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夜黑之前,天空便变得如同被朱红色的鲜血染了一遍。不知何时天空飘下这一片片白雪,这白雪是何时产生?它终又去了哪里?
这夜异常的冷,十五岁的他驮着背上几乎快被锈蚀的一无所剩的铁剑。他来得晚了,身为大宋子民,自己纵使不是什么武林大侠却也应该为国出力。谁叫他叫王重阳呢?
北风透过他破烂的衣服,吞噬他那白嫩的皮肤。英俊的脸上满是不在乎、不屈服。可是他还不是华山门人,少林弟子。他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少年,所以他得不到那些大侠们应有的待遇。真不能想象这冷清的汴京城便是昔日大都会。要知道马上便是年关了。
少年不再多想,拉了拉衣领,便要躺下。耳旁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来人走得好轻,好快!细细碎碎,却不止一人。少年凭着天生耳力一共有十二人之多。
少年藏气,眼前晃过十二条黑影。无声无息。但却无一人注意到这即将倒跨的屋檐下的破衣少年。
待这些人消失在眼帘之时,少年呼出一口长气,满心疑问,这些是什么人?又将在这漫漫长夜去往何处?一条人影悄无声息,再次飘过少年眼前,那人回首,丹凤眼明显吃了一惊,身子却仍旧向前飘去。
少年张大着嘴,喃喃道:“这人便是武林高手么?”少年从小便没人能逃过自己的耳朵,独独除了这人。远去的身影一袭白衫,几乎和这夜的雪融合。眼看那人便要消失在眼前,心道:“我王重阳从小便是要找一个英雄做师傅,今日怎能白白错过机会?”
想到这里,脚下发力,负着这柄即将消失的剑,追向白衣人。但那白衣人的身手好快,双方距离越来越远,便要消失在眼力所及之处。少年愈发着急。最终白衣人却还是消失了。
少年停下脚步,好似人生一下子失去目标,在这苍茫茫的夜里。大雪已经积上厚厚一层,周围的土屋于天地间显得无比渺小。少年累了,便要坐下,却听见前方拐角处传来几度笑声。
少年再次藏气,慢慢走到拐弯处,一眼歇望而去,只见前方一丈左右又是一个拐角。火光照耀,几条人影在地面上时长时短。听一人用低声道:“你们可知道言二家带回了什么消息?”
又传来另一人的声音,好似十分豪迈:“当是和楚大家的消息吧。”提问之人喃喃道:“可是连同那莫家小丫头一齐抓了?”旁边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道:“小高不要乱说。”
被呼为小高的那人道:“楚大家本就貌似刺杀完颜将军,实则清除大宋名门大派啊。阁老你怎么就说我乱说呢?”这人好大的口气竟然被称为宰相阁老。阁老听到这里十分吃惊,道:“谁告诉你的?”
小高嘿嘿一笑,道:“我听小荷说的。”只听一个女子“咯咯”笑了起来想必便是小高口中的小荷了。那小荷声音如同黄莺般好听,幽幽道:“哎哟,这个死小高,昨晚在床上不是答应奴家不会拿出来乱说的么?几时却忘了?”
小高委屈道:“哪里,只是你那媚功实在厉害,我怎么记得我答应过什么?”阁老听他二人打情骂俏,轻咳两声,道:“小荷你这话要是传到言二家的耳中定是死路一条,以后少说为妙。”
那小荷又是一声“哎哟”,道:“阁老,哪来的那么严重啊?”阁老刚要说话,却又停下叹了口气。
一人“哼”道:“身为我紫竹轩的人怎能谈论这些则个?”听这声音却又是另外一人。
旁听少年听得紫竹轩却是一愣,这紫竹轩在南朝名声颇大据说主人楚萧离论资质武功却在江湖前十,二把椅言尽松为人心机颇重。前日还听说楚萧离准备北上刺杀女真主将,奈何在此时方才明白紫竹轩却是为了排除异己!他少年心血立刻迸发,便要上前去。却听那小荷笑道:“铁判官整天板着个脸做什么?看看奴家便什么怨气也没啦。”
少年本是初临人世,听得这一声便满脸通红,脚步停下,还待细细听个明白。
被呼为铁判官的男子冷冷道:“杀手便只需做事便可,祸从口出!入紫竹轩十余年你们还不明白么?”
