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冬之夜

作者:往日惆怅 更新时间:2011/9/24 22:09:56 字数:0

寂静的大街小巷,本无任何不安的冬日的夜晚。

一整天温度都很低,昨夜的霜冻还未散去,这样一个冰蚀的夜晚,无人在外,欣赏街道的凄凉。

学校的灯是自然不会闭的,本市最知名的一所高中-圣贤高中的学生大楼里灯火通明,再过几分钟,晚自习就将结束,学生们就将离开学校回家了。

坐在后排的银月仍在不停地和前排的梨香打招呼,有话对她说,太远,听不到;扔纸团,正好砸到刚进来的老师。于是只能不停比比划划,弄得前排的梨香一脸茫然的神情。

银月转了转笔,无力地垂下了头,本是想叫上梨香,放学后到学校旁的公园走走的,既然通知无果,只得放学后再对她说了。

可他倒也不是那么想要看书复习,于是本能地转过头望向漫天星斗的窗外。

有什么东西突然一闪而过,似还带着几缕幽光。

“我眼花了?”那是他当时的第一想法。

圣贤高中所处地理位置偏高,面积较大,和外面车水马龙的城市市区倒是隔得比较远,这让学校有充分安静的环境实施教学。同样的,因为郊区大气污染少,也同样能看到漫天的星星。

有事没事看看星星,乃是银月最爱干的事。

他没多在意刚才的事,揉揉眼睛低下头来,继续看书。

如果通过不了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那就不好玩了。

这里可是圣贤高中呢,学校的目的似乎就是要把所有人都培养成圣贤。

(他时常如此调侃这个名字)

少来了,银月痛苦地想,自到高二选择文科之后,似乎也没见爱上文学的自己有多么大的优势,成绩依然靠后,唯一让人欣慰的一点就是梨香还和他在一起。

这么想着,就又多望了她几眼,想着自己和梨香真是绝配,不知不觉便回忆着自己和梨香甜蜜的初恋……

当我们的银月同学还沉溺于过去回忆的时候,让我们来看看校园之外,在谁都以为这是一个平和安详又寻常的夜晚的时候,学校的外面却是在发生着一件几乎要改变一切的事。

学园外的树林,刚才银月曾偶然瞥见的黑影,正在疾速向前飞跑着,深黑的长影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长线,所过之处,雪花片片。

同时,周边的所有事物,都不可避免的被覆上一层浓厚的冰霜。

空气中的温度越来越低。

与此同时,有另外一个影子在后面疾速地追着,那影子闪着黄金色的光,似带着点点焰气,同样也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长线,所过之处,火焰点点。

同时,刚才被冰雪化了的事物,都褪去了冰霜,回复到常态。

空气中的温度也渐渐升高了。

“哼……”黑影哼了一声,略转过头望向身后,瞥见了那身着深紫色长袍的追踪者。来人胸前一个金红色的坠饰在这夜里显得尤其显眼尊贵,散发着强烈耀眼的金红色光芒。光芒闪耀之处,火焰便在空气中升起。“火焰的……侍神守护兽?有意思。”

两道影子继续这么相互角逐着。

“能追这么久,不愧是辉夜的佼佼者。”一会儿之后,传来一句赞叹的话语,意味自己无意再逃下去,遂在树林的一个小山坡前停下,转身看着来人的身影。

“怎么样啊?伯爵?”来者也在之后停了下来,黄金色的火焰之影,似照亮了整片树林,“自报姓名吧,哪个分队的。”

“你认为你赢了么?”冰冷的声音穿刺夜空。

“少来了,你的冰之力已经减弱太多了,只能把物体霜化,被我的火焰一融就化了,还反抗些什么?”来者洋洋自得的声音透露着无比的自信。

“呵呵……那只不过是你带着守护兽,要不然你才不能使用火焰的力量!”伯爵反驳道。这个被称作“伯爵”的人,一身黑色的风衣,与来者深紫色的长袍相对,风衣的高领遮住了半个脸,头上戴着的宽檐帽更是使之透露出几许神秘。

“那又怎么样?谁让你净使用冰的辉夜之力。”来者用脆嫩的女声反驳道,“用我自身具有的夜之力对付你,还不如用焰之力快。还是说,你想试试我的镰刀?”

