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插图均出自微博：the-SUN-Project，已获得使用授权）
正午的阳光在玻璃窗上折射出阵阵的斑斓五彩。
教学楼后的树荫下，一小撮人聚集在此，不为乘凉，而为其它。
整瓶矿力宝被倒在柴田惠子的头上，水液从发梢滑落，浸湿衣裳，粉红色如出水芙蓉缓缓地自白色校服透出。水又顺着裙摆滴落，汇聚成了一个小水洼。
这是田中桃香的日课，又或是柴田惠子的。
或许是今天犯懒，桃香没有来得及准备些什么，今早可能只是往头上浇一瓶水就能收手了。这次衣服没被撕破，已经算好的了。
惠子一言不发，她不想表现得太抗拒，否则激起她们的嗜虐心，那会变本加厉。
（挺过去就好了……只要再一次……反正长大之后就不会再有这种事……）
女孩们窃笑着，桃香也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惠子呆呆地默默承受着一切，她也不是没有盼望过白马王子会来拯救她，可她并不是什么公主。
人生的每天都在认真努力、脚踏实地地付出的每一点一滴，都是在成就自己，也能收获一定程度的成功。如同绿萝般接受阳光雨露，就能健康成长一样……
只是“意外”一旦发生了，有可能它的一切都将无法挽回。那样的植物如果被路过的正在觅食的野兽所践踏，身躯变得支离破碎，余生也只能苟延残喘，却没办法利己让自己从这种不全的痛苦中得以解脱。
尽管只是一场偶然事件，它也没做错什么，就只是待在那个位置上，担负了野兽一时的情绪恶意。哪怕不是它，也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彼可取而代之。
于世界而言，就只是芝麻绿豆；世界于它而言，则是大厦将倾。
以往依赖幸运才能维持的平稳日常，如今片瓦不存。
反抗不了，她不想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哪怕撕破这张嘴，也不能……这是她维持最后的体面的唯一支撑，要是连这个也失去的话……
（没事的……等十年之后回首再看，就会觉得「啊……还有那种事情发生过呢……」，所有的骚扰和伤害都会埋藏土下，成为我的养分，我会变得更加强大……这只是小概率的事件，人生的很多时候还是美好的，要坚强……啊……好想哭……）
像婴儿一样放声大哭会心情会变得轻松很多，但她已经没有这个权力那么做了，利害影响一一浮现眼前。
此时，又再度想到如果真的有白马王子，那该……多蠢啊，竟然会想到这种事，真蠢，到了这个年纪竟然还想依赖别人能帮自己把所有麻烦都解决掉。
那种事情是不可以的，人只能自救，连这种事都托付给别人，就只会迎来不曾预想的末路——这种道理明明是明白的。
被霸凌时，从最初默念恶毒的想法，到现在觉得放空大脑反倒轻松……只要不去思考，就不必面对自己的悲惨现状，不必去认清自己是这么一个可怜的存在。
这很常见，不过是恶俗的戏码，自己就当是在街上踩了狗屎好了。
等她们消停完，还得对着镜子练习如何保持自然的微笑。不能让班上的其他人知道这件事，被人用可怜的眼光看待可就真完了，里里外外都被贴上「弱者、废物、垃圾」之类的标签，她会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何况真的到了暴露的时候，他们也还是袖手旁观的吧，那只会变得更糟！
她知道的，她曾经的一个朋友就是这样，对抗的下场何其凄惨，那时只能作壁上观……没想到还是轮到自己了。
不能让人察觉到这里有异常！
没事的，没事的……只要惠子还是她们名义上的朋友，班上的其他人就不会表现恶劣地对待她。
当她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她已换上了平静祥和的面具。
***
呕——
田中桃香跪在马桶边上呕吐，这个举动引起了阵阵咳嗽，声音有些沙哑。
酸水从口中溢出，脸上涕泪横流，胃部的烧灼感始终折磨着她，还有恶心、头晕以及恐惧感与背德感让她难受。
眼神有些涣散的她，垂首泪落，用双臂强撑起无力的身躯，趴在马桶边上缓解眩晕。
累积下来的压力，几乎使她崩溃。
纵使如此，她也不能让自己发出很大的声音，右手发抖地用纸巾擦干净脸上残留的水分后，紧紧地捂住口鼻，按捺住反胃的恶心感。
今天有好点，因为没有采取过激的手段。但她不知道这种生活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或许到理智崩坏为止，她都不能停下。
已经回不到过去了，与其作为生贽死去，不如化为恶鬼猛兽去害人。
今天还有要事相约，要调整好身体状态，不能让人察觉到一丁点端倪。
“故事已成定局，我置身这个世界，早已没有退路。”