一个声音突然远远传来,“铁判官这话确实不错。”少年见地上火光摇摇欲灭便知道此刻又来了一人。
那人好似在紫竹轩地位不低,众人都是起身叫道:“言二家!”
少年“啊”了一声,这人却是紫竹轩二把椅言劲松。言尽松赫然吼道:“哪路的英雄,何必鬼鬼祟祟,出来见人!”这一声富含内力,却是颇为不纯,可见他必定有伤在身。
少年从墙角走出,作揖道:“小子王重阳,见过紫竹轩言尽松大侠。”眼前一共一十三人整,其中十一男子,两个女子。一身穿夜行衣,身上还有血渍的人必定是刚到的言尽松。身旁一七旬老者相比便是那阁老,一身柴骨的便是小高,一脸严肃,手持判官笔的中年男子却是那铁判官。一身妖气,浓妆淡抹的便是小荷。其余人却未曾提过一句话,自是不知。
众人见到是个少年不由的松了口气,小高又坐了下去。
阁老上下打量这少年,看他一双俊目环视四周,虽十五岁左右却一身傲骨,破烂的衣物哪里遮掩得了他一身霸气。且众人武艺皆是不弱却自始自终未曾发现这少年,心中哪能不惊。
言尽松拱手道:“这位公子好厉害的藏气功夫啊。”
王重阳幽幽道:“哪里,小子不过自来闲着无事自学罢了。和言大侠比来却很是不如了。”小高坐在地上哈哈一笑道:“小子你也敢和咱们言二家比么?”王重阳笑道:“哪里,小子怎敢呢。”话说到这里身子飘出,已到了小高身前!小高大吃一惊,但他乃是紫竹轩一流杀手马上反脚一踢却是要一举取下王重阳的性命!
小荷见景拍手道:“小高好快的身手!快些解决了他。”小高听到夸奖踢得更快。王重阳嘻嘻一笑道:“阁下快是快,却少了力道!”语毕,排出右掌,竟要硬生生接下这飞脚!掌脚相交,小高只觉得满脑子金星,身子已经向后飞去!“嘭”的一声撞在了身后的墙上。
小荷见小高吃亏,大喝道:“小子张狂!”便要上前去帮助小高。被身旁一短发蓝衣的女子拦下,听这女子道:“姐姐莫要生气,媚儿替你出这口气。”语毕,手上运气,缓缓向少年走去。众人早已收起小觑之心。
少年哈哈笑道:“这便是紫竹轩的待客之道么?”那媚儿道:“少侠说笑了,我紫竹轩从无活着的客人,若是想成为客人便准备好棺材罢!”身子舞动,劲风袭来,少年微微一惊,这媚儿武艺竟在小高之上太多。想道这里,媚儿的拳掌已至,两人相互拆招,片刻间已过了十余招。媚儿却越来越惊,这毫无名气的少年身怀的武艺杂乱无章却又强悍无比,这样下去自己百招之内必定要处于下风。
媚儿想到这里便向小高望去,见小高已然起身,心中满是高兴。小高心有领悟,双手抬起,媚儿忙退开数丈。二十余颗铁菩提破空而来!这小高武艺不行却是暗器高手,不知多少人死在他满身暗器手下!少年听这一声声破空之声猛喝一声双掌拍出接下这二十余铁菩提,再是一挥凭着他内力高强,这铁菩提转向小高。小高“啊”了一声双手不停挥动,一下子扔出数十铁菩提方才止住来势。
知道这少年实力他不再逞强,撑着歇息便跑向言尽松背后。
手持判官笔的铁判官上前道:“少侠好生厉害,在下想领教几招!”少年拱手道:“哪里,铁判官说笑了,小子正要请教!”少年知道这铁判官下盘极其稳重,相比练的却是泰山顶之类的大力气武艺,当下却是扎下马步,准备迎接铁判官的进攻。
铁判官冷冷道:“得罪了!”身形影动却不似少年所想那样,他高大的身躯行动起来却是这般快速。少年觉得眼前一晃,那铁判官已在他的身后!少年判断失误导致他大势直下。少年只觉喉间一甜,眼前一黑,便要倒下。
铁判官这一掌力道大得出奇,一掌拍出。少年却未倒下,饶是这铁判官行走江湖数十载也是暗暗吃惊。但少年身形左右摆动,明显便要倒下。铁判官却是真正杀手刺客,又是一掌便要拍出。但觉背后一人微微叹息,回过首去却并无他人。铁判官微微皱眉,望向言尽松。但言尽松明显也未注意到刚才那一声叹息。
铁判官走向言尽松,道:“言二家,这里好像还有他人!”言尽松本是抱拳而立,听到这声微微吃惊道:“你说的可是实话?”铁判官道:“方才我正要拿下这小子性命之时听得一声叹息。”
小荷笑道:“铁判官这疑神疑鬼,真是个胆小怕事的。看我的。”语毕走向少年,才跨出两步,便听得一声叹息。她小荷虽是江湖老手却也吓得不轻,吼道:“谁!快快出来。”
四下立刻安静下来。空气显得异常紧张。刚才少年出现时也未出现这般情况。言尽松运足
气力,吼道:“阁下出来见人!休要偷偷摸摸!”