“逼迫吸血鬼一族只会让自己后悔。”

“什么?还敢威胁我?来,莱布列,带我过去。”

“谨遵主人命。”突然,从那金红色的坠饰中,一道赤色的焰影冲了出来,使得本就被火光照的通亮的树林里更亮了,简直像要烧起来一般。焰影改变形状,两对火焰组成的赤翼在来者身后出现,带着来人迅速地飞上了天际。

“哼……”

一飞上天际,来人的面孔就完全现在了黄金色之中,四周突然就出现了许多不同色的火焰,凝聚成球形在来人身旁不停地旋着,其中的一两个火球移动到来者脚下托住来者,焰之翼在身后闪着黄金色的火光。

一名看起来只有15、6岁的少女,水晶般冰白的长发在黑暗中尤其显眼,眼瞳却呈深红色,犹如燃烧着的火焰。白皙灿烂的肌肤勾勒出一副可爱的脸,身上一袭深紫色长袍的后摆在空气中不停地飘着,显示着少女尊贵的身份和强大的实力。

“呵呵……”伯爵却显然没有被这阵势所吓到,依旧谈笑风生,“那么你想要什么?”

“嗖”,一把镰刀凭空出现。

“我想要——”少女紧握镰刀指向地面上的伯爵,“——你告诉我,圣十字军在恶世界的基地,以及首领所在的位置!当然,还有你所在的分队!”

“你如何知道我是圣十字军的成员?”吸血鬼问道。

“哼……你风衣后的恶魔逆十字纹章已经很清楚地说明了这一点。”少女冷笑着回答道。

“是么——那么说回刚才的问题,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你也就应该知道,你的要求我一个也不会答应。”

“什么?你想死吗?”少女的红瞳瞬间变得严厉凶狠起来,紧盯着伯爵,似有一股极强的压迫感。

“呵呵,美丽的小姐一凶就变了个样啊……不过,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伯爵显然对这一切显得极不在意,“胆敢阻止圣十字军神圣计划的人,我可谁也不放过哦……也包括小姐你。”伯爵说着,便拉下了风衣的领,一张苍白却帅气年轻的青年的脸顿时显现出来。

“哟……呵呵,瞧瞧你这张脸,变得有生气了许多嘛——真不知你究竟吸了多少人的血?”少女不禁调侃了一句。

“嘿嘿,很失望吗?没有遵循‘规则’?”吸血鬼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

(令人恼火)

“看来只有死才是你唯一的结局。”少女冷冷地低语了一句。

“随时奉陪,”伯爵以一种优雅的姿势对着少女一鞠躬,随后抬起了头,“那么来吧,不要惊动了恶世界的人。”

“呵……我可就在等这一刻呢——去死吧!”于是少女携起镰刀,依靠焰之翼的力量从天上疾速地俯冲下来,目标直指伯爵,杀意旺盛。

“等等!”伯爵突然喊停。

“想投降了?”少女得意地笑出声。

“不是……我是想问,今天我的造型还过得去么?”青年竖了竖尖长的领口微笑着问道,此刻的他并不像是使人惊骇的吸血鬼伯爵。

(……怎么突然问出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

“啊啊???”显然这话使少女顿时一阵头晕,“……混蛋,别废话!”随后才恼火地反应过来,不理会吸血鬼一时的性格转变,毫不怠慢地再次挥起镰刀向他攻击过去。

“呀!……”敌人也似乎毫不惊慌,张开风衣,“不领情呢……辉夜之力——侍魔召唤!”瞬间从内里飞出成千上万只蝙蝠。

“轰!”两者的交锋使夜的上空闪现过一道极艳丽的光芒,照亮了树林边的一切。

与此同时,这暗自发生的一切,使一位距离事件发生地几百米远的校园中的男生,从美好的回忆中瞬间警醒过来。他不相信似的望望窗外的夜空,看到不断有光芒闪过。

“那里……是怎么回事呢?”银月疑问道,他已暗自下定决心,放学后,一定要和梨香过去看看,如果那是妖魔鬼怪什么的呢?怪异事件近来正连发不断,那不更好,我便可以英雄救美了,银月痴痴地这么想着,便笑出声来,被刚进来的班主任白老师抓个正着。

“你怎么啦?这么怪怪的。”前排的梨香用口形问道。银月对她笑了笑,做了个带有歉意的鬼脸,而后继续望着窗外——

“那里,一定发生了什么。”

非常肯定。

毫无疑问。

(但是话说回来……)

现在最大的问题显然不在这里。

银月自以为快要撞墙了,他无力地趴在书桌上,咬着笔杆子,面前的这道题快把他难爆了。

梨香的成绩显然比自己要好,可是此时也无法请教她。

本来银月是和梨香做同桌的,就因为班主任白老师发现了他们之间“有猫腻”就把他俩隔开了。而且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行,能隔多远隔多远。

银月一个人坐在最后排,是靠窗坐的,于是又开始望窗外,心情郁闷之至。

他发现外面的确有点儿不对劲。

为什么远处看起来似乎总有点零星的火光之类的东西……?