***
落日的橘色光充盈着三年A班的整间教室，有几个女生到了放学时间少见地留了下来，聚在一起聊天，空荡荡的校内里除她们以外几乎没有别人。之所以会这么做，而不是把目标放在家庭餐厅，是为了等人。这五个女生的其中一员，提议让自己那个上班族男朋友待会下班后开车到学校附近来接她们，等会全员一起去KTV唱歌……实际是以此为名目的联谊，对方也会约上仪表不俗的男士参与联谊。
光鲜的外表，稳定且不低的收入，有车有房，安居在大都市，而且是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这样的社会菁英毫无疑问会是她们理想的交往对象。只要交往顺利，毕业之后不必多付出努力就能确保安定的生活环境。设想一下，一边是在城市独自拼搏工作积累的辛劳、压力与前路不可知的未来，一边是可以确保的优越的社会地位与优渥的生活条件，就会觉得这个提案充满了魅力。特别是为首的那位女生，平日里总是吹嘘着自己与男朋友之间有多恩爱，到了令人厌烦的地步，特别是上周还带她去了银座的高级餐馆用餐。即使对那个女生抱有不满，却也会对她口中的那个令人向往的美好的生活愿景浮想联翩。
这会，所有人都在齐声称赞那个女孩的本事，竟然能够找到这么优秀的白领当男朋友，赞誉之词称不容舌，如同在过量的蜂蜜之上又洒上了砂糖。虽然大家是像走程序一般做完了这套功夫，不过看到那个女孩的脸上的得意模样，众人知道了这样的力度对她反而是最受用的，看她的嘴角最终还是抑制不住笑意，泛起荡漾的笑容。
五个女孩虽然都聚在了三年A班，所在的班级却各不相同。共同的特点是——同样靓丽、可人的外表，而且都是开朗外向的性格，换而言之，即是班上的上位阶层。私下自然也就不欠缺彼此的交流，几番聚会联络感情，也就熟络起来了。因此，才会有了这次的计划。而当这件事决定下来之后，女生组也准备好了sa shi su se so的千层套路，满心欢喜地期待着能够有所成果。
这次的联谊对象的品质，最好是能够对得起她们的卖力演出，否则这个女生的风评绝对会在她们的圈子中一落千丈。
尽管约定时间早已过去，不过女生们还在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话题储备还算充足，比较形象的争斗已经开始了。
大家本来打算先回家一趟换身衣服，不过对方却说不必麻烦。为了不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所有人都是同样的校服，但是在装束上却各有不同，符合女子高中生青春活力的妆底，浓淡相宜的香水，佩戴一些起到强调魅力的饰品……活力型，天然型，知性型，端庄型，妖媚型，为了不抢彼此的风头，尽量把各自的优点相错开，这并非一开始就说好的，而是在最近几天相互试探后得出的结论。虽说那个女生原本就有男朋友，但还是想要避免被拿来进行比较。
桃香在头上左侧的位置，用发圈扎了个马尾，随着脑袋的晃动，柔顺飘逸的黑色发丝似水波浮动般也跟着摆动，好闻的香波气味在撩动人的情愫，看起来JK感十足，洋溢着和待在啦啦队为比赛呐喊助威时那样的青春活力。外套简单地系在腰间，给人邻家小妹的印象。
端正的容姿，晶莹透亮的大眼睛，薄薄的樱色嘴唇。粉嫩多娇的细腻肌肤，掩盖不住的饱满果实，大大方方地袒露出肉感十足的白皙大腿，援力十足的安产型身材。令她在所有男生中的「理想女友」的排行榜居高不下。
与朋友交谈时略显慵懒的说话语气，与前辈说话时害羞的青涩反应，爱笑的她在微笑时会隐隐约约地露出两个小酒窝，在不经意之间做出的秀逗的举动让常常人忍俊不禁，在大多数时候都表现得很随和，这些都会让人产生想要和她变得亲昵的想法。
而那含蓄内敛却勉强自己表现出强大的一面却不为人知，像银喉长尾山雀一样可爱讨喜，但若为了保护自己珍视之物，会异常凶猛地攻击入侵者。
***
其中一位女生提出想要去「采花」，便随口拉上了身旁的一位女生向洗手间走去。
田中桃香一脸迷惑地跟在后面，难道一个人上厕所也会感到不安吗？虽然她并没有要上厕所的意思，不过还是假装一样要上厕所好了，不过是躲在里面静待时间过去然后按下冲水的按钮，没有必要因为这种琐事与那人唱反调。
“哎呀，就凭她那门门考试都开红灯的笨脑瓜，居然也能走运找到那样好的男朋友呢，真是意外。”
等走过了相当长的距离，确保不会被其他人听到之后，那人才开口。因为事发突然，桃香没有一下子反应过来。
“啊……哈哈，还真是~”
“瞧她刚才那得意劲，夸一下都要飘上天去了，一看就不是能成事的人物。”
“就是这样啊，她哪能比得上你，这么地——”桃香摊开手从上扫到下的打量，“聪明伶俐呢？”
“哈？”她停了下来，回过了头。
“欸？”
“你挖苦我？我刚刚这么说你就拿来挖苦我？”她大眼瞪小眼地望着桃香，发出意味深长的质问。
“……没有没有，才没有那回事，我说的都是真的！”桃香赶紧摆摆手，然后点点头肯定自己的话语所言不虚。
