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主教之死
第一幕 保守正教信众的集会
"为我们睿智的杰西执事干杯!"
"为他的飞黄腾达干杯!"
"异教徒该死!"
这些祝酒的话此起彼伏,接着响起了酒杯碰撞的声音,热烈的鼓掌声,粗鲁的大笑声,卑鄙的咒骂声,还有愤怒和疯狂的宣誓效忠声,
"亲爱的朋友,"
图灵说道,
"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在一次享用晚餐,"
"为什么是最后一次呢,我忠实的卫兵,"
杰西执事有些醉醺醺的,口齿不清的问,
"哦,请看这张字条,上面写着,'要小心,有人正在准备使你难堪的恶作剧,'"
图灵凑到执事耳边,低声回答,
执事一把抓过字条,站在酒桌上,高高举起,大笑,
"我亲爱的信徒们!有个混蛋来信说要刺杀我,拿支笔来,我给这个死人一个回信,拿支笔来!"
然而谁也没有带笔,
"那么,马克,把你的匕首给我,"
枢机接过匕首,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道,在纸条上写了几个鲜红的字,
"你不敢,"
接着把纸条扔到了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人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有疯子朝天上鸣枪,打坏了一盏灯,给天花板熔了个大窟窿,楼上传来血腥的味道还有隐隐约约的哀号,让这群暴徒更加的兴奋躁动不安,图灵皱了皱眉,但革命还未成功,现在不是对这些暴徒发作的时候,图灵陷入沉默,他的双眼注视着杰西执事,过了一会儿再次开口,
"唉,我的朋友,这张字条难道没有引起你的怀疑吗?"
"对红衣主教的怀疑,不是吗?"
执事看起来毫不意外,
"当然,对他今天早上跟李枢机的谈话有所怀疑,"
执事喝了几口酒,大声喊,
"嘿!你们这些恶棍!你们知道现在是李枢机掌管教宗吗?你们知道他对我们的小动作恨的咬牙切齿吗?"
"为他的健康干杯!"
马克的俏皮话让人群发出一阵暴笑,口齿不清的笑骂和碰杯的声音此起彼伏,
执事搂住图灵的肩膀,说,
"我当然知道,我们的名字让他寝食难安,我们的目光让他局促不安,我们的影子让他心惊胆战,红衣主教害怕我们,在枢机面前摇尾乞怜,只要我们还活着,他尽管高坐在宝座上,仍然惶惶不可终日,我也知道,这条毒蛇狡诈而卑鄙,不会使用刽子手,那就是利用刺客......马克,把啤酒给我,"
于是执事举起杯子,喊道,
"我亲爱的兄弟们,我希望你们给我出个主意,我们应该畏惧那条毒蛇的威胁,回到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向那些满脑肥肠的渣滓低声下气乞求圣体和圣血的日子吗?"
"不!"
他们全部都放下酒杯,
"我的意见是,"
半边脑壳的人说,
"离开!从这里离开!在老矿区建立我们自己城镇和教会,"
马克闻言,拿起酒杯,猛地往桌上一砸,
"离开?怎么离开?执事已经变得很厉害了,镇子里一半的劳动力都以执事马首是瞻,我们已经占领了发电厂,温室,循环室,加上自卫队大部分内轨道炮,马上就要筹备下一次作战,就这样放弃几乎就要到手的战果吗?不!绝不!在红衣主教的法袍被我们踩在脚下的时候,在枢机的权杖被我们粉碎的时候,在大主教的王冠被扔到外太空的时候,在执事大人毁灭那些异教徒的王座的时候,在更加光荣,正统,伟大,真正为人类谋福祉的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那时候才算完,执事大人已经召集了那么多幡然醒悟的信徒,带领我们走到今天,痛饮敌人的鲜血,成为了我们的领袖和救世主,您在这个时候却要离开,要放弃您应得的资格,您的王国和您的宝座,放弃多少英勇牺牲才取得的成果,而这一切都是为什么,由于一条卑鄙阴险的毒蛇的威胁,一条苟延残喘的老狗的逼迫?"