还有东西在天上飞……?

诶?是么?

他揉揉眼睛,今晚怎么老产生幻觉,自己没这么累吧。

他架上眼镜重新看,火光在很快速地移动,就在远处的树林,移动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就像有生命一般。

“嗯……一定和近来发生的事件有关联,好吧……”

正想间,窗外突然传来“砰”的一声脆响,银月刚想假借上厕所的理由去走廊阳台上看看,就被这声响给唤了回来。他好奇地转过脸去看,“啊?那……那是什么?”窗外的东西吓了他一跳,一个生物,似乎是鸟,正夹带着无边的夜色在窗外扑棱扑棱地挥着翅膀,撞击着窗户,银月把脸凑过去,“吓!蝙蝠?!”没错,他发现那是只蝙蝠,嘴里还呷着血,正在不住地抽动着。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蝙蝠?”银月吃惊之余,就去推前排同学的后背,前排坐着他的班长月夏,他推班长的理由有二:第一,遇到这种事情谁能不惊奇,当然要叫人,可以参考奥特曼中怪兽出现时人们的表现;第二,月夏的各科成绩都很好,这种时候正好让她解释一下这种离奇的现象。

月夏果然被推得不耐烦了,转过身来:“喂,我不是梨香!”

班长向来循规蹈矩,对银月和梨香的事情表示不屑一顾。

“嘘!小声点!不然白老师又走过来啦!”银月急忙放低声音安慰道。

“什么事?”

“快看那儿!”

“哪儿?”

在银月指向窗户示意班长往那边看的同时惊奇地发现,刚刚还在的那只蝙蝠此刻很适时地晃过一道光,全身瞬间燃烧起来,不见了。

“什什什……”银月看到这种景象,说话都不利索了。班长这时才看向银月所指的方向。

“什么?有什么吗?”

“蝙……蝙蝠啊!”银月语无伦次,“刚才还在的……有只很大的蝙蝠在窗外呢!”

“蝙蝠?”月夏夸张地重复着这个词汇,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着银月,“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蝙蝠?”

“不……知道,但是的确有!”银月继续他的“语无伦次”,一般说来连话也说不清楚了只会更容易让人相信这事是真的,果真有某某事发生;但很不幸的,在月夏眼里这被看做是银月最蹩脚的演技。

“拜托……你脑子又烧糊涂了吧?”月夏露出鄙夷的眼神。

“没有……我说班长啊,你就信了我这一次吧……”银月的声音中带点儿哀求。

“那你能解释我为什么没看见它吗?”月夏继续鄙夷。

“因为……它突然就消失了!以很快的速度——”

“——飞走了?”月夏问。

“不,是自燃消失了。”银月说,“一道蓝光闪过,然后着了火,马上就消失了。”

月夏瞪大了那双眼镜后的眼,愣愣地瞧着银月,银月想这下你该相信了吧,我的描述这么生动。

哪知月夏只是略微偏一偏脑袋,直接就转过身去了,还不忘补充一句:“无聊。”而后继续做她的数学题。

“啊……”银月没办法了,心想我平常一般不骗人的啊,为什么他们不相信我?

他又求助似的望向梨香的背影,如果梨香在我旁边就好了……

很快银月就该高兴了,因为此时铃声正好响起,下课的时间到了。

同学们开始收拾自己的学习用具和书本,月夏一边收拾一边和银月说:“喂,月同学,都怪你编了个这么蹩脚的笑话,才耽误了我最后几分钟的复习。”

“呜呜,天啊,我没骗你啊。”银月望天哀叹(只望见天花板)。

“可是你说的一切都不符合逻辑,你说的情景倒像是鬼怪片中常有的情景。”月夏言。

“我也这么想!”银月捶手,“试问一加一等于几?”

“当然是二。”月夏不知银月又要玩什么花样。

“那么一块橡皮泥合上一块橡皮泥等于几块橡皮泥?”银月又问。

“嗯……当然是……嗯,是一块。”

“这就对了!那么两者是不是都是事实?”

“嗯……是都是事实。”

“那么它们是不是都符合逻辑?”

“嗯……这个么……”月夏答不上来了,只能随意扯上一句:“鬼理论。”

“对呀!”银月又一捶桌,“班长,你提醒我了!很显然,寂静的夜晚怎么会凸现蝙蝠呢?而且还死得那么诡异?肯定是鬼造成的!”

月夏被银月的“胡扯神功”弄得没法,反而自己被套进去无从应答,这让她感到些许尴尬,于是只能不置可否地向银月略微点了点头,匆忙说道,“我要先走了。”说罢,带上她的单肩包就直接出了门。

“嗯……好像我说倒她了……”银月开心地笑起来。

“嗨!银月!”正在他得意的当儿,梨香跑了过来,“你在笑什么呢?”