“……”她定睛看了好一会，突然噗嗤地笑出了声。“我开玩笑的，当然知道你没在逗我，不过嘛~我虽然是姓佐藤，但绝对不像砂糖这么地甜（天真）哦，知道了吗？”
佐藤俏皮地低下头斜看她一眼，眨眨眼睛。
“玩笑……真擅长啊，佐藤同学……”桃香赔着笑，结束了话题。
***
从隔间里出来，桃香发现佐藤同学正在镜子前补妆。
“话说……大庭同学竟然没来啊？”她正心不在焉地随口一问，专心于打理自己的妆容，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桃香闻言一怔，似有股寒气弥漫至骨髓深处。
（为什么要提起她，明明都不在场，就当她不存在不就好了。）
“嗯——我有和她说过这事啊，但遗憾的是大庭同学对此好像一点兴趣都没有呢。最后看向我的眼神也很奇怪。”越说到后面，声音就越轻，她确实不解。
（明明是好胜心这么强的人，难道她想说凭自己的实力不需要依靠男人，和她们这些人不是一类人吗？真是傲慢……那眼神就如同怜悯一般……怜悯……谁？我？我哪里可怜了？）
“欸~~嘛，也好，毕竟大庭同学很优秀嘛，将来还有得是机会。倒不如说她要是来了，我们中大多数都没戏唱了”
佐藤这次毫不在意地讲着贬低自己的话语，如同是公理般的认知。
毕竟在「上位者」之中也有等级差别，若说大庭雪穗是最上位的，毫无疑问桃香就属于垫底的，两者之间就是这样难以比拟的差别。
“哈哈……”
大家一提起三年A班，总会首先想到大庭雪穗，此外的人无一例外地被打上「其他」的标签，这着实是让人很不愉快，但比这更可恨的是……桃香无法否认这一事实。是的，大庭雪穗确实是接近完美的，令她遥不可及的存在。
情绪的失控，导致这周刚做好的美甲都快陷入掌心肉中了，桃香仍努力不让自己在脸上表现出任何一点不满的情绪。
早晚有一天，她会……是的，早晚有一天……
“走吧。”
佐藤用着仿佛对待自己的侍女说话般的口吻交代完，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在那个女生的身后，桃香愤恨地凝望着不断远去的佐藤的背影，慢了一拍后，紧随其后，离开了洗手间。
***
斋藤沙耶加坐在后桌的上面，裙底的白色隐约可见。她正津津有味地吃完了包装盒里最后一个甜甜圈，还不知满足地吮了下残留着芳香甜味的指尖。当然这种不成体统的模样，在没人的时候才会做出来。要不然，像这样的——不修边幅、嗜甜的形象被传出去的话……她那不良少女的形象不就崩塌了吗？！那以后还有谁会怕她？甚至沦为笑柄，那可真的敬谢不敏了！
尽管冒着这样的风险，却还是在教室里吃甜甜圈的背德感所带来的快乐更胜一筹。
沙耶加起身拍了拍手上残留的彩色朱古力糖针，稍作休息后，准备用功念书了。她努力念书的模样也是不想被人看到的，默默用功然后在众人的惊愕中考上名校，那样才帅气。这就是她所谓的矜持。
……话虽如此，以她目前的进度来看，学习成效可说是相当低微。本来脑瓜也算不上聪明，想要耍帅也没有这个资质，只是只是固执地和自己僵持不下。她自己也估摸着这不是长久之计，最后还是得去向他人请教，可她又想到——要是向那些相处不熟的家伙请教，肯定会被传闲话、被用各种眼光看待，开始努力学习的不良少女什么的~~~好像是动物园新来的珍兽一样，一想到会被人取笑……就觉得很屈辱！另外一说，如果要想人请教学习上的问题，除同龄人以外，年长者是不会纳入考虑范围的。她死都不要愿意对那些秃子（老师）低声下气。
因此，这个问题从高二第三学期就一直拖到现在都还没解决。
“比起福泽谕吉的《劝学篇》，我更想要印着他头像的票子啊，哈哈哈哈哈。”沙耶加发出毫无底气的笑声，打算硬撑着读书。
全校平均成绩最底层的班级三年E班里校园史上最恶劣的差生，恶名远播的不良少女，其外号为“瑠烈厄蝶罗”……
“咕呜咕呜~可恶，果然不是这么轻松就能干趴下的对手啊，呵呵，我燃起来了……”沙耶加擦了额上不存在的汗水。
把毫无关联的汉字组合在一起的称号是自己给取的，只是有样学样地模仿自家大哥的外号，把称号写在自制的特攻服上，本质就是个笨蛋。
升上高三，她已立志「从良」，并以考上名牌大学为目标。尽管这都是些老套的故事，可换做从前，再怎么样也不会想到这事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沙耶加之所以会成为不良少女，完全是因为憧憬自家大哥，但打算放弃继续做不良少女也是因为自己大哥的缘故。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她现在估计还在和狐朋狗友在哪里胡作非为吧……
***
沙耶加的大哥是制霸了横滨一带暴走族的总长，在他那有名的传说之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则是在和一个规模相当的敌对团伙奋战至全身是血之后，还能只身摆脱了白色摩托队的光辉事迹。
