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斯在房子里来回踱着步。在这黑帮总部的高层建筑外,艳阳高悬在正空中。屋外值班的几名保镖正聚在一起享受下班后的一杯Whisky。
『之后,我就在那个洞里,被改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格莱佐耸耸肩,现在说起那些将他“剥皮抽筋”的机器他还能感到毛骨悚然。虽然并没有什么痛苦,他也并不抗拒让自己拥有力量,但这种体验还是难以令人舒适。
『你的经历太过奇幻,我一时还……』
『罗伊斯先生,您不用太过在意我们的事。您只要知道,我们有那个实力去完成你的心愿。』
尤莉此刻的表情就好像《游戏王》里刚刚抽齐黑暗大法师全部组件的主角。
『好吧。』
罗伊斯终止了走动,他重新面向格莱佐。
『那么就拜托你们前往“艾黛丝”,去救出那里所有的孩子,然后平安地转移到我这里。』
『耶!』
尤莉和格莱佐相视一笑,并击了个掌。(其实是在和空气击掌。)
『不过,我能给出的报酬只有力场发生器,这份任务还不足以让我给出如此优厚的条件。』
『这……』
『我们明白了,罗伊斯先生!那么就再会了!』
尤莉朝格莱佐使了个眼色,然后后者朝罗伊斯鞠了一躬,便拿起衣服走出了房间。
罗伊斯重新坐在饭桌上,点了根烟。他默默地看着格莱佐走出去的那扇门,若有所思。
『BOSS。』
一个人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无声地落到了地上。
『施泰格施魏因,你怎么看?』
『属下觉得他们可以托付,但是也必须防范他们搞出什么花样。』
『嗯。』
罗伊斯吐出一口烟,把烟灰弹落在陶瓷质地的烟灰缸里。
『“杜兰达尔”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把报酬和封口费都支付了。』
『还是要盯着他!那个警察正义感爆棚,指不定就要追查下去。要是让他知道是我指使干掉死人帮,可能会来找我的麻烦。』
『明白。』
『切,区区混混帮派,竟然连我罗伊斯的面子都不给,还说什么“卖给出价最高的买家”,自己派人装成客户跟我互相抬价,以为我不知道吗?』
『是,属下认为他们是在可恶,惩罚一下也是对的。』
『哼,在第5区,只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说罢,罗伊斯把手中的烟扔向空中,然后狠狠地握住了拳头。一道能量横空出现,直接把烟头捏成了粉末。
『走吧,早晨到了,该去处理业务了。顺便,还得挑一艘大点的飞船借给那小伙子,他那小玩意儿可容纳不了十几个人。』
罗伊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和下属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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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什么“黑丝风暴”的东西不要了吗?』
『不要了,本来我就是故意抬高报酬,好让他更容易妥协的。』
『哇,你可真是个谈判高手。』
电梯到达了底层,尘土的气味重新出现,回到地面总是令人安心。
『不过只要我们这次表现良好,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机会。好了,接下来我们的目的地就是位于盾牌-半人马座旋臂中段的“Aedys”空间站了,之后可能会有激烈的战斗……总之走之前你还有什么想做的吗?』
格莱佐坐回到了Black Jack里,思考了一下。
『先把这台BM归还了吧。这里其实也没什么危险的,凭我身上的武装完全可以应付。』
『阿伦哟,现在还不是你崭露头角的时候,我们能招惹的麻烦事越少越好。叫你偷这台BM其实是为了把我们做的事都算到那个赏金猎人头上。』
尤莉表情复杂地道出了真相。
『……哈?』
格莱佐一脸惊愕地看着对方,
『那我岂不是个十足的混蛋?』
『是啊,我们不只混蛋,还瘪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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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西蕾的面前,她的Black Jack静静地靠在那,就好像大商场里展出的名车一样。