半响过去,却仍未见到半点人影。言尽松不经有些怀疑。“哎”这一声无比清晰,言尽松藏衣匕首锋芒乍现。但见一人从黑暗中走出,这人一身白衣,身配长剑,年约五十,一双丹凤眼环视四周。紫竹轩的人却是都未见过此人。
言尽松微微一愣,道:“华山玉清!”这一声立刻紫竹轩众人如见到死神一般。
江湖有句话“剑神鬼泣狼嚎秉宇,华山玉清昆仑长啸”这华山玉清正是这人。白衣人笑道:“紫竹轩言大侠慧眼果然厉害。”
得到这话,紫竹轩众人莫不是满脸惊讶。这华山玉清自然指得自然是华山派玉清观观祝,华山掌门玉清道长!这华山创派一百年来出过不少英雄豪杰,但这玉清道长却是百年一遇的练武奇才,三十岁习得华山全派武功剑法。四十岁掌教以来华山派一举跃升为江湖第三大派,仅次于少林以及神秘的古柳剑派。而华山上下也修建这玉清观作为对其的尊义。
言尽松拱手道:“我紫竹轩与华山一向各不相干,今日玉清道长何故来到此地?”玉清道长指向那马上便要倒下的少年,道:“此乃我华山弟子,半夜说出来如厕,怎知半天不归。我出来才发现他到这儿来了。”语毕便将少年扶住,要离开这里。
紫竹轩见这玉清一身华丽衣装,而那自称王重阳的少年全身全是补丁装哪里像是华山门人。奈何玉清这样说来众人却也没有办法,一则毫无证据,二来这玉清武艺甚是厉害。但杀手此刻从不将证据,这第二点却是众人考虑的重点。
眼看玉清便要将这少年带走,紫竹轩众人皆是焦急无比。言尽松忽道:“玉清掌门请留步。”
玉清停下脚步道:“哦?言大侠可还有什么指教?”
言尽松作揖道:“久闻玉清掌门一身剑法厉害,区区在下却想向玉清掌门领教一番。”玉清笑道:“久闻紫竹轩人各个武艺超群,我便领教一下阁下高招吧。”说完踏出一步,紫竹轩众人见景却是向后退去。
玉清将少年放至土墙屋檐下,转过身来,道:“请!”
言尽松刚要上前,却被那阁老拦下:“言二家,属下想与玉清掌门切磋两招。”铁判官也是作揖道:“让我于阁老一道,领教华山高贤高招。”
言尽松竟也是不拦,让他二人一齐。这铁判官身子轻盈煞是厉害,而这阁老在紫竹轩地位也是不低,想来武功却是不在铁判官之下。
二人一人向玉清左边走去,一人向右边走去。待得半个周天,二人一齐出掌,直取玉清太阳穴,是要一招毙命。
玉清微微一笑,右足发力,冲天而起。地面雪花轻舞,已然躲过这招。阁老与铁判官双方同时收力,应变极快,转身攻向冲天的玉清。但听耳边传来“唰唰”数声,竟有无数铁菩提暗器攻向玉清!玉清上下临敌却是不惊,排出右掌。“碰碰”数声,与阁老、铁判官相交。竟将二人身子打入地面,仅余上半身。那铁菩提自然是与玉清上方过去。
玉清落地,道:“承让了。”
言尽松本以为以阁老和铁判官加上小高的暗器自然能与玉清拆下百招,谁知一招之内玉清连败紫竹轩两大高手连击,还顺带避过铁菩提暗器。
言尽松咬牙道:“请玉清掌门赐教!”藏衣匕首锋芒一露便盛。之前与楚萧离过招,现在与排名更在楚萧离之上的华山玉清过招他却有什么办法?他明知不是对手却又为何死死要留下他二人?
