想起了,早先在地下迷宫之中,看到的那些雕刻壁画中,某些令人极度感到不安的画面,那些死在叛乱之中,被修格斯斩去星状头部的古老者,死时就是这副惨状。
修格斯,好像是黏腻胶水一般,无定形的原生质,能够改变身体的形态,从而模仿各种生物形态和内脏器官,拥有无穷无尽的可塑性和延展性,它们是被创造出,做牛做马,任劳任怨的下级奴仆。它们既是战争之中的利刃,亦是建造时,不辞辛劳的苦役。它们此生存在的唯一意义,就只是为了服务它们的创造者,伟大的“古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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