『听说找到了目标就过来了,没想到还真在啊。』
不过,这大概代表着,她预料中最差的情况出现了。
『看来他们已经完事跑路了,这才引来了我这个替死鬼。』
……
『开什么玩笑啊啊啊啊啊啊!!!!』
德西蕾疯狂扣下驾驶杆上的扳机,“山猫”手上的双炮不停地开火,接连的爆炸席卷了面前的街区。
『是德西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开过来台“山猫”……不过她来了!』
『好的!我们死人帮今天就要为弟兄们报仇!』
一旁埋伏着的死人帮成员一一现身,其中还有四台BM,其上配备着大口径重机枪。
『干掉她!』
火力倾泻了过来,德西蕾只得闪身躲进了掩体。对方的BM一边开火,一边慢慢地向德西蕾靠拢,情势不容乐观。
『没办法,先用这个!』
她控制“山猫”取出了一个闪着光的圆球,扔进了人群中。但是电磁脉冲波爆散开之后,却并没有什么效果。
『还来EMP吗?没用没用!我们都已经用上了EMP防护升级,木大木大!』
『切!』
德西蕾只得一边移动,一边见缝插针地还击,只有零星的炮弹命中了敌人,放倒了几个杂兵。重机枪射出的子弹击打在“山猫”的外壳上,听起来就好像砸在车窗上的冰雹一样。
这台租来的BM性能比她的Black Jack差了不是一星半点,碰上大量的敌人实在是难以招架。她边打边退,正想找机会溜掉,突然在她身后的街角又出现了一台BM,冲着她开起火来。
『你无路可逃了!』
对方叫嚣着,形成了夹击之势。她只得一脚油门,冲进了一旁的废弃建筑物里。
『她冲进死胡同啦!』
『这下看你怎么跑!』
外边死人帮的成员哄笑着围住了建筑物。
『死娘们,我们可有的是时间,耗都能给你耗死!你要不就现在乖乖出来,给我们爽爽,没准我们还能饶了你!』
『无线屏蔽器安置好了,已经封锁了她的通讯!』
『可恶啊!』
德西蕾暴怒地砸着操控面板。她此刻恨透了那个偷自己BM的小子,自己落到这般田地完全是他害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外边的叫骂声不断。她四处查看这个建筑物,发现真如死人帮所说,是一个死胡同,也找不到能连接到下水道的地方。
门口有几个手持枪械的死人帮成员试图悄悄摸进来,德西蕾一炮就把他们轰飞了出去。
她尝试性地攻击地板,也没有什么发现。焦躁的几十分钟过去,此刻的她不得不陷入了绝望,几乎快要放弃了抵抗,准备接受现实了。
但是就在这时,一声沉闷的轰鸣声震入耳膜,猛烈的爆炸声响起,外边的人开始发出惊慌失措的喊叫。
发生了什么?
德西蕾移动到建筑物的门边,聆听着外边的动静。
『狙击手!是德西蕾的同伙!』
『Haybusa 1号被击倒了,这声音……应该是电磁狙击枪!』
『那还能是谁?一定是监控里拍到的那个多管闲事的警察!』
“杜兰达尔”来了。
德西蕾无法抑制地感到狂喜。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永远令人振奋。
更多声轰鸣响起,外面不时传来惨叫,敌人已经乱作了一团。
『就是现在!』
德西蕾把油门踩到最底,把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操纵杆上。顺应着这股力量,“山猫-11”的引擎全速运转,整个机身加速撞向面前的墙壁!伴随着一下猛烈的冲击,BM破墙而出,而与此同时它手中的双炮也早已指向两侧的方向,锁定了予以毁灭的目标。
『轰杀至渣!!!』
机体两侧的自动上膛轮机有节奏地发出“铿楞”的轻微响动,这声音是只有身处BM内部才听得到的声音。德西蕾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优雅的旋律,机体外一连串的爆炸就仿佛是从彼岸传来的窃窃细语一般。
弹头炸裂的爆风席卷了现场。街道上的灰尘都被吹起,遮蔽了天日。
突如其来的袭击完美地击溃了本来就陷入恐慌的改造人们。五台死人帮的Haybusa都已经被摧毁,它们的驾驶室都敞露在外,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剩下的步兵们四散逃窜,德西蕾呼了一口气,垂下两臂上膛管已经火红的中程炮,开启了驾驶舱,跳了下去。