"天啊,如果这不是我一生中听到的最正确的意见,那么我宁愿丢掉我剩下的这半个脑袋,"
半个脑袋的人喊道,
"是的,红衣主教那条毒蛇已经失去了毒牙,只能嘶嘶的虚张声势,枢机也是只咬不动骨头的老狗,只要革命之火熊熊燃起,他们就会被烧为灰烬,"
"那么,好吧,"
杰西执事回答,
"我可不在乎红衣主教,也不在乎他刺客的匕首,就算是死亡终要降临,我也是和我亲爱的兄弟们倒在战场上,对我都没有什么关系,因为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执事万岁!"
人群一面欢呼,一面簇拥着杰西执事在昏暗的夜色中离去,不久便只能听见外面街道上此起彼伏的枪响,
第二幕 瑞雪儿
杰西执事回到自己的船舱,门铃响了两下,一位少妇进来了,她的面色苍白,头发凌乱,眼神迷离,嘴唇颤抖,害怕极了,
"哦!亲爱的杰西,"
她一面亲吻执事的脸颊,一面说,
"你不知道我经历了多少痛苦,使得,我在这里听到了你们所有人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词语,每一句话,我无时不刻都在为你担心和祈祷,"
执事抱起瑞雪儿在床边坐下,他说,
"我的小月亮,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你的宝座就是你的枷锁,明天,你就要死去,"
瑞雪儿开始抽泣,
"还有呢,"
执事轻轻捏着瑞雪儿的小巧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
"是的,你就要死去,明天就要永远的离我而去,不,这不是玩笑话,也不是疯狂的臆想,图灵告诉我,有人给你写了字条......"
瑞雪儿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晶莹的泪珠,
"明天,杰西执事就是一具冰冷尸体,"
"我也爱你,小月亮,"
执事开始有些心烦意乱,摇摇头,
"真的,图灵对我说,有只小鸟告诉他,枢机和红衣主教串通一气,要在明天的弥撒上暗杀你,"
瑞雪儿说,
"他们两个?大庭广众下暗杀?现在旧教的渣滓们站在民众意志的对立面,谅他们也不敢,"
执事说,
"我求求你,离开新阿姆斯特丹吧,"
瑞雪儿哀求道,
"我不会离开,也不能离开!"
执事坚决地说,
"哦!我爱你,我崇拜你,我愿意亲吻你走过的土地,但你真是冷酷无情,你赶我走吧,讨厌我,鄙视我吧,但是我求求你,逃走吧,"
瑞雪儿搂住执事的脖子,涕泪涟涟,
"除非和我的小月亮一起走,和我的王冠和宝座一起远走高飞,"
执事为瑞雪儿擦干净眼泪,亲吻她的额头,
"天哪,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呢,"
瑞雪儿坐起身,看起来有些赌气了,
"而你害怕了,浑身都在发抖"
执事笑了,
瑞雪儿幽幽的叹气,
"唉,是的,我在发抖,我每分每秒都在为你担心而发抖,但是,明天,你将为死神降临而发抖啊,"
"我的小月亮,在我进入冰冷的坟墓之前,吻我吧,让我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
执事轻轻抱住瑞雪儿,这一夜在亲密的爱抚和欢快的情话中度过,
第三幕 御前密谋
杰西执事和朋友们商议,怎样一步步推倒旧教会政权,与此同时,红衣主教也和党羽们研讨,怎么保住自己的王座,枢机早就预料到,这场暴动绝不会是昙花一现,
枢机召见了红衣主教和他的幕僚,他站起来说,
"我亲爱的朋友们,一场浩劫即将降临,乞讨者成为施舍面包的人,施舍面包的人会冻死街头,现在为了阻止这场灾难,维护上帝神圣的安排,是的,狼子野心的杰西执事渴望执掌统治大权,他觊觎王位,而我将送他去接受最终的审判,我希望,从明天起,新阿姆斯特丹摆脱这个被魔鬼蛊惑的可怜灵魂,教会摆脱这个疯子的威胁,哼,我倒要看看以后还有谁敢试试我的手段,"
"我有一个办法,最近自治委员会不是跟着我们阴魂不散吗,我们干脆把执事推出去做替罪羊,"
伯德助教说,
"把他送到梵蒂冈的法庭,找些假证人,指认他为新阿姆斯特丹的物资贪污和假账目负责,审判团都是您的亲信,就算他插翅也难飞,到时候判他个终身监禁或者流放到未开发的星球去,那岂不是一举两得,"
"不,不,"
李枢机摇头,
"把那个杰西关到牢里,相当于给一头猛虎系上草绳,他一口就能咬断看守人的喉咙,流放到其他星球那更加不妥,他的毒液会感染每一片没有被教会赐福的土地,"
红衣主教点点头,表示赞同枢机的意见,他说,
"绝对不能审判,哪怕法庭上有一个人的耳朵被撒旦奴仆的妄语污染也是大大的罪过,不能让神圣的梵蒂冈来对付他,这里必须用到长刀和匕首,你们之中,有谁愿意替天行道?"