关于他所率领的风雷众，人们如此传言：
在深夜中亮起的一道道闪耀刺目的白光，那可不是洒落人间的星屑，而是成群结队骑着鸣响喇叭的直管摩托车的恶鬼，身穿黑、红、紫三色的特攻服，个性十足的张扬发型，肆意宣泄张狂的暴力，挥舞着刀子、水管棍、缠着带钩铁丝的棒球棍之类的武器。侮辱风雷众之名者会被拖入淌血的幽闭空间毒打到不成人形，因为那群法外之徒根本不识人性。
尽管大家一面畏惧，另一面却在鄙夷这样的不良之流，认为是愚蠢粗暴的人的团伙，这令沙耶加气愤极了。而因为那次痛揍了侮辱不良之名的人，沙耶加从此正式进入了不良的行列。集结了类似粉丝俱乐部般的姐妹，跟在风雷众身后的不良少女团体，把看不顺眼的家伙打得落花流水，也小有名气了。
风雷众人人情同手足，但凡有同伴受到欺负，就集合全队之力对敌方整个队伍群起而攻，摧毁瓦解，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手下的小弟各自骑着自己的族车，一同跟在他们的大哥的爱车铃木GSX400FS IMPULSE——绰号「血狼」身后，心之所向，无往不利，弱肉强食，以称霸全国为野心。
面对不痛快的家伙，以肝胆、拳头及义气回报他们的世界；但是祸不及家人，事不告白道，一切仇怨私下解决，这才是他们的不良之道。
沙耶加觉得这样的大哥帅极了，借中国的武侠小说的话来说就是——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岂不快哉？正所谓「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然而……那样震惊四座的威名却在一夜之间黯然陨落。
作为暴走族新年参拜，风雷众全员会聚在一起新年初次飙车——在山间弯道飙车，感受丧失重量与肾上腺素飙升的亢奋**。因为这项传统的缘故，今年被条子给盯上了。双方展开了拼命的机车追逐战……结果，总长的机车车轮被铁钉扎破，坠入山崖，其余小弟也在之后被一一逮捕。
……
在她眼中——大哥是世上最强大、最帅气的大人物，任何人都无法打倒他，自己终有日会成为有资格站在他身旁的人物的。
大哥是无敌的。
大哥是她的骄傲，大哥是她的希望，大哥是她的启明星。
如果是大哥的话，绝对不会出事的。
直到她目送大哥被推入手术室之前，她一直如此相信着。
手术结束之后，沙耶加的世界却崩塌了。
大哥的命虽然是保住了，却落得下半身终生残废，往昔的狂气、英气与霸道都随事故而逝去，一日复一日，也不见好转，反倒是形销骨立，如同枯木般静待死亡降临。
那才不是她所认识的大哥，这样的，这样的……不管她怎么发火，怎么安慰，静静听着她的话语的大哥，表情上都没有任何变化，还是像个废人一样。
只是吐出一句有气无力的话语。
——吵死了。
只此一言，便封住了她的口。
她总是会听大哥的话的，这次也一样。
***
每个人都该有个归处，一个安逸的埋骨之地。对曾经的沙耶加来说，大哥所在的地方就是这样的归处。
自从那对笨蛋父母抛下他们兄妹俩人离开之后，一直是大哥在照顾她，供她上学，衣食住行，无微不至。她想——就算他们遭到全世界的憎恶，对她而言大哥就是大哥，是可以为彼此豁出性命的独特存在。
没错，就算对待外人如同恶鬼，但是与自己的这个小妹相处时总是会展露出天神慈祥的面容。
那样……那样的大哥他……
竟如将死的废人般失神颓废！昔日英勇无匹的大哥已然不复存焉……
生如夏花，不凋不败，妖冶如火；死若秋叶，不盛不乱，姿态如烟。
这曾是他们立誓不会的宣言，今又何如？
说这话时，未来的事情根本没多考虑吧。爽爽快快地就脱口而出的话，如今却到了检验之时。
***
因为事故的缘故，需要支付一笔数额庞大的医疗费用，他们家欠了黑道一大笔钱。
好在有那个黑道——常磐会的会长的独生女水泽悠子的出面，斋藤家不必这么急着还债。否则向真正的黑恶势力欠债不还，凭他们那点人手可不是被直接沉海或活埋就能简单饶过的，幸运的话只要她在风俗店偿债就能饶恕，否则还得把脏器卖到黑市后再被要求出海钓金枪鱼，或是卖到国外那些生活待遇朝不保夕的地方，到死为止都得一直当重劳动的苦力——之类的惨无人道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不过相对的，因为欠了很大的恩情，在学校沙耶加得随时待命听候水泽悠子的差遣，明明是同一学校的同级生的她们由此成了主仆之间的上下级关系。她充当的身份即是护卫，又是侍女，同时还是供她消遣的玩具。
不过在被使唤的时间之外，沙耶加还算是自由的，也能好好用功念书。因此，沙耶加并未对自己的遭遇感到不满，反倒是对待如同恩人的水泽悠子充满感激，对她们家来说已经是赚了很多。
