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你说的休伯利安的舰长吗，丽塔。我从他身上并没有感受到强大啊。”
“和通过不断积累而变强的比安卡大人不一样，硬要说的话，那位舰长大人也只是手里拿着强大力量的普通人，并不算强者吧。”
两个人正在圣芙蕾雅的地下研究室的指挥室监视着下面的研究人员，以免发生意外。
像是混进来间谍，员工忽然发疯，或者律者核心忽然暴走什么的，这些事还是挺常见的。
当然，她来这里的目的不只是这个，目前最重要的还是保护少女的安全。
“这样啊。”幽兰戴尔因为丽塔还对她说敬语而显得有些不快，但也并没有表现得多明显。“为什么要帮他们说话呢？”
“唉、我实在没法对这样的布洛妮娅小姐坐视不理。她真是摊上了一个奇怪的人呢。”
“是啊，虽然只是聊了几句话，但他给我的感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违和。”
“毕竟他们两个都是‘残缺’的，也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互相吸引吧。”
“丽塔总是会对需要帮助的人放不下心啊，而且本来照顾那位少女的人应该是你吧？”
“还请不要打趣我，比安卡大人。而且，我也做不了什么，他们两人的事情只有靠他们自己去摸索了。”
......
醒来的时候，因为睡姿不对而产生的全身酸软让他难受了好久。昨天晚上到门口来之后他基本就没有意识了，如果是躺在床上的话，应该会睡一个让人羡慕的好觉吧。
车窗外已经足够亮堂了，但就时间上来说，距离布洛妮娅的起床时间还有一小会儿。简单活动一下身体，洗漱就凑活凑合，然后去食堂给布洛妮娅带一份早餐。
到布洛妮娅房间的时候少女已经醒了，正独自靠在床上翻着那本日记，表情和从前一样，看不出在想什么，开始工作吧。
和前段时间一样，他白天还是负责照顾布洛妮娅，和布洛妮娅一起玩会游戏，只是这几天里，他将之前从布洛妮娅那里没收过来的书多挑了几本还给了她，自己就在书桌或者隔壁翻找资料库，看看有没有类似的病或者什么伤员。
所翻到的记录有不少，基本都是在战场上让脑部受伤，还有部分是自身罹患阿尔兹海默症。而天命给出的做法就只有给予抚恤然后让士兵退休，也是，脑部的治疗这个纪元还不成熟，很难想象天命会为了一些小卒花那么多资源。
但是布洛妮娅的情况是不同的......因为第一律者的核心还摆在那，别说这个纪元，上个纪元都不一定有这种事情发生。
只靠几个现象就定下病因然后去寻找治疗是不可取的，结果到最后他还是只得出了“布洛妮娅的情况还需要再观察一下”这种结论。
幸运的是接下来这几天里布洛妮娅再没出现过类似的情况，那至少可以确定要质问谁了。
“这样啊、已经出现健忘的症状了么？”幽兰戴尔抱胸思考起来。
过来检查之后就没再恶化了，很难相信这事儿和幽兰戴尔她们无关。于是趁着布洛妮娅在检查的空档，他把幽兰戴尔叫了出来。
“听你的语气你们已经发现异常了？”
“哈......算是吧。前段时期还不太确定，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有些事告诉你应该也没关系吧。”
“听他们说第一律者的核心与这位少女是强行融合的，少女在这种不稳定的链接下攫取律者核心的力量来进行战斗，就像是不顾受伤地把身体挤进荆棘丛，最后只会是进退两难。如今少女的伤口又在缓慢愈合，与荆棘的分离就变得愈发棘手。”
真是浅显易懂地说法啊。
“可第一律者核心的分离和她健忘有什么关系。”
“我说这些的意思是不能强行将它们分离，如果你还担心少女的性命，就别打算做什么傻事。”
“在检查的时候他们发现，第一律者核心，虽然波动微弱，但始终处于一个活化的状态——它一直在做着什么事情。不过我们并不清楚它到底在做什么，因为也有可能是少女无意识间在使用律者核心的力量，所以我们只能一直监视着她。”
“老实说几天前你把她带回去我是不准备同意的，是丽塔说情我才答应的。”
丽塔......会替他说话？应该是替布洛妮娅说话吧，布洛妮娅和德莉莎挺合得来的，而丽塔那家伙又挺喜欢德莉莎，布洛妮娅和丽塔估计也互相认识。
“如果是照你说的那样，少女已经开始健忘，那大概就是第一律者核心在做的事情吧？当然，这些东西还得你自己斟酌，我只是陈述几个事实罢了。”
“所以让你们检查之后她就没再出现异常了？”
“唉，你还真是‘谨慎’啊。我们每天在检查时确实会适当延缓少女与核心融合的速度，这也是为了寻找安全方法把律者核心分离出来，所以我们会让律者核心‘冷静’一些。不过这应该也只能延迟发作吧。”
“你们的做法不需要让她一直躺在实验室吗？”
“应该不用，我们有一直检测第一律者核心的波动，只要晚上稍微安抚它一下之后好像一段时间都会保持安静。”
“为什么前几天不愿意告诉我现在反而这么轻易地说出来了？”
“你这人......我不是说了么，前段时间还不确定，而且你那时候也没问我啊？”
好像也是。
不过那是因为那时候太困了都没法好好思考。
再问下去就不礼貌了，作为交换他也回答了幽兰戴尔的几个问题。只是她问的有些问题连他自己也不好表达出来，比如他原本叫什么、什么时候开始与崩坏战斗的。她似乎对他的身份很感兴趣......
