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眉问起缘由,这阿吉说她也不是很清楚,过了一会儿,凑到江眉跟前,道:“对啦,师父到碧溪门来的时候,是受了伤的,当时我昏过去了,据说是叶门主救下师傅的。”
“叶门主?”叶门主听得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她说的应该是那个白发少年。
阿吉道:“对呀,当时师傅伤的很重,叶门主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救活了师傅。”说到这里,嘻嘻一笑,“这也多亏了叶门主,我才能继续跟在师傅身边。”
这么听起来,当初就应该是这个叶门主救了外婆。不过也不对啊,那白发少年年纪轻轻,而外婆又是在十多年前失踪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眉慢慢地把粥喝完,心中琢磨了一阵,就问:“你们门主呢?”
阿吉坐在江眉床边,也拿了个馒头,正吃着,冲江眉看了一眼,道:“你想见我们门主啊,那可就难咯?”
说起来,江眉倒还真想见他们什么门主,不管怎样,那叶门主将自己从含冤谷中救出,并让自己和外婆相遇,江眉对此还是心怀感激的。
所以听她说什么很难见,未免有些奇怪。
就见那姑娘一边吃着馒头,一边斜了江眉一眼,道:“你师姐我在碧溪门这么久,就见到门主几面。就你,还想见他,下辈子吧。”
江眉听得不可思议。
阿吉白了江眉一眼,道:“你这样看着我干嘛?以为我骗你啊,门主行踪不定,总是搞突然消失,就算有事也是交给其他长老处理。
江眉盯着她瞧了一阵,见她也不像是说笑。只是这话,江眉怎么听着这么荒唐呢?堂堂一派之主,统领整个碧溪门,居然会看不见人?
江眉听得越发好奇,只觉得这位碧溪门门主行事实在有些古怪,就问:“你们门主在位多久了?”
阿吉横了江眉一眼,道:“哪来这么多好奇心!我们门主修行有成,延年益寿,还能统领碧溪门几百年呢。”
话音未落,阿吉就把脸贴了过来,眨巴了一下眼睛,道:“师妹,你是不是也喜欢门主啊,实话实说,我发誓绝对不跟师父说。”
“死开。”江眉没好气道。
被江眉拒绝后,这姑娘气鼓鼓地剜了江眉一眼:“小气鬼!”一把就将已经空掉的粥碗从江眉手中夺了过去,端着盘子扭身就出了门。
接下来这几天,江眉就都是在床上度过。外婆却是再也没来过,都是阿吉那姑娘过来,给江眉上药、送饭。江眉手脚已经能动,自然不会让她动手,自己就把药给敷了。
“你这人恢复起来倒是快。”她看过江眉的伤势之后,就啧啧了几声,翘了翘拇指,道。
江眉也懒得理她。这些天来,除了她过来,倒也没见到其他人,也没见到姓顾的和大公鸡的影子。每次问起外婆,她就说“师父在忙”。
江眉这恢复的速度的确是不慢。调养到第三天,就已经能从床上爬起了,虽然走路还有些轻飘飘的,但总算不用整天卧床了。在屋里活动了下筋骨,正准备出门去看看,就见阿吉那姑娘走了进来,瞥了江眉一眼,道:“哟,起来啦?正好,师父叫你过去呢。”
巧了,江眉也正想找外婆呢,当即就跟着阿吉出了门。一路上倒是遇到一些个碧溪门的弟子,有几个看着还有些眼熟。一连穿过几个院子,往深处行去,只见一路绿树成荫,栽种着各色花卉,风景极是怡人。
再走得一阵,就见阿吉往前头一指:“就快到了。”
江眉定睛一看,就见前方是一个颇为幽静的小院,掩映在几棵古槐之下。槐树下摆着一张石桌和几张石凳。
江眉正看得入神,就被阿吉推了一下,领着江眉朝院中走去。到了门外,她就唤了一身:“师父,师妹来了。”
接着就听到江眉外婆的声音在里头答应了一声。
“你自己进去吧。”阿吉说罢,扭头就走了。
那房门是虚掩着的。江眉推开门进去,见里头昏暗一片,原来也是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头的摆设极为简单,当中摆着一张藤椅。
外婆就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戴着绿色毛线手套的两只手放在腿上。
江眉看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一幕,不由眼眶发热,低低地唤了一声:“外婆。”声音却有些哽咽了。
外婆睁开眼,看了江眉一眼,道:“都多大的人了。哭什么。”
江眉心中发酸,过去在她椅子旁蹲下。
只听外婆道:“伤怎么样了?”江眉说好得差不多了。
外婆“嗯”了一声,道:“不过还是得多调养一阵。免得落下病根。”
江眉点头应了,挨着她在地上坐了一阵,就问起当日外公一家遭难的事。只听外婆道:“你这好奇心还是不小。”当即也不隐瞒,将当日的事情缓缓说了。
时间回到现在......