江湖儿女，受人滴水之恩，就应当涌泉相报——如此当面一说，便被「主人」毒舌地吐槽她武侠小说看太多了，这么死心塌地，反而有些恶心。明明是个不良少女，竟然像个文学少女一样喜欢看小说和诗歌，这是东施效颦？真没点自知之明。
尽管也有像这样出现会让她觉得羞愤难当的场面，但还是都忍了下来。她变得逐渐能控制自己的坏脾气，经历了不少事情的她也成长起来了。
再怎么说都是多亏了水泽悠子，沙耶加才能过上平稳的校园生活，嘛，虽然只是对方一时兴起的提案。若是惹她不快，不知会受到怎样可怕的待遇，平凡的生活轻而易举地就会被一举摧毁。想想看自己这不就是在高空踩钢丝，连沙耶加这不良少女也是背脊一凉。
人的改变有时也会以意想不到的形式展开。
「主人」的毒舌也逐渐适应了，沙耶加现在可以说正绝赞享受青春的进行时。为了照顾好日渐消沉的大哥，她得肩负起整个家的负担，考上好大学，找到好工作。为了唯一的亲人，她可以舍弃自己的梦想，去做那些自己不习惯的事情。
不过这个过程却意外地并不讨厌，沙耶加的校园生活每一天都感受到阳光与希望。
***
桃香她们正要出校门，却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谈笑的氛围戛然而止。
校内有名的不良少女，正浑身散发着杀气地站在鞋柜前。
“那不是斋藤吗？”
“欸~~是真的？可怕！”
“哇——运气真坏。”
“在被注意到这边前，赶紧溜吧！”
“对对。”
或许她们自以为自己说话已经很小声了，但是几个人同时说话，还是成功引起了斋藤沙耶加的注意。往往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都是在背地讲她的坏话，反感的本能立刻激起了她的火气。
“哈？你们看什么看？宰了你哦！”
“快走快走！”
这一幕，犹如小动物们外出碰上了森林里的捕食者，欺软怕硬性格让她们在察觉到杀气的同时，动起了想要逃跑的念头。
“嗯？你是……田中吗？”
“欸？桃香你认识那个不良吗？！”害怕之余，问出了心中的震惊。
“不是的不是的，怎么可能。”桃香立刻慌张地撇清关系。
“可是她喊了你的名字（姓氏）啊。”
“嗯……那个是……那只是因为初中同一个班级而已，并没有什么交情。”
“啊……这样啊……真意外……”众人的表情将信将疑。
“比起这个，再不走就要让人家久等了，快走吧。”
望着她们走远，沙耶加口中发出不愉快的声音。
“嘁，那家伙，竟然连招呼都敢不跟我打”，沙耶加沉思许久“……难道说我干得太过分了吗？”
***
田中桃香与斋藤沙耶加是初中的同班同学。
一个令人意外的一个事实是——田中桃香到升上高中为止都还是一副不起眼的朴素打扮，而让她决定高中出道的契机正是斋藤沙耶加。
黑框眼镜、麻花辫、过长的刘海、素颜朝天以及乡下的口音。因为一次不谨慎的发言让她成了女孩们攻击的对象。从那天开始，对她来说初中的校园生活，每一天都是愚人节的死循环，像是开关坏掉的放映机只会反复播放同一个残酷的光影画面。
“就只是开个玩笑”——她们如是说道，然则从来不愿变更彼此的身份，不曾见过她们自愿成为那个被开玩笑的对象。
而她如同被猫逮住的老鼠一样，每天都被整得惨兮兮的。
一次、两次、三次……不知消停……这些都落在了沙耶加的眼里，一阵无名火煞气腾腾地在心中升起。
***
“还不快给我住手！臭老太婆，想死吗你？”
沙耶加正恶狠狠地盯着一位年过古稀的老妇人，额上青筋挑起，眼含温怒，凶恶的气质将前·不良少女的狠性暴露无遗。
对面的老妇人怔怔地望着她。
沙耶加步步逼近。
“你一个人哪里背得动这么重的行李啊！这个时候就该把这种事交给年轻人来干才是嘛，到底在想什么？”
沙耶加怒火中烧，看着那位淡紫色和服的老妇人背着快把她的腰给压断的行李，很明显就是在勉强自己做这种事。
询问完目的地和收件人后，沙耶加一把夺过行李便怒气冲冲地朝着指示的地点一路狂奔。那位老妇人则在原地等候的同时看管她的书包。
用了十五分钟的时间，来到老妇人的儿子就职公司后，当着面对那个不孝子一通臭骂说教后，便将一脸懵圈的那人扔下，马不停蹄地转身折返。
“真是不好意思啊，因为没有能拜托的对象，又是很着急的事情，劳烦你跑一趟真是很过意不去。”
“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像话。”
“嚯嚯嚯，不也还有像你这样年轻有为的好孩子嘛，来吃糖吧。”
“嗯？啊，3Q。那我就先走了，要精神地活下去啊。”
她那样的一面亦是不为人知的——侠肝义胆，见义勇为的美学。和大哥不同，虽然作为不良少女活动过一段时日，其实际却从未做过一件真正意义上的坏事，充其量只是在大哥的边上学到一点皮毛。
***
沙耶加在等桃香自己站起来反抗，这种事情搁在她身上是绝对不忍的，挽起袖子就揍上去！人可以无能，但不可无志。比起瞻前顾后、磨磨唧唧地等待，使事情进一步恶化，还不如干脆和敌人鱼死网破，大不了蹲局子！
