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以为，他们俩在后面搞得这些事我不知道么？”
校长脸上的微笑让我感到惶恐。
“所以，你是哪边的？这已经是我第三次问你了——我很讨厌说重复的话。”
……
“巫欢——但是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吧？”
“哦？”
内鬼。
我们十六人当中有人是校长的眼线。
这是我促使自己快速冷静下来后得出的结论。
“谁是内鬼？”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这样鲁莽的发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你刚刚说，你是巫欢那边的人对吧？”
“嗯。”
“现在不是了。”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1
推开门，秃头的男人和学姐在门口等候着。
“齐让，怎么样？过了吗？”
“嗯……过了。”
“你脸色好像不太好啊？要不要我带你去保健室。”
“没事，学姐你先进去吧。”
“那好吧……你自己注意。”
我在学姐担忧的注视下，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两秒后，背后穿来学姐的声音。
“下一个，罗伊。”
“加油”
走到罗伊身旁的我低声说道。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却比谁都希望她不能通过面试……绝对不能把她卷进这件越来越麻烦的事情中。
！
掌心与掌心重叠、手指与手指相扣、眼睛与眼睛对视。
“我会加油的……为了齐让同学！”
她松开了我的手，走向我身后的路。
……
对不起，对不起。
辜负了你的觉悟……真的很对不起。
“喂！”
我的肩膀被陈澄拍了一下。
“你也过了吗？”
“嗯，过了。”
“我刚刚打听了一下，秦乐那边也是全员通过。”
“这样啊。”
“你怎么了吗？怎么感觉你有点不对劲。”
“发生了一些事……之后再和你说，不过计划不变。”我四处张望了一下，“巫欢呢？”
“她回去上课了，明明我们今天可以不用上课的，不愧是好学生啊！本来还想约她去看电影的，既然她不在要不你陪……喂，齐让！你干嘛去啊？”
在听到“她回去上课了”后，就甩开陈澄了的我正准备去某个人那里。
“没什么，去处理一点私事。”
＃2
“啊——”
我将切成一小块的苹果插上牙签，喂进齐萱的嘴里。
“唔。你可别太宠她了，她会得意忘形的。”
齐让满脸不爽地说道。
“话说这家伙只是腿骨折了而已，手根本没事吧？为什么要喂她啊？”
“人家……人家偶尔也想撒个娇嘛！笨蛋哥哥一点也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呢～”
“你再恶心我就别指望我来看你了。”
“不来就不来啊，我还不行看见你那对死鱼眼呢！有时雨姐姐来看我就行了！”
齐萱笑着看向我……他们关系真好啊。
“喂，怎么说也不要攻击我的眼睛啊，很伤人啊！”
“好了、好了……齐让，啊——”
我拿着插上苹果的牙签，递向齐让。
“我可不是想她那样的小孩子啊。啊——”
“这种被喂食感觉真不错啊。”
看着齐让一脸满足，我也觉得有些满足。
这种给人喂食的感觉好像也不错？
“诶……你们两个偶尔也考虑一下我这个病人啊，身负重伤还要被迫吃狗粮！虾仁！还要猪心啊！”
“喂，我们可不是那种关系。”
齐让这么急着否认吗？
那他一定很讨厌被人误会吧。但，那天晚上在夏茗家发生的事……他又是怎么想的呢？
那之后，感觉他好像与平时没什么不同……难道说，那只是我的梦吗？不应该吧……
“话说，时雨。你怎么知道她住院了？还特地来看她。”
“那是因为上次去你家的时候，她找我要了社交账号，顺带一提，夏茗茗也知道哦。”
“说到夏茗，好久都没有看到她了。你们知道她干啥去了吗？”
齐让居然不知道吗？夏茗都告诉我们了。
“夏茗姐啊，她最近去参加比赛去了。”
“什么比赛？”
“好像是什么邦……名字特别长，我记不住，反正就是一个弹钢琴的比赛啦！”
“啊？夏茗还会弹钢琴吗？那家伙拿钢琴砸人还差不多。”
夏茗茗要是在这这里的话，齐让可就完蛋了啊？
“哦？那我现在就砸死你这死鱼眼。”
！
就像变魔术一样，夏茗不知何时站在了齐萱的病房门口。
“夏茗茗！！”
“夏茗姐！”
“好久不见，我回来了啊。”
＃3
“时雨还要在待会吗？那我和夏茗就先回去了。”
与她们告别后，久违的得到了和夏茗单独相处的时间。
可我却突然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
她似乎也不打算对我说些什么，只是脸上挂着微笑，和我并肩在医院白瓷砖地板上行走。
这份安静，一直持续到我们走出医院。
“夏茗，我……”
“怎么？”
她的脸转向我，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她脸上画了妆……不如说，直到这时我才第一次看到她的正脸。
我慌忙的将目光移到别处。
“我说啊，我有那么可怕吗？为什么不敢看我？”
“不是，我……”
胆小鬼。
你是个胆小鬼。
“我从很久之前就发现，你这家伙为什么总是不敢看别人的眼睛说话呢？这样很让人讨厌啊。”
“不知道，我……就像是直觉一样。”
就像动物有着躲避天敌的本能一样，身为胆小鬼的我也有着躲避他人目光的本能。
“笨蛋。”
“别冷不丁地骂我啊。”
“我想骂你好久了，笨蛋死鱼眼。”
“说了别攻击我眼睛啊，长成这个样我有什么办法啊……喂，你干嘛？”
夏茗突然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我踉跄了几步，站稳后看向夏茗的脸，她生气的表情有些可怕。
“你那双眼睛长了和没长有什么区别啊？什么自觉啊？！你这家伙只是在逃避而已。”
“突然说什么呢？”
“你这家伙……你这家伙连时雨的脸都记不住吧？”
“你在说什……”
啊？
时雨的正脸长什么样来着？
为什么我的脑子里……她的脸只有一个大概的模样？
不可能啊……时雨、时雨不是我喜欢的人吗？为什么？为什么我连她的脸都记不住了？
是因为那个病吧？毕竟我连“她”也忘了啊？对啊！就是因为那个可恶的病啊！
……可恶。
我在……想什么啊……
——啪！
“给我看清楚了……”
夏茗捧住我的脸颊，用两只食指撑开我的上眼皮。
好想把眼睛闭上——！
夏茗的脸彻底暴露在我的目光之下。
那是一张……愤怒、夹杂着些许悲伤的脸。
在月光的映衬下，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我不想让你……在没有我的时候……一点都回想不起我的样子啊！”
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哭腔，我的心被刺痛了一下。我的脸颊能感受到她双手的颤动，不知为什么，我也能感受到她的内心在颤动。
然后，她松开了手。
“笨蛋……”
月光，溢出来了。
＃4
“虽然大家都嘲笑哥哥的死鱼眼，但其实不是的哦。”
平时大吵大闹的齐萱，突然安静下来，小声地说道。
“我分明记得哥哥的眼睛里也有充满感情的时候。虽然好像只是一瞬间，但确实是有的。他不是没有感情的木偶哦……”
“嗯。”
齐让并不是没有感情的木偶，他对谁都很温柔，比谁都容易受伤。
“所以，我那个胆小鬼哥哥就拜托你照顾了，时雨姐姐！”
“虽然我也想……但这个还得看齐让他自己的意愿吧？”
“放心好了！这估计就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了！”
是吗？
我望向窗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