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君九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手上这一份不算沉重的传单，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和别人一起发传单什么的，面对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君九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觉得有些冷。
怎么发？这是个问题。
不管不顾地把传单递到别人手上，这样确实可行，但是失败的几率也很高，除此之外，既然是筱梦的要求，君九也不敢太过怠慢。
这直接关系到君九在那两人眼里的形象，谁知道那两人是什么时候达成了共识，然后不断的把自己卷进奇怪的事情里，相比之下君九更乐意发发传单。
……或许是这样吧，只是有时候也会觉得是由于自己有做得不对或是不够好的地方，这样便不会有任何不甘的心情了。
正在考虑的时候，顾臧闻拍了拍君九的肩膀：“君子，这样好无聊啊，找点乐子怎么样？”
“你想怎么做？”
顾臧闻是那种不甘寂寞的人。
于是君九提议：“我们比比谁先发完传单怎么样？”
“还是不要了吧，完全没兴趣。”
顾臧闻可不喜欢这样的比赛。
不过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将一张传单递给了君九：“记得以前和你说过的一个故事吗？”
“什么故事？”君九微微皱眉，把传单接过去，看起来顾臧闻似乎想到了什么。
“就是叫做卖甘蔗汁的人的那个故事啦。”顾臧闻向君九伸出了手，“然后现在你也给我一张。”
不明所以，听着名字都不像是什么正经的故事，而后君九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的把从顾臧闻手里收到的传单递回去，结果被他果断的拒绝了。
“不，我需要的可不是我刚刚给你的，你得重新给我一张新的。”
依然不明所以，可君九还是很听话的重新给了顾臧闻一张。
然后顾臧闻开始说起他的故事，同时还在不断和君九交换着手里各自的传单，君九也就顺着他的意愿配合起来。
这是一个很蠢的故事：据说在很久以前，也不知道是多么久远的典故，或者说是从哪里流传下来的寓言，还是说是即兴编写的笑话，总之已经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的事情。
自然这没必要计较这么多。
那时有一对很想赚钱的兄弟，因为没有任何经营的经验，所以做什么都迟迟没有收入，而由于天气炎热，各种汁水卖得很好，看到这种情况，于是兄弟两人一合计就准备卖甘蔗汁。
而后在一个夜晚，两人一同偷砍了别人地里的甘蔗，第二天做成甘蔗汁并且上街去卖。
很不幸的是，并没有多少人光顾他们的甘蔗汁，此外，头顶烈日炎炎，所以不一会儿兄弟两人都饥渴难耐，看着手里零散的一点点钱垂头丧气。
突然哥哥开口说话：“弟弟啊，我真是太热了，你看我用钱买上一杯甘蔗汁怎么样？这样既有了钱，也卖出了甘蔗汁。”
弟弟看着哥哥手里递过来的钱，恍然大悟：“当然，不愧是哥哥，既可以满足我们的需求，又可以赚到钱。”
可是看到哥哥喝完汁水心满意足的弟弟也有了喝甘蔗汁想法，于是现学现卖，就收下哥哥的钱，然后用自己的钱再递回去给自己也买了一杯，结果不言而喻，兄弟两人就这样一直交换着手里的钱，喝光了所有的甘蔗汁。
到了黄昏，两人摊开手里赚到的钱，却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应该挣了很多钱的，既然甘蔗汁都卖光了，可是为什么还是只有原本的这一点点呢？
所以说这是个很蠢的故事。
然而顾臧闻却在这个时候提起来，不过君九倒也明白顾臧闻在想着什么。
这家伙，大概是想偷懒，而且自己还配合着和他做着想似的蠢事。
“所以呢？你想做什么？”君九白了他一眼。