虽然沙耶加也想要去帮她，由她直接出手是很简单，但是那样她就无法得到成长了，根本上的问题无法得到解决，她永远都会是软弱的、受人欺凌的一方。
苦思冥想后，沙耶加突然想到一个能让她站起来反抗命运的好主意——加入欺凌者的队伍。
沙耶加由此有了和田中桃香的第一次接触。
被不良少女盯上的人，别人不会敢再去作弄她，不然会得当做抢夺猎物而遭到报复——她们一定会这么想的。
沙耶加打算使出激将法。
先是言语激怒，用词比其他人更言辞激烈、更具侮辱性，点燃她残存的怒火。
看着她咬着下唇。沙耶加就像垂钓一样，她知道鱼已经咬饵，就要上钩了。
然后，坏笑着拿起她桌上的文具，随意地往她脸上扔去，零距离嘲讽，进一步刺激她。
心里想着要控制好节奏，不能心急，仔细观察她脸上的表情，像个掌舵的水手随时关注天候情况。
沙耶加继续阴阳怪气地挑逗着她的情绪，一收一放，准确拿捏，她不能比桃香先着急起来，这时候要细致入微。
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煽风点火，要让她愤怒的情绪达到临界点。
当她又将一块橡皮扔在她脸上后……她炸了。
田中桃香突然就捡起来扔回了沙耶加，带着猛烈的怒意，声嘶力竭地吼骂道：滚！
见状，沙耶加觉得事成了，心中暗笑，但是不在表面上流露。最后只差一个收尾。
沙耶加朝着桃香的脸上呼了一巴掌，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不给他人多余的反应，其他人都错愕地目睹着事情从发生到结束的全过程。
哪怕背后传来抽泣的声音，沙耶加也没有心软而停下离开的脚步。
恶名由她这个不良少女来背负就足够了，这就是她的侠义。
那时她自以为做了一件帅气的事。
田中桃香的身上确实产生了某些变化，但那变化却不再受控，复仇的念头在脑中野蛮生长。
于是有了之后一系列的变化，这是当初谁都没有想到的。
***
“难道说那样还不行吗？虽然看上去是振作起来了，但好像往不好的方向成长起来的样子，竟然跟那群嚼舌妇混在一起了。”
有些担心的沙耶加，跟在了她们的后面走向校门，本来只是想着看看情况。
没想到这几个高中女生竟然上了一个成年男性的银色轿车。
沙耶加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个笨蛋该不会打算去做什么蠢事吧？
“狗屎。”
现在车子开远了，也不知要去哪。
***
四个人坐在车的后座有些挤，坐在前座的当然就是提出这次联谊的女生和她的男友。
男友确实如她所说的是位充满魅力的男性，举止从容优雅，面带雍容微笑，透着世故成熟。班上的男生与他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聊天时，每次都是男友抛出话题，然后女友进行回答，基本都是些琐碎的日常小事，这一幕在外人看来十分甜蜜，即使男友工作这么忙碌，还有功夫去关心女友的生活状态。
每一个互动，都让后座的女生阵阵惊呼羡慕。期间她们都在用推特搜索联谊对象或是在INS看那位男友发的图片，都是些企业照片、旅游风景和生活日常。
桃香的心里泛起了嘀咕，因为这在她看来着实可怕。
（大概是个大男人主义的男人，准确到每一件日常小事，都要确保与自己的预想一样，控制欲太强了，一定不能找这样的男人当男朋友。）
女友在回答问题时，一直很谨慎地斟酌答案是否正确，同时在打量男友的反应——这是桃香才注意得到的事情。
桃香隐隐察觉到或许他们之间的交往并不如女友所说的那般甜蜜。
其他女生兴高采烈地交换情报，事当如今，她已经无法从这里抽身离开。更何况，今夜的机会很可能让她摇身一变，飞上枝头变凤凰，不必再去看雪穗的脸色，只有第一的位置才对得起她迄今为止的全部付出。
***
青色的墙纸上掠过红绿的灯光，音响发出闷闷的声音，餐点水果饮料已经上齐。
窄小的包间内，所有人都已经入座，寒暄过后，几首歌下来，浑身解数该用的招数已经差不多使出来了，男女双方也都已经互相熟络，气氛被炒热起来。
桃香点的歌几乎轮不到自己，其他女生在恰到好处的时间点上把机会抢走了，然后与男士一起合唱。于是她私下费尽心思背下的歌词、练习的时间全都白费。好不容易轮到自己，还要被强行和音，几轮下来她觉得自己是场内最尴尬的人。
趁着唱歌的间隙，每个女生都暗中打量、磋商，最终都坐在了心仪的对象身旁，表现出不经意间的身体接触，用少女软玉温香的美妙之处逐渐拉近了彼此的关系。
在男士们的劝说下，几个女生最终喝下了含酒精的饮料，包间内响起阵阵的掌声。时间在指缝间溜走，微醺的酒气正酝酿着暧昧的氛围，心理防线如落水融冰渐渐消解，危险的气息暗藏在每一句套话中。
时机已然成熟。
男士们左顾右望，使出眼色。
此时，那位男友向女朋友递上一件礼物，洁白的包装袋上的LOGO是某个有名珠宝店的品牌，此举再次引起女生们的惊呼。然后，两人借口说有事要办，要先走一步，让大伙尽情地玩，这里由他买单。
