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彷佛一口气吐出累积已久的憎恶,恍若取回至今少有的情感,白界河的愤怒拍打著叶非良。他说完后肩膀起伏,用寄宿愤怒的双眼瞪叶非良。然而,怒意却突然为惊讶所动摇,因为……
“——为什么啊?”
因为在口吐憎恶的掌门面前,叶非良平静地流泪。
“我知、知道啊……我有想过……”
喉咙抽噎,上涌的热泪接二连三地通过眼睑滑落脸颊。任滂沱止不住的泪水流淌,叶非良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说。
“我想过......为什么我是.....白发蓝眼的怪物啊.....。”
什么都不会的叶非良,以及将基本功夫扎实教给他的白界河。
细心为叶非良裁剪衣服的红霜姐,修改不合尺寸的外套,还教导穿法的红霜姐。很有耐心地陪用心修炼的叶非良的白界河......这种像被催促又像被在意的感觉叫叶非良觉得开心。
全都是忘不掉的温柔回忆。
“我知道啊.....所以被大家排挤也是情理之中......”
“念书写字……虽然很简单,但我终于会了。我有遵守约定好好用功,我的修炼也算有所进步,这都是托你们的福……”
“那种无用的东西我可不记得。”
听到叶非良像胡说八道的话,白界河似乎觉得恶心,回问时降低了音调。叶非良从正下方仰望白界河的眼睛。
“为什么啊……”
“这么多年来......即便饱受欺凌,也一直等着......等着你出关啊”
“啧”
“——为什么不记得啊!!”
叶非良突然喷发的激情,令白界河的脚不自觉往后踩一步。
强行撑起躺著的身体,叶非良边瞪著掌门边龇牙咧嘴地狂吼。
“为什么大家都联合起来排挤我……!我做了什么啊……!你要我做什么……你说啊!”
无法控制感情,明知迁怒很要不得,但叶非良的内心、灵魂却无法停下吶喊。
被同门师兄弟以各种各样的方式霸凌,被不讲理的事逼迫,即使如此还是咬牙撑过来了。
可是,连自己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希冀也已经到极限了。
“是哪里不行啊,是哪里不对了,你们为什么会·那么讨厌我……?那个约定……我一直都……”
“我不服啊!”
——突如其来冲击让他后面的话接不下去。
在突如其来的威力下,叶非良的身体倾斜,缓缓地撞在背后的树干上。
嘶哑的呼吸和水溢出来的声音近在耳边,叶非良的视线游移。
马上就找到了原因。
“——”
是喉咙。
叶非良的喉咙被挖掉将近一半,空气和血沫从气管的断面喷出来。
眼前,是漠然凝视伤口的白界河。
只看到这,叶非良的双眼就失去光彩,眼珠上翻**眼白。
声音停顿,意识也像断电一样坠落。
意识远离,没有痛楚,愤怒、悲伤,所有的感情都扔下离开。
---天空......什么时候变黑了啊
雨水在耳畔持续作响,视野忽红忽白闪烁不停,世界扭曲歪斜。
四肢没有感觉,五臓六腑被拧榨的痛苦让喉咙扯开嗓门大声吶喊。
扭动、弹跳身体,全身能动的部位全都在释放不明所以的激情。
——已经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了。
脚被砍断的痛楚,铁炼像要切割焚烧身躯所留下的伤痕,都已经消失无踪。
血液流失,生命流失,自己即将死去。
不想死,难过、痛苦、难受、悲伤、恐惧,全都好讨厌。
想远离一切,看得见的、碰得到的、感受到的,全部都想远离。
“——!”
好像听到什么,听见了谁的声音。
混杂宛如野兽的吶喊,听到了拼命倚靠的某人的声音。
听不懂,搞不懂意思,不想去了解在讲什么。
听了也没用,就算听了也只会受伤,纵使听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晚安,这个狗屎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