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墙角,幽暗的烛火映着女孩那张苍白的面容。
本应无论何时都面带笑容她,现在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了。
瑟兰戈就坐在不远处,翻动书籍的动作带着微风让火苗微微的摇晃,也连代着他们的影子一起左右摇摆。
“咖啡好了,殿下。”
“放下吧。”
“是。”
没有了那些多余的话,也没有当初刚来时的慌乱。
达楠从墙角走出,端过门外侍从拿来的咖啡,轻轻的放在瑟兰戈的桌上。
以助手来看,她现在做的已经很好了。
虽然她并不能像白洛那样与瑟兰戈讨论政事,但是至少在服侍上,毕恭毕敬的达楠早已没有了那种小女孩的毛躁。
端起手旁的咖啡喝了一口,瑟兰戈皱了皱眉。
这是杯苦咖啡,和他曾经常喝的味道没什么两样,但是现在与他的那个曾经,中间相隔了一段与达楠相处的时间。
具体是多久?或许达楠会将日子算的清清楚楚,但是瑟兰戈却一直没有在意,在禁之中他只是平淡的度过每一天,与白洛的谋划,对他来说也只是一种对女王的试探。
但是不得不说,有的时候时间确实能稍微改变一个人,起码现在,他已经喝惯了达楠为他准备的那种加了些奶的咖啡了。
一开始瑟兰戈接触到这种口味的咖啡也有些不适,而且就连他平常的食物,达楠也会在里面添加一些小材料,让口味变得稍微甜了一些,见着达楠这么认真努力,瑟兰戈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对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影响,而且这些食材还会加速自己伤口的愈合程度,他便没有提出口味的问题,久而久之,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达楠为他准备的菜品。
只不过,他也只是今天,在这杯咖啡是其他侍从按照他以前口味准备时,他才发现现在的他更喜欢甜食。
“不和您口味么。”
发觉了瑟兰戈神色的异常,达楠轻步的走到了他的身旁,以奴仆的姿态微微低下了头。
看着身旁这站着也不过和自己坐着一边高的小丫头,瑟兰戈虽依旧冷着脸,心中却有一丝不忍。
白洛已经在牢里关了五天了,虽然还没执行死刑,但是酷刑估计是没少受的,而且所有的权能都被剥夺,为了避嫌,瑟兰戈一直没有去查看白洛的情况,达楠这边,也被女王明令禁止。
在那次大殿上的审判中,独自留下的达楠被女王饶了一命,并且被安排为彻底代替白洛位置的瑟兰戈贴身助手,因为在女王看来,目前能安排在瑟兰戈身边的自己最能掌控的,也就只有达楠了。
而达楠呢,她只是默默点了点头,答应女王的安排。
没有任何人陪同,达楠一个人回到了熟悉自己和白洛的房间。
白洛常看的书工整的摆在桌上,被传唤前还没吃完的糕点放在旁边,杯中的咖啡早已冷了下去。
坐在椅子上,面对着面前的空位,达楠莫名的笑了。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白洛一直叫自己白痴。
——自己确实是个白痴。
她在心里这么说着,明明嘴角上扬,眼泪却流了下来。
究竟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最后竟变成了这样。
她想保护好自己的妹妹,却被她称作白痴。
她想让瑟兰戈注意自己,却只成为了一个工具。
她想让女王看重自己,却最终成为了一个「最好摆布的人」。
之后,她便大病了一场,就像所有经历过打击的人一般,即使拥有魔族强悍的身体,心理上的刺激也让她无法接受,更何况,因为连带惩罚,女王剥去了她不死的权能,现在的她,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恶魔而已。
看着面前这女孩苍白的脸色还有眼角的泪痕,瑟兰戈当然明白她在想什么。
白洛是个有心思的人,她的姐姐自然不会差,只是白洛太过狡猾,将达楠的光辉掩盖了而已。
“你会死的。”
思索片刻,瑟兰戈说出了这四个字。
虽然女王一直以为她是掌控全局的人,但是相比达楠于曾经将真心托付的他,瑟兰戈还是更了解一点这个与白洛有几分相似的丫头。
“人终有一死,殿下。”
没有当初的的棱角,达楠的回答圆滑了很多,她稍哑的嗓音回应着这种不清不楚的话,依旧保持着低头的姿势。
“是么……你是这么认为的么……”
这么说着,瑟兰戈站了起来,他合上了手边的书,朝着门口有去。
“您要去哪,殿下。”
“去找白洛,跟不跟来随你,不过你可要想清楚。”
丢下这么一句话,也没回头去看身后愣了一下的达楠,瑟兰戈推开大门,将门口的侍卫支走,没有丝毫等待的意思,迈步前进。
“……”
看着瑟兰戈渐远的背影,达楠咬了咬嘴唇。
她觉得她明白了瑟兰戈的话,又好像这哑谜又有其他的谜底。
但是她还是小跑着跟了上去,与瑟兰戈一起,往着只有他知道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