两人走后，剩下的人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男士提出的几个问题，女生们都表示不愿意回答，而接受惩罚，多喝了几杯酒精饮料。
有个男人开始不安分起来，伸手搂着身旁的女生，在身后如游蛇般摩挲她的柳腰，见对方并不抵触，便开始大胆起来。口中呼出的酒气缠绕着鼻翼，荷尔蒙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他们纠缠在一起，丝毫不介意旁人在侧。
桃香还在诧异——真的要玩得这么大吗？她又在别人身上扫视，发现其他人都是差不多的情况，这一切发生得十分自然，好像积水不着痕迹地悄然蒸发消失。
身旁的男士也在用眼神暗示她，手却已经摸了上来。
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到此时此刻的她竟然有些慌张地用手推开了男伴。她低着头往上瞄了一眼，对上对方十分不愉快的表情，她很快地察觉到自己这是在他的同事面前拂了他的面子。
因为桃香不配合的举动，那位男伴稍微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笑了笑，沉下脸色，掏出自己的手机说。
“你知道这款叫做「山茶花」的APP吗？这是一个你们高中女生最喜欢用的面向援助交际服务的软件，而你的这几位朋友……看吧，是不是很眼熟？”
画面一转，白色的山茶花渐渐染作红色，划过的选择界面上被点开。
桃香微张着嘴，对着手机上的不雅照片愣了愣，将视线转向那几位女生，她们却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这边发生的情况，依旧与自己的男伴做着亲密的举动。
“不，这个……我……”
“你觉得自己比别人更纯洁吗？你还是个雏儿？”他笑了出来。
“那个，请……请不要……”
“那我可真幸运的啊。”
其他男士都听到了一个敏感词，抛下身边的女伴，都来到桃香的面前。
“老规矩？”
“老规矩，好久没尝鲜了。”
“我先来的，我要下面。”
“那我上面。”
“那我当然就是后面咯。”
“我要用那胸部来一发，哈哈，其实我从刚才就在垂涎了。”
“今天想试试69式欸。”
“套子管够。”
听着此等虎狼之词，桃香向女生们投向了求救的眼神，可没想到的是她们只是坐在一起整理起有点乱的仪容，聊起了天，仿佛那里即将发生的真就只是瓜果摔破这种程度的小事。
不知怎的，桃香忽然感到一阵眩晕无力。
“哦，药这么快开始生效了，快让我抱一个。不用担心喔，我们会很温柔很温柔的。痛苦只是刚开始，我们来教会你那融化脑髓的**，保证每个地方都开发完毕，让你飘飘欲仙。”
“放心，这次不录视频不拍照，完事后我们会给多点零花钱。”
“我们技术都很好的，由我们来帮你脱处，你就不会被人笑话了。这种事越快越好的哦，趁早积累起经验，才能快人一步抢占先机，不管是在哪工作都能派上用场不是吗？”
“对，不必紧张，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你很快就会习惯的。”
桃香被几位男士包围。
尽管嘴上说着奇怪的话，但是语调依旧轻松温柔，撩动发丝的动作依旧彬彬有礼，如同是在邀请她共进晚餐，好像不久之后她们就会出现在一家法国餐厅里品尝那的主厨精心烹调的小羊腿。
他们自然不认为自己的谈吐有何异常，这个展开是预料之外却情理之中，顺水推舟而为。
有什么奇怪的？去朋友的家里玩时未经许可就自行吃起了他家的苹果，一边嚼着多汁的果肉，还一边与面色古怪的家中的主人说着玩笑话，那怎么会被怪罪？
他们挟持住桃香的手脚，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贴着，所有抵触的举动在这个气氛当中就显得似在撒娇。
红绿光束扫过他们渴望的面孔，流露出陶醉的神情，桃香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一个无聊的玩笑：
生活就像被肏，如果你无法反抗，至少你能选择享受。
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
她对自己说——
我不是知道的吗？要想继续呆在底层就得不择手段地往上爬，有舍有得，才不吃亏。
而且说不定就像他们说的……只要打开那扇门……
尝试过一次就会欲罢不能……
人生还有的是第一次，第一次喝酒，第一次抽烟，第一次参加派对……
那扇门背后有着开阔无比的壮丽华美、五光十色的花花世界。
能和这么多位出色的男性待在一起，我的就会评价会上升……
不会被人在背后笑话……只要越过此线，就能更有底气地蔑视那些穿着土气的小妞。