回头一看,“山猫-11的”外表简直是满目疮痍,坑坑洼洼的弹孔遍布于其上,一条腿还有明显的错位,估计是刚才和混凝土墙壁的撞击导致的。
『完了,老娘付的押金没了。』
……
『汪,汪!』
混杂着金属音的犬吠传入耳中,德西蕾挑起眉,看向街角的那条机械犬。
『哟,Desiree,好久不见,今天你也在拆迁街道啊?』
身着蓝色金属警服的外星人走了出来。他手中拿着私改的BV-EE电磁步枪,一只眼上戴着发光的全息瞄准视具。
『Gaid……』
德西蕾眯起眼睛,她此刻穿着的黑色背心上面满是尘土,扎起来的单马尾发型也凌乱不堪。
『我先问一句,指使偷我BM的人是你吗?』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和那家伙没有什么关系的。』
『这么说你见过他了?』
『啊,在离这里三四个街区的一个旧工厂里,那小子技术驾驶不赖啊,颇有你“推土姬”的风范。』
德西蕾因为其暴躁老姐的个性,和毫不吝惜弹药的战斗风格,人送外号“推土姬”。
『再说一次试试?识相的人都称呼我“强欲玫瑰”。』
因为Desiree(德西蕾)和Desire(欲望)一字之隔,所以“强欲玫瑰”也成了这位战斗风格凶悍赏金猎人的另外一个绰号,而且很明显本人更偏向于后者。
『我自己想怎么使用自己的机体是我的自由,但是我还没有大肚到可以容忍别人随意动用我的东西。我现在开始好奇了,你既然和那个小贼没关系,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我解了这场围呢?』
『这就说来话长了。我们何不回收你那台终于失而复得的BM,一边走一边聊呢?现在公司那边也已经察觉到了动静,已经派遣了部队向这边过来呢。』
『哼。』
德西蕾白了一眼谄笑着的盖德,大步流星地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哎呀,现在的女士还真是难伺候。』
盖德无奈地摇了摇头,和他摇着尾巴的机械狗一起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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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en城外的荒野里,Black Jack正飞速行驶着。盖德站在德西蕾的驾驶座旁,一只手扶着头上的舱顶。
『真羡慕你们这些有车一族。哪天我也要给自己整一台BM,让同事们眼馋眼馋。』
『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杜兰达尔”,你身为一个亡命天涯的赏金猎人,为什么还要坚持自己在C-sec的工作?警署里面有什么吸引你的吗?』
『喂,这可关乎我的尊严问题。』
盖德让自己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们突锐人的殖民星好山好水,我何苦跑到你们这鸟不拉屎的Horizon上?你要清楚一个原则性问题,我首先是一个警察,其次才是赏金猎人。』
『这话从你这个赏金猎人排行榜顺位第一的人口中说出来,还真是令人不爽啊。那你何苦一直穿着那老土的C-sec警服?防护力又差,又容易暴露身份。』
盖德把头扭到一边,装作是在查看机外的摄像头。
『是为了树立人们心中的正义。打击邪恶本身不应该是平常人的义务,而是作为正义化身的警察的。我就是想在这颗无法无天的星球上,再度树立起人们对正义化身的向往和畏惧罢了。』
『噗,真好,真了不起啊!没想到啊,Gaid你原来是个如此理想主义的人。这真的是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喂,别笑我啊,每个人都有心中坚守的一小块天地的,没有理由去贬低这些为了理想献身的人。』
听到盖德这么说,德西蕾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她咬着自己的嘴唇,仿佛是在回忆着什么。
『闲话先不聊了。Gaid,你能详细跟我说说,这几天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破事吗?』
她拿出一根木签,含在了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