“大家若没有其他的事,可以回去休息了。”
“是!门主,弟子告退!”
众人纷纷起身,相继离去。时间不长,厅中剩下叶非良和陆鹤。
整个过程,陆鹤都是在低着头,一句话未说。他没有在自己耳边聒噪,出奇的沉默令叶非良反而不适应,笑问道:“陆鹤,你没有话说?”
陆鹤怔了一下,急忙摇摇头,说道:“没有!该如何训练暗堂弟子,我可不懂,不过,叶大哥求听起来是苛刻了一些,但既然叶大哥这么提出来,其中肯定有它的道理,我没有意见。”
叶非良笑呵呵地点点头,站起身形,深深看了陆鹤一眼,接着将手向后一背,边向外走边说道:“说的不错,不过我讨厌阿谀奉承。”
陆鹤一怔,正要说话,可看到叶非良眼中的寒芒,心底一颤,想说的话连忙吞入腹中,连忙称是。
“给我准备一间密室,我要闭关。”叶非良冷淡的扔了句话后,淡然飞了出去。
密室很快准备好,是方天为自己建造的闭关之地,正是在那主山峰之内,叶非良盘膝坐下。
叶非良睁开双眼,眼内没有半点以往的无情,而是露出一丝罕见的迷茫,这迷茫越来越浓,最后转化为悲伤之色,他的脑中,控制不住回想起当年的一幕……
“叶哥哥,村前小溪里有好多小鱼,明天你带我们去捉鱼吧!小峰的妈妈做的鱼汤可好喝啦!”
“非良哥哥,谢谢你前几天帮村里收谷子,这些水果是你应得的,千万别跟我们客气。”
“村长,你说你一天怎么瞎操心,咱家非良可是仙人,仙人你懂么?人家有自己的追求,这个小山村是留不住他的!”
“仙人好啥,天天不吃不喝,有啥好的,还是做个农民最舒服。”
......
渐渐的,两道血泪,从叶非良眼角流下,他的拳头,狠狠的握紧。许久之后,他擦去眼角血泪,右手拍向墙壁,顿时密室的石门慢慢合上,紧紧咬住,没有丝毫缝隙。
又在身边布下几个阵法后,叶非良右手按在眉心,神识凝聚入魂海深处,身体蓦然间倒在原地,失去意识。
这是叶非良金丹之后,第一次进入自己的魂海,在他进入的瞬间,正在与那些暗堂弟子交谈的陆鹤,身体蓦然一颤,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叶非良的威压,消失了。
准确的说,是他的神识,消失了。没有半点痕迹留下,这立刻让他又惊有惧,身子连忙一跃而出,遥望山峰,许久之后才慢慢转回身,脸上惊疑不已。
魂海内某处,苏瑶被微光包裹的魂魄,盘膝飘在半空,双目紧闭,接近透明的身体内,隐有道道灵力流转。
叶非良怔怔的看着少女,无力的跪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留下,喃喃自语道:“全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对对不起,对不起,瑶儿.....”
许久之后,叶非良深吸口气,抬头目光投向苏瑶的魂魄,上前轻轻将她托起,低声道:“瑶儿,你放心,我现在已经够强了,总有一天,我会把你和村里的大家都复活,这是我叶非良,向你承诺!”
说完,叶非良站起身子,吻了一下苏瑶的额头,身体一晃之下顿时消失在原地,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