玉清见言尽松内力不纯,道:“请教一事可放下一放,言大侠身怀重伤恐是不妥吧。”言尽松笑道:“妥得很妥得很。”一边说藏衣匕首锋芒已到了玉清眼前!玉清见他身受重伤匕首也使得这般快,心中有了几分佩服,便不想伤他。玉清使出华山去留步,三退四前,竟然绕到了言尽松身后。右手食指已经搭在言尽松背脊。
玉清道:“承让了,言大侠。”言尽松满心惊愕,这玉清步法怪癖,却又无比之快。自己毫无还击之力。他“哎”了一声,转过身来,作揖道:“玉清掌门名不虚传,言某甘拜下风。”玉清见他这般诚恳,伸出手来便要将他扶起。但在此刻,藏衣匕首再现,要取下玉清性命!玉清毕竟江湖经验老道,轻浮一笑,拍出拳去,将藏衣匕首抢来,再是一拳。将言尽松震飞开去。
这一拳威力极大,紫竹轩却无一人敢接。看言尽松便要装上另一侧土墙。想他前面与楚萧离一战身负俱伤如此一来不死也成了废人。一条佝偻的身影突然从墙角闪出,接下言尽松也卸去他一身力道!
细看此人竟也是一身夜行衣。玉清皱眉道:“阁下可是楚萧离楚大侠?”
那人笑道:“楚萧离不过二十余岁,我老头子却是那么嫩啊。”言尽松见到此人,甚是高兴,道:“您可来了,那少年知道所有事了。”便指向躺在地上的王重阳。
那人道:“你先后两次受伤你且歇一歇。这里交给我了。”听他这口气却是不将玉清放在眼中。但玉清乃是出尘之人却也不在乎。
人影晃动,眨眼间那黑衣人已到了少年面前,伸出右手,轻轻抬起少年的下巴。黑衣人喃喃道:“好俊的一张脸啊,可惜了。”玉清见这黑衣人身形之快超乎想象,他乃是江湖顶尖好手马上便知道这人来历必大,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故才一身黑衣装扮。想到这里玉清影随身动,一只手已搭在那黑衣人手上!
玉清笑道:“阁下却是要不才这徒儿如何呢?”那黑衣人转过头望着玉清,笑道:“这是玉清掌门的徒儿?”玉清点头道:“正是如此。”
黑衣人“哦”了一声道:“那么在下便替掌门管教管教这孩子吧,让他也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这话一出分明是向偌大华山发出挑衅!玉清哈哈笑道:“有劳阁下操心了,我华山事务自有在下处理,定会给阁下一个交待。”黑衣人暗中运气,是要与玉清一拼内力高下。玉清觉得一丝丝烈火般内力袭来,微感吃惊,随即运气抵御。
华山内力以柔见长,而这黑衣人却以烈为主。一柔一烈相互碰撞如大浪袭砂一沉一浮,来去间二人竟无人能撼动对方!黑衣人冷冷道:“玉清掌门可要小心了。”
玉清闻若未闻,道:“阁下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黑衣人但觉玉清手上传来一丝丝内力猛然加强如千里瀑布直下,这简直便是自然之力,让人如何抗拒。明显看这黑衣人身形一顿。玉清却颇为轻松,:“劳烦阁下将徒儿交予我如何?”
黑衣人嘿嘿一笑道:“不才数十年未曾遇到玉清掌门这样的对手,怎能叫我如此轻易放下?”听得黑衣人全身骨骼作响,内息瞬间变幻数十,有的如瀑布常年冲击下仍存的巨石,有的如海滩上细细石砂,有的却如春秋之际北方沙尘!
