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相逢与离别⑤

作者:东皇未来 更新时间:2012/3/9 21:09:13 字数:0

等确认魅玥跟冰珊走远了之后,我才拿上背包,走出教室,来到了花园。我约摸现在应该是饭店里比较空闲的时间,于是我拿出手机拨通了老妈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传来了老妈那熟悉的声音:“喂,小子,在这个时间段打电话过来还真是稀奇呢,不过我可不会因此而高兴哦。”

“那个怎样都无所谓啦,但是接下来说不定会老妈你生气。”我先给老妈打上一记预防针。

“什么状况?”或许是听出了我语气中的异样,老妈的声音也变得谨慎起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出了那句不知该不该说出口但到最后还是会说出口的话:“昨天我跟爸……跟项先生见了一面。”

“哎——”幸好我提前把手机拿到远离耳朵的位置,不然铁定会因为这一记破胆怒吼而恐惧,“怎么会这样?”

“是通过司马大叔引荐的。”听上去感觉怪怪的,然而事实的确如此。

一听到“司马”两个字,老妈就破口大骂起来:“什么?又是那只臭狐狸搞的鬼?”

老妈认识司马大叔对我来说已经算不上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了,不过我倒是对老妈脱口而出的那个“又”字很是好奇。

“他跟你,都说了些什么?”冷静下来之后,老妈有些急切地问道。

“唉,老妈你说谁啊?”我的脑袋一时没有转过来。

“你小子是故意的吗?我说的当然是姓项的那家伙!”被我无意中逼急的老妈怒斥道。

“哦,你说的是他啊……”我差点还以为是在说司马大叔呢,“也没有说什么啦,就是叙叙旧而已。”

“小子你就那家伙认识吗,有什么好叙旧的?”

啊咧,从老妈嘴里听到像这样的指责,不知情的人估计会认为是在说我结交的什么损友,而不可能想到其实是在说我的亲生父亲吧。

“我就是听他说了些往事,像是他和老妈你在大学时候认识交往,毕业后结婚在K县定居,之后又分开了等等。”

“哪还有什么‘等等’啊,这不是全都说出来了吗?”老妈怒气冲冲地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小子,你这通电话果然是为了惹我生气才特意打来的吧,嗯?”

“我哪敢忤逆老妈你啊,你先消消气。”如果上面那些话是当面对老妈说的,我铁定会被挨一下,至于是被什么玩意打的,那得看老妈手里拿的是什么,也许是大勺,也许是马桶刷,也许是苍蝇拍,“我是有很多问题要问老妈,才会打电话的。”

“是很重要的问题吗?”

“是的,很重要,可能关系到好几个人的……幸福?”

“是吗……”老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像是认输一般说道,“好吧,你问,我尽量回答你。”

我清了清嗓子,进入正式的提问阶段:“那么,第一个问题,老妈当初为什么会和项先生结婚?”

“一来就是这么犀利的问题,真的没问题吗?”老妈哽咽了半天,才缓缓开口说道,“当然是因为喜欢,才会在一起的啊。”

“可是,后来你们不是又分开了吗……”

“我和他分开虽然是的的确确的事实,但这并不是我们希望的。”老妈淡淡地说道。

“我可听说是因为老妈你的缘故,他才肯下定决心离开的,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光是从老妈惊愕的声音,我就能够想象出她现在惊慌失措的模样,“罢了,就当是给你小子上一堂关于人生的课。小子我问你,你认为两个原本毫不相关的人愿意共同生活,最重要的是什么?”

“幸福?”

“所以咯,既然在一起得不到幸福,又何必执着呢?”

“喂喂,你们还是在玩过家家的年龄吗,这个是婚姻唉……”我汗颜道,“喜欢就在一起,觉得不幸福就分开,这样子也太草率了吧?”

“这只是简明扼要的说法啦。”老妈解释道,“想必你小子也清楚,他为了和我在一起牺牲了多少。”

“嗯,听他说过。像是和家族决裂、放弃家族企业管理者的位置、违背了和其他家族的婚约……”光是列举的这些,我就能够体会到当年项先生是多么地不容易了。

“你说漏了最为重要的一项,他被迫放弃了自己的梦想。”老妈喃喃地述说着,“结婚之后的生活虽然很艰辛,但还不至于三餐不继。然而最让人痛苦的莫过于像他那样的人中龙凤被迫藏身于洞窟之中,无法在广袤的天空中翱翔。”

老妈突然变得好文艺哦。

“我记得差不多也是在那个时候,司马大叔不就在开始白手起家吗,为什么项先生不加入他们?”

“你想得太简单了,那个时候他可以说就是一个瘟神,连我们家这种偏远地区的小饭店都能随手捏死,更别说老狐狸他们那个刚刚起步的小公司了。”

又是恶毒的皇后行为。

“对了,你们生活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分开呢?”

“小子你别急啊,让我想想……”电话里传来了老妈有节奏地敲击桌面的声音,然后就听到她说道,“是了,那会儿正好是你小子快要出生之前,项家人突然联系我们家,说只要他服从家族的安排,家族也能够做出一定的让步。”

这就是所谓的“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吧。就像是古代在攻城战中,进攻的一方围而不攻,等到守城一方的精神快到崩溃的边缘时,再派出使者开出一系列诱人的条件诱降,即使不能产生立竿见影的效果,也可以使得对方的阵营造成看不见的裂痕。

“所以你们就答应了?”