“啊哈,我在……”

“你和班长在讨论什么话题吗?”梨香又接着问。梨香属于那种很单纯直白的女生,留着日本式的乌黑短发,在学校里总爱穿着校服,给人的印象就是很简约。

“嗯……不是讨论,是辩论……这个很难说,恐怕你得和我去一趟学校后山的树林了。”银月说。

“去那儿?”梨香迟疑道,“怎么了,银月?”

“嗯……是这样的……”于是银月随意塞了几本书和没做完的作业回去,带着书包和梨香步出教室,在下楼的这段时间里跟她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事。

“突然出现的蝙蝠以及……突然化作火焰消失?”梨香重复着这几句话。“有点儿不可思议呢。”

“对呀,所以班长她才不相信我,但是我绝对坚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梨香,你是了解我的,我的眼睛这么亮,怎么可能看错呢?”

“银月你好像近视500度……”

“呃我是说……”银月赶忙改口,“总之我相信自己没看错!而且除却这点,后山的光芒和声响也很可疑啊!”

“我对这也觉得好奇……不过,那里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梨香有点儿担心起来。

“没事儿!有危险我会保护你的!”银月笑笑说。

“我是说你遇上危险。”梨香提醒。

“啊……我怎么可能遇上危险……总之,梨香,你能陪我去吗?”说到这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到了校园外的分岔口,左边通往市区和自家,右边通往后山和更远处。

“当然,你干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梨香答道。

“嗯嗯!谢谢,果然是梨香。”银月感到很高兴,“我们走吧,权当散步也不错。”

“嗯!”于是,银月和梨香便开始往后山树林的方向进发。

沿着街道踏着薄薄的霜过去,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人,只有路旁的一丁点儿路灯光在微弱地照耀着,还有些冬日的积雪懒懒地躺在上面,要是晚上逃学躲到这里,准保谁也不会发现。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银月高一时的确这么干过。

树林显得很是寂静,在树林外立着一块石碑,上书“伊甸园”。银月看几次这块石碑就笑几次:你瞧学校里的那群领导层多没头脑,这样一片既不美丽又显荒废的树林也要过来立块碑并称之为“伊甸园”,足见其取名艺术之高超。银月甚至怀疑领导层里的人是不是个个都是基督徒。

“伊甸园”石碑的后面就是树林的路口了,外围的树依然很多,且常年受到悉心栽培和保护,说是要“保护环境,树立良好形象”,其实再往里走一点儿就能看到更里面的树几乎都已经死光了,就只立着个空树干。

银月也不多想,走过去朝里面张望了一会儿,里面没有声响,夜色漆黑也看不到什么,放学后学生走得特快,早就已经远去,也没人会经过这里,在这“深邃”的树林前,漆黑的夜幕下,就只立着银月和梨香两个人。

晚风吹过,树叶发出簌簌的脆响,点缀着冬夜里的凄凉。

梨香下意识地将校服外的绒衣裹得紧了点儿,嘴里呵出亮白的气,静静地立着,望着树林深处。银月看看她,知道她也许想回去,但并未说出来,只是因为她信任自己。

好吧……银月暗暗想道,也许是我弄错了……这里面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可能刚才的光只是探照灯吧……而且还这么幽深……如果三秒之内里面还没有传出声响的话,我还是不去了吧。

于是银月深吸一口气,静下心来,开始默默计时。这是他常用的方法,在他感到害怕或是恐惧时尤其爱用,因为三秒实在很短,把时间定在三秒之内实在合适不过。

一,二,三……

“轰!”“哇!”说来也怪,正好在第三秒的时候,里面传来了一声极响亮的爆炸声,震天动地,把正在计数的银月吓个正着,梨香也被吓得不轻,她害怕地将耳朵一捂,疑惑地望着银月:“那是什么?”

“不知道……”银月说着,一边看着伴随着强烈的声响在树林上空升起的一大团紫色光芒。只能逼迫自己想要回去的脚步回来,没出三秒,而且梨香正看着呢,我岂能在这时候临阵脱逃?而且……果然里面发生了什么!我的判断没错!应该进去看个清楚!

这么想着,银月就下了决心,果断地把手里的书包顺势递给梨香:“香,帮我保管一下,我马上便回来!”说完,也不等梨香回话,径直就一个人冲入了树林里面,不再回头。

梨香看着这幅情景,也没办法,只能拿着书包等在外面,望向银月奔进去的背影,微微一笑:“去,你就爱耍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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