玉清愕然道:“阁下是古柳剑派的人?”黑衣人嘿嘿笑道:“玉清掌门好厉害的感觉!哈哈。” 二人拼尽毕生功力,两丈之内真气萦绕化为狂风席卷周遭。片刻间“嘿”、“哈”两声,二人各退三步。黑衣人抚开面罩,露出嘴角,轻轻拭去嘴角的鲜血,笑道:“玉清掌门好高深的内力。”
玉清也是极不好受身形靠着土墙才勉强撑着,开来那黑衣人却比这华山掌门更胜一筹!这玉清江湖排名前十,内力与这黑衣人相比却也输了半招,这人究竟是谁?玉清手扶土墙喃喃道:“阁下果真是古柳剑派的人么?”
黑衣人道:“是又如何?不是却又如何?难不成这天底下只有那一人能胜过玉清掌门?”玉清顿了一顿,道:“不对,你不是古柳剑派的人,若是那人却不会被我击伤。”黑衣人甩了甩衣服道:“那人却有如此厉害?不过江湖上传言罢了。”
玉清满脸吃惊,一连三个“啊”,道:“果真是你?”
黑衣人大笑道:“玉清掌门啊,玉清掌门,不才不经怀疑您怎么坐下这华山掌门的,不才说什么便是什么么?”
玉清皱眉,闭上双眼便不在说什么。众人只道是他嘴上功夫比不过这黑衣人,黑衣人明显也是有些体力不支,坐下来以示众人安静。但这些紫竹轩人却是不知这人是谁,那小高东说一句,西说一句却是没完没了。
言尽松咳嗽道:“小高,你便不想去处置一下那小子以及照顾一下大名鼎鼎的华山掌门么?”小高闻言,自然知道言尽松这是让自己嘴上小心,便悻悻向少年走去,但转眼一想,这玉清乃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若是自己能好好羞辱他一番将来传出去于自己都是件莫大的好处。想到这里,便向玉清走去。
黑衣人调息之间,如老僧定禅,全无声息。在场只言尽松一人知道他这是为了防止玉清比他先调息完好,那时却却该如何?
猛听小高“哇”的一声惨叫,众人望去,只见玉清单手提起小高,一下子砸向黑衣人,来势之猛烈,如台风袭来!之中明显夹杂着玉清内力,这一接若是没接下来这小高必定丧命,如果接下来,那人武艺不行必定也是当场送命或是手筋必定衰败。
紫竹轩众人看这来势凶猛却无人敢接,眼看便到了黑衣人面前,黑衣人喝道:“定!”排出双掌,却被逼退一丈方才停下。
待众人醒悟过来哪里还有什么少年,哪里又还有华山玉清?
铁判官道:“玉清那厮刚才一招定是使出全力,咱们现在截下他却不是没有可能。”语毕众人便要去追。但听言尽松道:“不必了。”
阁老急道:“可是他二人知道我紫竹轩如此多的事,这该如何是好?”
言尽松摇头道:“那么便借他们之口说出去吧,免得咱们自己还得操心怎么处理这事。”小荷嗲声嗲气道:“咱们处理什么?”
黑衣人吐纳完毕,起身道:“将这事传出去!”众人上至阁老、铁判官,下到小高却是满脸不解,江湖行事本就讲究名誉,但看他二人却是全然不放在眼里,好似这事传得越远越好,越乱越好。
黑衣人冷冷笑道:“什么江湖?便如那少年背负的那柄锈剑,早已是撑不下去了。什么天下?也如那剑,锈了,腐了。不如让我们来重整这江湖、这天下!”
