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子航的努力下,他们成功来到了顶层。
在爆血的辅助之下,仅仅只是抱着一个小姑娘爬楼梯,倒也十分简单
楚子航看了看仍在运行的电梯,想了想,说道:“先去拿文件吧。”
白翎点了点头。
但是,带着文件箱子的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真的已经高高在上了。
他在天台。
就在两人即将走出楼梯间的同时,一双黄金瞳看着他俩。
感觉着周围凝滞的气息,楚子航皱了皱眉,黄金瞳更是放大了光芒。
荣超,本为“千禧劳务输出公司”的幕后者,虽然名为劳务输出,一个名字看起来犹如在企业与劳动者之间周旋的公司,实际上算是东亚区块最精锐的几个“猎人”团体之一。
佣兵,运送,贩卖,走私。
但荣超自认为是个好人,没有过欺负弱小,没有过不义之财,有的仅仅是在金三角和几个毒枭博弈,最终夺得财产。
仅此而已。
正如那句话所说“在黑暗中祈求光明,不在光明中高谈阔论”,他,想金盆洗手。
250万美元正在他的保险箱内,干完这一票就能回家养老,和自己的老爹一起种田,看麦子成熟,在麦草堆里睡觉,是他觉得最惬意的时候。
虽然被老爹发现后免不了一顿责骂。
自己的钱包里还有老爹与自己的合影。
是张再普通不过的照片,荣超大学毕业的时候和老爹的合影。那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觉得儿子大学毕业是件大事,特意跑进城参加毕业典礼。
荣超他们学校穿学士服拍照是收费的,但是可以印上红字,荣超老爹要印的是,“1994年07月,儿荣超大学毕业,父字。”其实不要那行字也能看出来,荣超和他父亲很像,照片上两个人勾肩搭背。
荣超都快记不得这张照片了,他还保留着,因为他有点念旧,而老爹的照片原本就不多。
现在他的钱包敞开着,那张照片正袒露着,微笑着的老爹恍若正看着他。
楚子航看了看掉在地上的钱包,又看了看在地上被黄金瞳的威亚吓得不断颤抖的荣超,用刀指了指:
“这是谁?”
荣超不说话。
“不用告诉我,我能看出来。”楚子航摆了摆手,在看见荣超与那双黄金瞳时,他就有些想杀人的冲动,这是爆血的副作用。
“千禧劳务输出公司,荣超?”楚子航问,“我的任务是取回资料,”楚子航提起手中湿透的纸袋,“其他的事情不在我的任务里,我不会伤害你,你不用担心。”他顿了顿,“我只有一个问题问你……电梯里的人是谁?”
“不知道,电梯里应该没人……”荣超吞了口口水,“是空的……大概。”
“嗯。”
楚子航摆了摆手,带着白翎下了天台。
电梯也到达了顶楼。
门开了,空无一人,正待走进去,他忽然凝滞不动了。
白翎甩了甩正抬着的手,看向一旁楼梯间:“出来。”
脚步响动,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呵,不愧是儿媳妇,很敏锐嘛,”他笑道,手中空无一物,眼里也没有金色,“我的时间零都没有用出你的凝滞时空的效果。”
“楚天骄?”白翎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亦或是,奥丁?”
“都是。”男人撇了撇嘴。
“以前是楚天骄,现在是奥丁,现在是奥丁,也是楚天骄。”
“你来干嘛?”白翎冷冷地问道。
“来看看儿子和儿媳妇嘛,”他说道,眼里满是落寞,“我也想有片麦地,和他躺着睡觉。”
“……”白翎不知道该说什么。
“哦,不用解开领域,我想他想看见我,但不想看见奥丁。”他看向了楚子航,“帮我照顾好他。”
“对了,我来的时候用他们的厢式货车撞断了承重柱,好像给你们的任务带来了一些困境。”他挠了挠头,语气中充满了歉意。
“不说说,他的事吗?”白翎问道。
楚天骄犹豫了,很少看见一个男人脸上有着如此复杂的表情:“他,很闷骚,喜欢睡前喝牛奶……”
半晌,无言。
“你对他只了解了这么多吗?”白翎淡淡地说道,精致的脸上带着一丝嘲讽。
“很多,”楚天骄说道,他笑了笑,“来不及了……很多时候我都分不清,我是楚天骄,还是奥丁了。”
“你快成为奥丁了。”
“已经是了,但还不彻底。”楚天骄面露自嘲,“下一次再见,也许我就会是奥丁了。”
“……”
“确定不让他见你吗?”白翎缓声道,“他很想你。”
“想弄死我,哈哈哈哈。”他放声大笑,却带着悲哀。
寂静的世界里带着一个悲凉的气息,尽管有人笑,但笑得悲凉。
“我见过他了,他很执拗,将来肯定会有一战,他和我,他在走封神之路。”
“我该走了。”楚天骄说道,“代我和他说声对不起”
他面向楼梯间:“对他说,爸爸爱他。”
消失了,仿佛从未有过这个人,阴影还是阴影,光亮依然是光亮。
白翎怔了半晌,抬起手,领域解除。
楚子航正要迈入电梯,忽然一只手握住了他,看过去,白翎的眼睛里充满了悲伤。
“怎么了?”楚子航问道。
“对不起,爸爸爱你。”白翎如是说道。
“……”
可能楚天骄也没想到,白翎竟会如此直接,宛若故乡的樱花。
楚子航不搭话,拉着白翎,掏出手机来,电梯门关上了。
“医院么?润德大厦,有暴力事件,15人受伤,其中6人需要救护车,需要血浆和镇痛剂,没有生命危险。”楚子航挂断电话,仰头看了一眼雨中的润德大厦,钻进车牌遮挡起来的Panamera,此刻警车的警笛声已经从东边铺天盖地地卷来了。
白翎系好了安全带。
“师兄去哪?”
“找路明非吧,可能你的大排档会稍微玩那么一会儿。”
楚子航说道,随手在车载音乐里放出了那首令他不会忘记的歌。
浑厚的女声与沧桑的男声在对话:
he trees they grow high, the leaves they do grow green,
Many is the time my true love I've seen,
Many an hour I have watched him all alone,
He's young but he's daily growing.
Father, dear father, you've done me great wrong,
……
车,快速驶进了雨里。
在那阴影处,一个男人突然笑起来。
很开心,也很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