小小的包间内回响着充斥着欲望的靡靡之音，不断加快的节奏，暗示性的歌词如同反复地含在口中变得模糊不清：
越陷越深的陷阱……随波逐流如此彷徨……共同饮下搅得碎烂的水果软糖……黏黏糊糊……令人厌恶却甘美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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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蛇吐着蛇信子，兔子在土坑中受困，包围起来，攀附其上，相互缠绕，注入毒素，扩散全身……
现在她只需要放松身体，闭上双眼，像花一样绽放，接受她即将承受的一切，等到时间结束她便会脱胎换骨——一个妩媚多妖的万人迷，男人会为她身上那种迷人的醇厚芬芳而醉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只需要做出一个选择，她所处的世界便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对自己说——
并没失去多少，反倒多了更多……这才不是逃避，而是直面现实……
我没有做错。
所以……
快停下来啊！不要再发抖了！
好像这具身体不是她自己的，还得在无明的夜里摸索脱手的缰绳，才能使受惊的马儿停下来。
拒绝的声音就在唇间挣扎、徘徊，几欲出口，可事实上她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像是被割裂开的，只是不着调的怪声。
不管是哪边，她都做不到爽快地做出选择，不过她也等不来将其说出口的那个时候了。
***
碰————咚————！！！
一声巨响轰然响起，包间的门被整个踹开，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原本的气氛如果被水淋湿的香烛，青烟犹在，火光不存。
“啊，终于找到了，果然没在干什么好事，快走吧，我带你回家。”
——前·不良少女斋藤沙耶加酷飒参上。
为了搜寻田中桃香的下落，她只能低头去拜托过去的损友查找那个车牌号的银色轿车去过哪些地方。
“喂！你谁啊，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做是很没礼貌的吗？”
沙耶加直接对着那人来了一记下勾拳，他便应声倒地，衣衫不整的模样看起来煞是可笑。
“呵，牙签男。”
“呀————”女生尖叫。
“你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
“报警？！报警！报警！我怕这个？”
剩下三个，不留情面，干净利落，三拳KO。
这幅景象让桃香不知所措，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却被人硬生生地打断。
沙耶加向桃香走去，一句话都不说，给她披上衣服，抱起就走人。
扫都不扫在旁的男人一眼，好似透明的空气。而他们自然也不敢上去阻拦，躺在地上装死。有着能把锁好的门给直接踹飞力量的不良少女，绝对不是身任文职缺乏锻炼的三十岁老男人能对付得了的，而且明天还要开会不好在脸上留下明显的淤青。
如同暴龙唐突地闯入狼虎的狩猎一般，不讲道理，肆意破坏，吃干抹净后，拍拍屁股走人，只留下一摊子的麻烦事。
等到沙耶加离开，男士们才破口大骂。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很长时间，女生们只好安慰起受伤哭泣而醉酒的男士。
女生们今天的收获为零。
***
“喂啊！快把我放下来啊，你要把我抱到哪去啊？！”
“情侣酒店？”
“……不要！放我下来！！”
“好了好了，别胡闹了，跟你开玩笑的。”
“我……我明明就差最后一步，就能……就能和她们站到同一个水平上的，都怪你！”
“哈？那种渣滓哪里好？还不如以前的你可爱。”沙耶加歪着头问她，满脸的真诚。
“哈？你才是！到底在胡说什么？！到底想怎样啊？从以前开始就这么不讲道理！你到底还要把我害成什么地步才肯善罢甘休？！”
“你也太容易受人影响了吧。真是的，没我在身边管着，都变成渣女了。”
“还没有啊，只是就要变成而已，都怪你啊！”
“怪我怪我，那就由我来对你负责咯~”
“……！！”桃香的脸蛋快速涨红，错愕地说不出话。
“啊！对了，干脆你来教我学习好了。好了，就决定这么办，我明天去找你。”
“哈？我凭什么要听从你那蛮不讲理的请求！”
“这是命令。”沙耶加露出坏坏的笑容。
沙耶加搂着不停抱怨的桃香，消失在车水马龙的霓虹街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