众人听他这话有疯癫之状,哪个不是吓了一跳,却唯独言尽松发出一丝丝笑声,好似高兴之极。
却说玉清一手提起这名为王重阳的少年,使出华山派云梯功转身间已然跨出,这云梯功乃是华山派低辈子弟所习之武,说来贫贫,但玉清武艺已至天境使出这招片刻间便已消失在这白色的夜晚。
玉清提起这少年,看紫竹轩众人并未追上来,片刻间便已调息数十,脚下速度更是快如闪电。
行了片刻,只见前方出现一家客栈,锦旗上已有薄薄一层积雪,微风送过,旗帜飘逸。旗帜上书:“英雄客栈”。见这客栈灯火通明,好不热闹,却不知这处客栈为何在这乱世也是如此欣欣。
玉清放下少年,当下整理衣物之后再次提上少年进了这客栈大门,看着客栈中有人围桌扔骰子,有的一桌酒菜谈天论地,也有和尚打坐休息。道这里是何处?却是英雄归处,无外乎为:英雄客栈。
有人见得玉清出现,大喝一声:“玉清掌门!”霎时之间客栈一下子安静下来,便连和尚也睁开双眼,有四人见是玉清,再看玉清手上抓着一破衣少年,无不吃惊,随即道:“掌门。”
这四人却是华山四少,离笑伸出手去接过少年,见少年口吐鲜血,也不多问便给他止血。那边骨瘦和尚见景,走来道:“玉清施主,这却是怎么回事?”这人却是少林秉灯大师。
大厅中人听得这话,一下子愈加安静,都等着玉清说话。玉清道:“请诸位等各派好手想想,这天底下除了古柳剑派的大师内力能如细砂,风暴几近神话以外江湖上可还有其他门派有这相似的功力?”众人听他这般说却是大为不解。
天山吴字诀上前道:“我天山派神功盖世,却也有类似武功。”玉清摇头道:“那么与‘玉砂功’相比呢?”吴字诀“呃”一声道:“这‘玉砂功’乃是古柳剑派的镇派之宝,我们却是,却是不如了。”
玉清转过身对少林大师,道:“大师有何见解?”秉慈上前道:“我少林也有殿上砂等功力,虽与‘玉砂功’相比稍逊一筹,但只要使用者内力高深却也有得一比。”
玉清摆手道:“少林殿上砂等一概武功莫不是中含慈悲,哪里有那么些杀伤呢?”他转过身对着一身穿淡色中年人,道:“莫二爷您觉得呢?”
那人合下留着一丝胡须,身配薄如蝉翼的蜀中莫家剑,身材矮小于玉清,却是蜀中莫家地位仅此于莫家掌门的莫祁,他见玉清提着少年回来,继而提到古柳剑派“玉砂功”却不知玉清此话却是劳什子意思,作揖道:“这天下内力使出来如黄沙滚动,海砂霹雳的便只有‘玉砂功’了吧。”
玉清听到这话,喃喃道:“果真是他,难怪。在下败在他手下却也无话可说。”
这一刻客栈中如火药爆炸,这玉清乃是堂堂华山掌门,功力江湖前十却在今夜败给他人,怎么不是江湖一件大事。玉清提气道:“诸位稍安勿躁,且听在下一言。”这一声如洪钟阵阵,在场之人无不钦佩,但转眼一想能击败玉清之人功力却又在这之上多少。
客栈一瞬间便安静下来,玉清便将事发经过告知这人,独独自己出场与那黑衣人一战寥寥数字带过。
原来玉清接到李纲之邀前来汴京,与众人不同的是他却是将华山事务安排妥当之后方才到的,已是傍晚,便连华山四少也是不知。夜间觉得客栈楼下有些异动便提剑而去,之后便与上少年王重阳。
莫祁听完,一掌拍下,“轰”地一声竟将身旁的红木桌子击得粉碎。众人本有些小瞧此人,哪知道看他大显身手,却是无不吃惊。莫祁道:“这紫竹轩勾结外贼,那楚萧离却是叛国大贼,我明日便修书一封告知掌门。”
秉灯合十道:“阿弥陀佛,没想到紫竹轩虽身为不耻之教也罢,竟然忘祖归异,却是误入歧途。”吴字诀“呸”了一口:“少林秃...”说着一半,转口道:“大师此话差矣,这紫竹轩本就是劳什子杀手组织,他们哪管什么其他,有钱便可。”
秉慈大吼一声,道:“我正教武林与他紫竹轩势不两立!”秉灯皱眉望了望秉慈,以示他莫要抢占风头。
客栈中见少林如此说了,皆是热血沸腾,大吼道:“我正教武林与他紫竹轩势不两立,从今往后凡是遇上紫竹轩人,无不饮其献血,食其蛮骨!”莫祁轻轻一笑,莫家数百年来隐身川蜀,今日便要踏入整个大宋。
玉清却想到,如果那黑衣人真是古柳剑派之人,这天下武林有几人拦得下他。
女真军营内赵康拿出地图道:“黄河、长江一线,以其中为界,二王子有何意见?”完颜宗望望着这中华大地,大宋、西夏、西辽、吐蕃、女真、大理。他叹气道:“这中华大地何时却能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