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录自前监察员No.13711 杰西 奥逊山米中士回忆录
红矮星G2V光谱旧地24400年,我在圣约翰学院获得神学博士学位以后,就到得克萨斯去进修万相网监察员的必修课程,我在那里完成了我的考核之后,立刻就被派往地卫二第五自治团充当监察员助理,这个团当时驻扎在东经177.6度,南纬45.5度附近的撞击坑,
在我还没有赶到部队之前,臭名昭著的第二次清算战役就爆发了,我随补给物资在近地登陆站降落的时候,听说我所属的那个部队已经朝西穿过了反磁暴圈,向前进发,双方已经开始交火了,虽然如此,我还是跟着运输车队还有数名护送的军官赶上去,有惊无险的到达了新阿姆斯特丹,在那里找到了我的团,马上担负起了我的新职责,
这次战役给许多人带来了勋章和荣耀,但是带给我的却只有伤病和悲痛,我在被转调到博比斯登陆旅之后,就和这个旅的好小伙子们一起参加了巴拿马观测站那场惨烈的激战,在这场战役中,我的左胸中了一枪,熔化了两根肋骨,小半个肺也不翼而飞,灼伤了心脏,胸腔里被搅得一团糟,若不是无所畏惧的通讯员把我拖回来及时扔进急冻舱,我就要落入那些野蛮的驱逐者手中了,
伤病让我形销骨立,再加上长期随军的舟车劳顿,使我更加弱不禁风,,于是我和一大批伤患一起,被送到了后方近地登陆站的医疗救助中心接受治疗,在那里,我的健康状况慢慢好转起来,可是当我能够在病房中走动,准备做康复训练时,我又突然病倒了,染上了倒霉的微尘辐射坏血症,全身的免疫系统几乎完全被破坏,有整整一年我都是昏迷不醒,在急冻舱里奄奄一息,
在善良的医生的全力治疗下,最后我终于恢复了意识,一点一点开始痊愈,但是我的身体仍然是异常虚弱,因此经过医生会诊,判断我无法继续随军作战,立即送回旧地,于是我和一批同样精神身体满是创伤的战友乘物资补给船被遣送回旧地,
我在希斯罗航空港登陆,那时我的身体状况已经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灵魂也饱受战争的折磨,但是,旧地安防委员会慷慨的给了我们这些老兵十个月的假期,让我们调养好之后再履行公民义务,
我在英国举目无亲,同我一起登陆的战友也大多不是欧洲人,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就像是风滚草一样飘荡无依,
或者说像是刷了金粉的风滚草,除了光荣负伤退役的奖金,我们这些老兵还有每个月一千多新法币的补贴,虽然没有到能够挥霍无度的地步,也足够我们这些单身汉逍遥自在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自然就忘记了清心寡欲的戒律,完全被吸引到了伦敦的夜色中,布鲁斯伯里区的大部分酒馆赌场,风花雪月之地对我们这些大手大脚的乡巴佬也是来者不拒,
就这样,我过了好一段放纵而又无聊的生活,口袋也慢慢见底,在我意识到自己的开销已经大大超过我的承担范围之前,我的帐户下面已经有了好几条催还消费贷款的通知,而十个月的假期也所剩无几,这时候我才慢慢回到现实,开始恐慌起来,除了摒弃原来荒唐的生活方式,我还需要做一个重要的决定,是离开欧洲回圣塔菲当神父,还是留在这里履行公民义务,
酒精也许会对现在的我有所帮助,就在我准备推开克莱提利安酒吧的门的时候,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原来是瑞雪儿,她是往返地卫二与旧地物资补给船驾驶员之一,我们那批伤员就是搭乘她的船返航,
在烦恼的时候居然能碰到一个熟面孔,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我和瑞雪儿虽然说不上是多要好的朋友,我也非常高兴得招呼她和我一起喝上两杯,她哈哈大笑,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们一同进了酒馆,
我挑了张比较安静的桌子,坐下之后,她才吃惊的问我,
"杰西,你最近都干了些什么好事,怎么变成这幅皮包骨头的样子?"
我把花天酒地的荒唐经历简单的跟她描述了一下,她听完之后,摇了摇头,怜悯的说,
"可怜的家伙!你这是典型的PTSD,我见过不少和你一样的战友,有的差点没能走出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呢,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我回答说,
"假期也快结束了,我的经济情况也不允许我继续胡闹下去,我还没决定好是回圣塔菲当神父,还是在这里找个住处准备工作,只是城区里的房子租金有点高,现在因为不知道怎么解决而发愁,"
瑞雪儿轻笑了一下,
"这真是有趣,今天你是第二个对我说这样话的人了,"
我问道,
"那第一个是谁?"
"是个在计算中心工作的,昨天晚上他还在怨天尤人,因为他也跑了好几个地方,没有找到适合一个人住,租金又便宜的,如果你愿意合租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问问他的意见,"
瑞雪儿回答,
我说,
"嗯,如果他也愿意找个人合住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
瑞雪儿笑了,
"先别高兴那么早,等你见到他的时候,可能就要打退堂鼓了,他虽然不是什么坏人,但也绝不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
我被她的话吓了一跳,
"为什么?因为他有什么怪癖之类的吗?"
瑞雪儿大笑着摆摆手,
"那倒不是,并不是说他有什么危险的倾向和爱好,他只是思维方式和行为举止有些地方异于常人,为人还是很正派的,"
"是那种疯狂科学家之类的人吗?"
我对这位潜在的室友开始有些好奇,
"他还远没有到好莱坞那种程度,只能说是个满腹经纶喜欢钻研各类学科的绅士吧,能在计算中心遇到他,也是因为他在鼓捣一套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深度睡眠工程,"
我问道,
"难道他是从事系统测试之类的工作?"
"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也没有详细问过,他也不愿意在闲聊上面多费口舌,只有在他高兴的时候,才会滔滔不绝,"
瑞雪儿回答,
"我想先和他见面再作决定,希望他是个喜好安静的人,我的身体和精神在地卫二上受够了吵闹的折磨,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那种滋味了,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你的那位朋友?"
我说,
瑞雪儿说:
"他现在一定还在计算中心,他要么就完全不会出现,要么就一连几周都睡在那里,直到工作结果让他满意为止,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吃完饭就一起过去,"
我说,
"那听起来很不错,"
于是我们又开始聊美食的话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