“君子，我们来交换吧！”顾臧闻笑嘻嘻的把手里为数不多的传单晃了晃。
“再见。”君九扭头就走。
“唉……别那么无情，考虑一下嘛，君子。”顾臧闻也跟了上去。
就和所谓的掩耳盗铃一样，完全是自欺欺人的行为，虽然有时候会是不错的选择，不过到底是不怎么合理的方法。
“只是开个玩笑缓解压力而已嘛。”君九低头丧气的样子让他看不下去。
顾臧闻是有点遗憾的，由于他确实有点这样的想法。
可他的本意是和君九一起玩，此外这样的工作就不至于让他用心了，而且本人也很不擅长这样的事，只是既然都已经接下了，不出点力也说不过去，就当做一次不错的体验。
顾臧闻摊手道：“也别那么死板啊，而且不管怎么说，都得保持平静的心态才行，低头皱着眉是没有什么人愿意收下你的传单滴。”
说得也是，可君九总有些心不在焉，不过好歹因为顾臧闻的话舒缓了一下心情，叹了口气，君九和顾臧闻走到了十字路口，发传单在人流量较大的地方会有更多的机会吧。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君九总会有这样的想法，话说这个城市，会有多少个这样的十字路口呢？大概不会有人去在意吧，这样无意义的问题，就像是这个路口一天会路过多少的人，多少辆车，红灯闪烁多少次。
不会去在意，人与人之间擦肩而过，即使再拥挤，他们中间似乎也会有一堵无形的墙壁，让这两人没有交集。
“对不起”，“不好意思”，或者是没有声音的动作，化作咒语，这些就是大家常用的保护层，现在，君九拿着传单和手有些颤抖。
人们的目光不会因为君九或者是他手上的传单而改变。
开口说“您好。”
一只手递出传单。
带着笑容。
另一只手接住。
然后，就是这样简单的过程，所以说问题完全不在这里。
深呼吸了一口气，捏住传单的手紧了紧，然后慢慢放松下来。
冷静，安定下来，放轻松，不会有什么问题，不必有什么顾虑，没错，只是这般的行为不会有任何会带来麻烦的因素，所以不必有任何担忧，就像和陌生人偶然相遇一样。
于是君九微微低着头向第一个人伸出了手。
“哦呀，是传单啊。”那人很快就把传单接了过去，然后停在了君九面前，“对了，下午好啊，君子。”
谁？君九抬头，仔细想想应该不会遇到认识的人啊？是班上的同学吗？君九能确定不是，因为声音有些熟悉，大概是最近听过的，而且有种不好的感觉啊。
慢慢的，君九抬起头，在他面前的，是一张略有些熟悉的面孔，很漂亮的，引人注目的面孔，然而……是男人，还是那样漂亮，而且活力满满的青少年便装。
啊，是奸商占卜师的说，他笑着和君九打着招呼，这时君九才想起来刚刚他是叫自己“君子”来着。
“嗯，下午好。”君九放松下来回应。
顾臧闻刚好看到这样的场景，有些意外的问：“诶？你们认识吗？”
君九点点头，说实话他有些不乐意承认。
“唔……可惜了，我还想着有时间可以带你去老板店里占卜玩玩之类的。”顾臧闻叹了口气，他也去过澪的店，虽然只是抱着好奇的想法，不过进去后体验的结果还算不错。
顺带一提顾臧闻并不了解澪的性别之类的。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很欢迎，当然先说好我对老客户可不是免费的哦。”澪有些自豪的说道。
不知道他是说顾臧闻还是说自己，总觉得不简单。
“不用了，如你所见我们正在派发传单，很忙的。”君九拒绝了，他可不怎么想因为这种事然后不明不白的入手什么奇怪的东西。
也并不是说讨厌老板，只是觉得对方略有些危险，虽然顾臧闻和对方算是互相认识的关系。
“啊呀，不要把我想的那么不堪嘛。”不过澪似乎看透了君九的想法，他伸手笑着问道：“看起来你们的进度有些困难，要我帮忙吗？”
“万分感谢，请务必帮我们，如果您不介意的话。”顾臧闻没有任何顾虑，一副熟人相见的模样，不过也是，他和很多人说话都是这个样。
“没问题的啦，反正我也很闲。”
于是乎，两人一拍即合，而澪分担到一部分的传单后，便开始有了很大的进展。
或许是因为生意人的身份和个人能力，果然……君九该收回之前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