简单又聊了几句，他发现幽兰戴尔对布洛妮娅的状况其实不是很了解。毕竟她似乎只是负责监视而不是亲自做检查。但当他提出想进去看看布洛妮娅身体数据时却又遭到拒绝：“你不能进去，这是‘约定’。如果你真的想让少女平安无事的话，我希望你不要打破这个约定。”
既不告诉他细节，又自己说着奇怪的事情，真是让人头大。
不过真正让他头疼的是另一件事情，就算把所有现在他已知的信息统合起来，他也只能得出自己对布洛妮娅这件事完全没有办法这个结论。
他看了自己能找到的所有有关记录，他也不打算自己就能学会怎么治疗布洛妮娅，但至少希望能找到有解决办法的人。结果就是这个纪元完全没有先例，因为律者核心本来就是非常特别的东西，他找不到治疗的办法也在情理之中。
“舰长......表情为什么这么严肃？”
“额，没事，我在想晚上吃什么。”
“哼哼~连这种小事情舰长也要这么烦恼吗？舰长也太较真了吧。”
“话不能这么说，要知道思考下一餐吃什么已经是让很多大学生抓破头皮的难题了。成堆的大学生们聚在一起讨论之后要吃什么也是很常见的事。”
“这样啊？舰长慢慢考虑吧，我先出去一下。”
应该是去上厕所吧。
布洛妮娅走后他就长叹一声，然后瘫在椅子上思考起人生。
自从他一次将好几本布洛妮娅的书还给她之后，布洛妮娅就没怎么烦他了。
他在一旁看资料，布洛妮娅就自己在那看书，直到他小憩的时候布洛妮娅才会出声。
布洛妮娅越懂事，对于毫无办法的他来说就越是让人难受。
“唉......到此为止了吗？”
他能办到的事情大概就止步于此了，而且等同于什么也没做。这段时间相当于浪费了，既没找到治疗的可能，也没陪伴好布洛妮娅。
真是个不称职的家伙，还好这几天布洛妮娅情况没有继续恶化。
事到如今，他脑子里只知道一种方法可能会有希望了。
这个纪元没有先例，或许上个纪元会有？如果是整合了前文明所有知识的超级终端、爱丽丝的话，或许......
“到头来自己还是什么也做不到，只能拜托其他人啊。”
手里拿着通讯，在犹豫要不要拜托爱丽丝。
嗯......该说是害怕呢，还是害羞呢，请求的话删删减减重写好几次，感觉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却又犹犹豫豫不敢点发送。
仔细想想爱丽丝都不准备带上他了，现在还去拜托她是不是找茬啊？唔，一想到之前可爱的爱丽丝可能会像看垃圾一样把他一脚踢开然后踩在她身上，他就开始胃疼起来。
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能办到的唯一一件事了，还是发送吧。
说起来布洛妮娅怎么还没回来。
上厕所怎么需要这么久？虽然有幽兰戴尔她们在监视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稍微去确认一下吧，如果被撞见了就说自己也准备去厕所。
然后是厕所......没有人在用？
“咦，是刚刚错过了吗？”
于是他又折回房间看了看，并没有谁在。
“布洛妮娅！？”
试着叫了几声也没人应答。
不用慌，幽兰戴尔不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
总之他先把宿舍都找了一遍，没有布洛妮娅的身影，一直找下去也不是办法，这里就先问问丽塔吧。
“布洛妮娅小姐吗？她现在、正坐在花园凉亭里，怎么了，两位闹矛盾了吗？”
“......不，之后再说吧。”
为什么布洛妮娅会一声不吭地走到花园去呢......路上他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这么久没理她所以在生闷气？还是因为房间太闷了出来透透气？如果是这些理由就好了啊......
“啊、舰长......嘿嘿嘿，被你找到了呢~”
少女抬头看着慢慢靠近的他，惨淡地笑了笑。
“我好像，忘记怎么回房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