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namera奔驰在雨中,车载音响里播放着爱尔兰乐队Altan的《DailyGrowing》。
“师兄,你知道这首歌讲的什么吗?”白翎问道。
楚子航没有说话,只任凭浑厚的女声和沧桑的男声在对话:
The trees they grow high, and the leaves they do grow green,
树在长高,叶在变绿
Many is the time my true love I've seen,
许多次,我看到我的真爱
Many an hour I have watched him all alone,
几多时,我看到他独自一人
He's young but he's daily growing.
他还年轻,但他正日复一日成长
Father, dear father, you've done me great wrong,
爸爸,亲爱的爸爸, 你对你的女儿犯下一个巨大的错误
You have married me to a boy who is too young,
你把我嫁给了一个没有成年的男孩
I am twice twelve and he is but fourteen,
我二十四,他十四
He's young but he's daily growing.
他还年轻,但他正日复一日成长
……
“这首歌是Altan乐队的,唱的是一个父亲把女儿嫁给一个十四岁的年轻人,女儿不愿意,担心等到丈夫长大了,自己已经老了。但是父亲说……”
楚子航忽然有些恍惚,忽然觉得他在许多年前,那个同样的雨夜里,回答了一个同样的问题。
他想起了他接下来的回答:“
女儿,亲爱的女儿,我给你的安排并没有错,
我把你嫁给豪门的儿子,
一旦我老去,它将是你依靠的男人,
他还小,但他在长大。”
白翎突然插嘴:
“但是后来女孩的丈夫还没长大就死了,女孩非常悲伤,在绿草如茵的墓地上用法兰绒给他织寿衣。”
末了,还甜甜的回了一个笑容:“对吗师兄?”
楚子航沉默了。
那个雨夜,同样的回答,同样的问题,同样的歌。
“师兄?”白翎有些察觉到不对劲。
楚子航沉着声音:“我曾经逃避了……”
“逃避什么?”白翎有些感到奇怪,精致的脸上满是疑惑。
“我,曾经遇见过骑着八足骏马的男人。”楚子航脸色凝重,“骑着八足骏马Sleipnir,提着世界树枝条制成的长枪Gungnir,穿着暗金色的甲胄,披着暗蓝色的风氅,独目!”
“奥丁?”
“我也这么叫他。”楚子航的脸色有些不对,“同样的暴雨,同样的对话,我希望能遇见他。”
“我准备好刀了。”楚子航寻找着,透过雨帘寻找着那个入口。
“我不会再逃避了。”他有些愤怒。
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他的手臂上,他忽然有些醒悟,是了,他喜欢的人还在车上,怎么能就这样带着她进入险境呢?
“师兄,”白翎轻轻唤了一声,将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偏头看了一眼,发现白翎脸上尽是担心,“雨快停了。”
雨正在逐渐减小。
满是水的街道正倒映着红灯的红色。
他在即将越过斑马线的时候停了下来。
“前面左转。”白翎说了一句,“你停在直行车道上了。”
“嗯,”楚子航应了一声,脸上恢复了平静。
“抱歉。我不应该挑起这个话题的。”
白翎道了一声歉。
“我不知道这首歌对你来说有这种意义,但我知道师兄你一定是在那个时候做了一个特别特别让你后悔的决定吧?”
信号灯绿了。
楚子航选择了直行。
白翎继续说道:
“我也有后悔的时候,我就特别后悔那时没注意将舅舅家炸了,这让我每次面对舅舅舅妈都有些不自在。”
“但是,”白翎看向楚子航,楚子航也知道白翎在看自己。
“师兄,后悔,是没有用的。”
楚子航依旧沉默。
“你找到他,那个骑着马的奥丁,但是,你是去送死吗?”
“最少,我为我的逃避赎了罪。”楚子航声音变得低沉。
“你为你的罪支付了可笑的代价。”白翎说道。
“你会有机会的,”白翎有些疲倦,“但不应该是暴怒的你找到的。”
楚子航停下了车。
“下车。”
言简意赅,态度冷淡。
“哦。”白翎忽然觉得自己心里泛起一阵委屈。
她取下自己的行李,走向那黑峻峻的楼梯间,在即将步入楼梯的时候,她往回看了看。
楚子航依然坐在驾驶位上,看不清脸色。
她回过头,带着行李,上了楼梯。
——
算诈尸吧,毕竟我在读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