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曾经说过我很喜欢削梨。”昂热嘴里说着，手里也不听，银白的折刀在梨与梨皮之间起起落落。
“是的。”楚子航说道。“你还说你喜欢杜月笙那种风格。”
“坐过山车的那个早上，我记得我和你聊过一些‘爆血’的东西，其实还没聊完，”昂热说道。
“爆血存在危险，血统纯度似乎能在瞬间提高，但是人会产生很强的攻击性，在档案里被称为‘杀戮意志’。”
“是的，‘杀戮意志’，龙族特有的一种精神力量，这种东西从生物学上说就像是野兽会因为血的气味而兴奋，这是基因决定的，被称为‘嗜血基因’。
而龙族在愤怒状态下有攻击一切目标的冲动，这种冲动会大幅提高他们的能力。但有时也让他们不计后果。爆血之后，混血中的杀戮意志也会提升，一贯温和的人可能会变得野兽般残忍。
但，这不是‘爆血’被视为禁忌的原因。”
楚子航点点头，“我在听。”
“这之后，就是那天我所讲的，‘血统’的问题。”
昂热轻声道。
楚子航怔了怔。
“你是个聪明的学生，应该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楚子航点点头。
“现在有人要从你这，去抓我的失职。”昂热叹了口气，“每次说到这总觉得‘秘党’里的人是愚蠢的。明明知道不可能对我有什么关系，但还是一如既往地……愚蠢。”
昂热的话语透露着一股子轻松。
“这是他们对您的一个态度，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算是一种，刷存在感的行为。”
“哈哈哈哈哈，”昂热哈哈大笑，“这么一说反而觉得他们可爱。”
“也是，他们做不了什么，但他们必须要做点什么，态度才是重要的。”
“说回正题吧。”
楚子航点了点头。
“你是很优秀的学生，当然能明白我的意思。‘爆血’是禁忌的技巧，虽然它能短瞬间活化你的龙族血统。
但副作用是，可能突破‘临界血限’。
突破临界血限后，就像是进入下降轨道的过山车，没有任何力量还能把你拉回来。这种技巧是魔鬼，不仅消耗你的生命，损害你的身体，而且血统瞬间纯化带来的**，会让你沉浸在‘无所不能’的幻觉中。
如果你对于力量太过贪婪，魔鬼就悄无声息地引你跨过界限，把你推向深渊。你的结局会是一个死侍。”
昂热伸手在楚子航的肩头拍了拍，“那时候我只能杀死你，对那时的你而言，死反而是最好的结局。”
“更何况，白翎也不想你成为一个无脑的死侍。”
他把刚刚削好的梨递给楚子航，
“吃掉它，别浪费。
记得我说削梨的故事，只有柔韧的力量才是最持久的，不要急躁，很多事，不是靠燃烧自己就能做到的。”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楚子航，
“我今天独自来这里，是说‘爆血’这件事，我可以不知道。但是如果校董会知道这件事，你的学籍都会受到影响。
作为教育家的我从不违反自己定下来的校规，这可能是我唯一一次破例，你的勇敢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昂热离开了病房，留下楚子航一个人默默地坐在病床上看着那只梨，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的天阴了。
白翎也没有再回来，楚子航觉得自己应该在等谁，又或者没有在等谁。
但直到这个人贱兮兮地笑着，然后和自己打了声招呼，他才意识到，哦，我要等的人来了。
“师兄，”芬格尔贱兮兮地笑着，“听说你和白翎确定关系了？”
“嗯。”
楚子航觉得这第一句话就有点向普通大妈唠嗑地方向走去。
“嘿嘿，恭喜恭喜，这是我和路明非合伙买的东西，送给师兄你。”芬格尔将一个小盒子递给了楚子航。
“……”
楚子航看向了芬格尔。
“可别弄出人命来哦。”芬格尔说道，用一种男人之间懂得都懂的表情。
“……”
“你是来帮我洗白的？”楚子航说出了他的疑问，虽然这个疑问很……明显。
“不不不，师兄怎么都是白的，完全不用洗白，这次不过是他们借题发挥，那群老不死的，老坏了。”芬格尔如此说道，玩世不恭带着桀骜不驯，很奇怪这种风格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带着贱贱的笑容的人身上。
“需要我做什么吗？”楚子航将手中的梨递给了芬格尔。
芬格尔接过：“谢谢师兄，没想到你如此贴心，皮都削好了。”
“什么都不用做，一切交给我们好了。”
“到时候发言也不用师兄，我们申辩会会拦下一切对你发问的人。”
“洗煤球，我们是专业的。”
楚子航点了点头：“谢谢，我欠你一个人情。”
“难得被师兄欠一个人情。”
“不是，”楚子航盯着芬格尔，“如果我不欠你人情，那么白翎就会替我欠下一个人情。”
“我的事就由我来做好了。”
“刚刚学妹也是和我这么说的，”芬格尔啃着梨，梨的汁水顺着他的手滴落在地，“人情啊什么的其实都说不准的，毕竟拿人情办事本就不是什么好事。”
“人情有时尽。”
楚子航点了点头：“那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
“那我可以提你和师妹快点有孩子这种事情吗？我还挺喜欢师妹的……”
芬格尔看着面色僵硬的楚子航，连忙摇摇手：“不是那种喜欢，是看女儿那种喜欢……”
“也说不出那种感觉，我见犹怜还少点感觉……反正就是那种这个女孩子不应该受到伤害那种感觉……”
“嗯。”楚子航点点头。
“那其实我这个要求和我送你的东西其实冲突了，我还是收回来吧。”芬格尔伸手摸向了楚子航手里的那个盒子。
盒子给了出去，楚子航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反正就是荒诞。
挺……无语的。
“送这个东西完全不是路明非的风格，是你想送的？”
“害，那不是路明非和我听说你俩确定关系，作为朋友那不是得送点东西，现在路明非可忙了……”
芬格尔接下来没再说了。
但楚子航懂了。
“故意的。”
“嘿嘿。”
“你比我还大，你不应该叫我师兄的。”
“习惯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