八把匕首一齐举起来,指向天空,
"好的,明天,我就要他的人头落地,明天,教会中没有人再能威胁到我,"
李枢机说道,
第四幕 针锋相对
"巴尔塔萨,你在教堂大门外,唤他进来拜见我,拉维拉克,你把他扑倒,安斯特罗姆,你首先开枪,莫拉尔,你最终结果他的性命,"
红衣主教从枢机那里借调了两支行刑队埋伏在教堂的侧厅,八名刺客则化装成助祭和唱诗班成员,
他然后回到他的讲桌前,坐立难安,可以说这是关系到自己和教会命运的一场决战,是的,御前会议,所有这些行刑队,杀手,所有沾满血腥的屠刀为一个人服务,而那个人正是杰西执事,在新圣战中,他残酷的下令屠杀拒不皈依教会的异教徒,鲜血成河,哀鸿遍野他都不曾皱过眉头,而此时,在准备杀死一名叛徒的时候,他却浑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抖,冷汗直流,
早上,在通往教堂的路上,一个男子拦住了执事,那人灰黑色的眼睛满是忧伤,声音颤抖着阻拦执事,
"朋友,你千万不要去啊,"
"哦,我可敬的朋友,行了,你放心,好久以来,我对危险的预感都存有戒心,"
执事笑着推开他的手,来到教堂大门前,他突然绊了一跤,肋下缝合好的伤口居然裂开了,他感到内衣里有些湿润的温热,
"看来只能晚点再处理了,"
他苦笑道,整理了一下外套,喃喃的自言自语,
"就算是坚强而不轻信的杰西执事,也像凡夫俗子一样有软弱之处,正如软弱的人闪耀出伟大的光芒,"
突然,巴尔塔萨脸色苍白的出现了,一只手不自然的抬起,僵硬的向执事敬礼,他说,
"执事先生,主教大人召见您,为您赐福,"
执事进入教堂,祭坛面前却没有半个人影,红衣主教已经离开了,教堂里只有唱诗班和前来做弥撒的几个年轻小伙子,难道某个预言终于要应验了吗?
说时迟,那时快,安斯特罗姆拔枪朝执事连射三枪,一发打中执事的右臂,一发打在胸口,最后一发从肩膀上擦了过去,他愤怒的喊道,
"魔鬼,你下地狱去吧,"
拉维拉克把执事扑倒在地,用脑袋狠狠砸他的下巴,两边都砸得鲜血淋漓并不好受,莫拉尔紧跟而上,从袍子下面掏出一把切割矿石用的钶光刀给执事的肋下狠狠地来了几下,
杰西执事再也不没有力气挣扎了,死在了传播上帝仁慈和恩典的教堂里,这场不光彩的刺杀是教会穷凶极恶的暴行的见证,这个男人悲惨的遭遇只是万千矿区劳苦民众的一个缩影,未来几个世纪的光明的火种也随着这个伟人的陨落而熄灭!
不久,当尸体冰凉如地板,教堂里的骚动也平息下去,凶手和凶器也收起了獠牙,红衣主教便走进大厅来注视这个被他和整个教会谋害的人,他用力的踢死者的头,对死者的脸上吐唾沫,红衣主教最后看了一眼执事毫无生机的面孔,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似乎在谴责他卑鄙的行径,一时之间,红衣主教的身体止不住地又开始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