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结果
一夜的惨叫声之后，终于迎来了第二日的早晨。
当追风将那扇大门打开的时候，里头释放出的浊气甚至肉眼可见。
总督在这外头站了已经很久了。
他几乎是一夜未眠，到不是因为隐人的惨叫声过于刺耳，而是因为这个点实在是至关重要。
无论追风什么时候出来，当他打开门的那一时刻便有许多名为真相的光线显露出来。
追风看起来异常兴奋，全然不像是经历了一夜工作的人。
“大人好雅致啊，其实昨晚好好睡一觉今天等我前去汇报就好。那家伙的声音不怎么好听，我听了一晚上现在都有点耳鸣。”
追风挠了挠耳朵嬉笑道，总督也是一脸的取笑表情。
“抓了这么一号人物，本官就算想睡也睡不踏实了。”总督笑骂道，“如何，一晚上有何成果。”
追风似是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不说话只是微笑着指了指里屋：
“不如大人亲自去问问他好了。”
“好小子，现在都会和本官卖关子了，好，那本官就亲眼见一见这个小鬼。”
仔细说来，隐人自落网六扇门的大半天以来，总督都还从未亲眼见过他。
“请，大人。”
追风比了个请的手势，总督双手负背大步踏进里屋。
一进房间，就有一股子血味扑面而来。
“不要再来了大人，您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您!”
阴暗的角落里，苦坐椅子上的正是昨日抓住的隐人。不过和昨日那副白嫩样子的他相比，今天的他不仅脸上瘀伤未散，还添上了不少的新痕。
他的精神看起来已经极度敏感，明明走进来的是他未曾见过的总督，他却仍然将他以为是追风。
追风落后一点走了进来。
“怎么样，牙口是不是很紧。”
总督并不看追风，而是直直地盯着椅子上的隐人。
“还行。不过比起以前的那些罪犯是要好得多，拼死也不愿意说出他的幕后主使，甚至一度想要自杀封口。”
“背负着这么大秘密的人，就算不自杀到头来也会被杀死的吧？”
总督喃喃自语，半刻后开口询问道：
“你知道些什么，都说出来吧。”
“好，我说……但恳请大人千万别再用刑了，我隐人这半辈子以来还没见过大人您这么变态之人。”
总督摇着头笑了笑，表情又很快地严肃起来。
半耷拉着头的隐人，在哆嗦中缓缓说道：
“我叫卢平瑟，参加地下拳场的名字为隐人……”
……
半个多时辰之后，那间不可视的审问房门再度打开了。
总督缓缓走出大门，走的很慢，出门的时候天空一片蔚蓝。
追风从后边带上了门也一同出来了。
总督和追风并肩站着，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呼吸，吐气，像是在平复某种心情。
“所以……”最后是追风先说道，“其实我昨晚听完的时候是不想直接去见您的，大人。我原本想先回去编个故事以后才好去和你汇报，现在的这个故事，就连第二次听得我都有些拿捏不准。”
追风苦笑两声，总督却是频频摇头。
许久之后，总督长出一口气，揉了揉宽大的额头：
“追风啊，这权力的斗争你是怎么看的？”
没有料到这个问题，追风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
“大人与副总督大人，这是否算是大人所说的权力的斗争？”
“哦，呵呵。”总督笑了笑，“差不多。不过六扇门这个地方还是太小了，因此就算本官真的与副总督要争斗些什么，恐怕也像是小娃娃在自家水池里玩水一样搞不出什么名堂吧。”
“那倒也是，翻江倒海也得有海在那里，一个小水塘的，确实是无法撼动什么。”
追风点了点头，又偏过头去问道：
“那大人觉得什么样的地方才可以称的上是权力的斗争？”
面对追风的反问，总督先是不言，又忽然抬头看了看天空。
“应该是……可以改变这蓝天之下所有的人权力变更，那种斗争，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龙争虎斗。在那样宽广的大海里，怒海翻江亦或是蛟龙出海，都可能是它们的结局。”
“可我们现在提前看到了这场斗争，这海浪会不会将我们吞噬？”
“你怕啦？”
总督和善地笑着。
“怕，那倒是不怕。这么一号人物在我的手底下审问，我自认会是第一个知晓真相的人。只不过，我不喜欢将别人也一起牵扯下水，但你是总督，我想你也不会白白看着六扇门去送死的。”
追风难得呲牙鬼笑了两声，逗的总督是直伸手指。
“你这小子，原来在这儿等着本官。”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毕竟，消息不对等是永远无法弥补的差距。我知道的，总督大人您知道的，圣上知道的，我们知道的事情都不一样，死的不明不白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吧。”
追风转过头去，幽幽说道：
“就像是您也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们，您是唯一一个知道莫姑娘的过去的人。”
追风的声音很轻，轻到似乎没有了声息。
“你偷听了？”
“六扇门里属我的耳朵最灵了吧。”
“哈哈哈，真是，拿你这小子没有办法啊!”总督笑骂着摇了摇头，“这可是你自己要趟这浑水的，死了，本官可不会管你。”
“嘛，毕竟我也有先拖总督您下水嘛，所以算是一半一半吧。”
“好!一半一半!”总督扬起手，声若惊雷，“那么，这场斗争中，本官和你，就算是加入其中了。”
“凭我们两个，有办法与那大海相搏吗？”
“这就是你太年轻了啊。”总督感概道，“要知道，当年本官当上总督，了解到莫寒伤那件事时的无奈。以及后来在六扇门见到她时的震惊，再到皇族要清算她时的愤懑，本官一路上都是在和大海以死相搏。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不过以前孤军奋战，现在本官也算是有个可以一起死的伙伴了。”
总督伸出手去。
“大人，我加入你，可是以活着为目标而努力着的啊。”
追风笑了笑，握住了那伸出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