“一开始我们也不想妥协的。”老妈的语气突然间变得哀怨起来,“那个时候光是我们两个人就过得很幸苦,但还是能坚持下去。要是再添一张吃饭的嘴,就真的快走投无路了。”

“……原来罪魁祸首是我啊。”

“小子,不准你有这种想法!”我能感受到,在那一瞬间老妈是真的在生气,“我们可从来都没有认为你小子的降生是噩运,相反正是因为有你的到来,才让我们重新思考现状。”

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使得原本相爱的两人不得不“自愿”分离,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了。我屏住呼吸,等待着老妈将其说出口。

“我们不希望因为我们两人‘希望在一起’这种理由,就使得一家人活得那么幸苦。”

这……

“这算是什么理由?”我不禁脱口而出道,“还有什么能比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更重要的?”

“小子,这可不是能把爱情当饭吃的偶像剧,我们要面对的是无情无耻无理取闹的生活啊。”老妈轻轻地笑了笑,说道,“分开了之后,他能够重拾自己的梦想,可以毫无遗憾地施展自己的才华;我呢,每年从项家获得一定的补偿金,饭店也不会再受到他们的钳制,这样才能养活我们一家三口。这不是很好吗?”

“但是,你和他不是天各一方,永远不能见面了吗?”我还是无法接受这种以牺牲一种幸福而换来的另一种幸福。

“所以说小子你还太嫩了。只要真心相爱的两人心系彼此,即使是天涯海角,甚至是阴阳相隔,也能够感受到对方就在自己身旁。”

“那么,老妈你现在觉得幸福吗?”

“当然幸福了,我有一个始终挂念着自己的爱人,有一个懂事的儿子,有一个可爱的女儿,还有一个让我很满意的准儿媳妇,要是再不知足的话可是会遭到天谴的。”

我想老妈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微笑着的吧。

“前面三个我暂时不做评论,但是最后一个很明显就不属于这个集合才对!”

“啊啦啊啦,你小子也会害羞?”

“这才不是害羞呢!”真是的,要是被老妈得知魅玥就是她口中那个“臭狐狸”的女儿,不知道她会有何感想,“总之,今天就谢谢老妈你了。”

挂掉电话之后,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老妈她所追求的,是一种目前的我还无法理解的幸福,一种只属于她个人的幸福,即使是身为儿子的我,也没有评价的权力。

每个人都在追求着只属于自己的小小的幸福,或许有的人在这个过程中所要走过的路、索要经历的磨难是别人难以想象的,然而只要当事人还在继续坚持,身为旁观者与其苦口婆心地劝他放弃,不如给予他一个简单的鼓励,让他知道他并不孤单。

也许还很肤浅,也许还不够成熟,但这就是我从老妈和项先生那里学到的东西。

想到这里,我确认了自己的心情,再次拿起手机拨通了另外一个人的号码。

“喂,是司马大叔吗,我是霍亦麒。不不,今天不是约你喝咖啡,我只是有点事情想向你请教。那个,要是魅玥坚持不服从家族的安排,会有怎样的后果……哦……嗯……是这样吗?好的我知道,我不会对魅玥说的。谢谢你了,再见。”

这第二通电话并没有花去我多少时间,在得知了我所需要的情报之后,我做了几次深呼吸,然后朝活动大楼走去。

“我来……”

“亦麒他啊,这两天像是有什么心事呢……”

在我刚要打开灵异社活动室的门进屋的时候,活动室里传出魅玥的说话声,让我在一瞬间停下了开门的动作。

“怎么回事?”冰珊关切地询问道。

“我也不清楚。每次想要问他的时候,他总是把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去,还装出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啦’的表情,他就不知道人家很担心他吗?”

“我想是,为了你好。”

“这个我自己也很明白,但是让人毫无缘由地为他担心,这种感觉很难受嘛。”

“一切都,会好的。”

我把门轻轻地关上,走到窗前仰望着蔚蓝色的天空。抱歉呢魅玥,害你为了这样的我如此担忧。

我估计两位女孩子的话题已经变换过好几轮了,于是装作刚刚赶到的样子,自然地打开活动室的房门。

“抱歉,我来晚了。”

“哼,无所谓啊,反正到这里来的都是些无所事事的人嘛。”魅玥赌气地说道。

“我和冰珊都有自己的事,反倒是身为社长的你才无所事事呢。”

“就是呢。”连冰珊也笑着赞同我的话。

“那是因为,值得我去烦恼的事情太多了啊。”魅玥软绵绵地趴在桌上,“像是我们社团今后的发展道路啦,我国的文化产业的前进路线啦,全球气候变暖的危害啦,我在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海贼王的结局之类的。”

还真是全方位多角度的烦恼呢。

今天的社团活动还是在无所事事之中结束了,关于我们社团的活动依然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另外,魅玥还是没有过问关于我所烦恼的事情。不过从她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我也明白,这件事情害得她也没办法安心。

晚上在家里吃过晚餐,将碗筷洗干净之后,走进房间来到正在“噼里噼里”码字的魅玥身后,对她说道:“一起到天台上去聊会儿吧。”

魅玥猛地停下了优雅的打字动作,转过身来,用激动的眼神看着我,毫不犹豫地说道:“好啊好啊~”

“晚上比较冷,要穿得暖和点哦。”

“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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