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死了……烦死了……!”
夜色长发的少女蹲坐在房间的角落,身边是原本规整放在箱子里,如今却被翻的满地都是的不同效果的药水。
自从苏醒之后,她便从未受过伤,虽然小刮小碰也会有一些,可是像这样贯穿了整个肩膀的重伤,夜黎这还是头一次遇到。
这房间的主人原本是达楠,因为白洛知道达楠是个冒失鬼,所以她总是给这位不省心的姐姐准备许多的药水,一开始还会使用,后来有了女王给予的不死性后,除非是像之前与提亚初遇的那一战那样半个身子都差点被的伤势外,她几乎从未用过这些被白洛精心按类别摆放好的药水。
现在,夜黎来到了这里,她想用,却同样无福享受。
她是已死之躯,是女王用了邪术召唤出来的亡灵,她拥有着很强的自愈能力,但是依旧如瑟兰戈那般会疼也会受伤,瑟兰戈之前的那根栅栏的钢管虽然没有伤到致命处,但是也伤的她够呛,她下意识的来了这个之前就看着满是伤药的房间想要包扎一下,却发现这种对普通人的药对她来说根本不管用,她的身子就像个劣质的玩偶,伤口泛黑,还隐约看得见裂痕。
“……该死……要不是那个碍事的家伙……可恶……他凭什么敢对我动手,不过是……无用的弃子——没人要的破烂玩意!”
手中的药水瓶子被她发泄般的直接扔了出去,狠狠地摔在墙上发出了清脆的破裂声,里面深色的药水溅在了干净的墙壁上,留下了一摊再也无法清洗的污渍。
夜黎站起身,她晃了晃自己那被穿了一个窟窿的手臂,疼痛感让她趔趄了一下咬紧牙关,虽然还不致命,但是依旧让她的额头布满了汗水。
这种程度的伤口的话,得去找女王才行。
得让那个女人,利用她自己的力量修补她身体上的这种破损。
她在自己的肩膀上用纱布随便的缠了两下,但她这样的孩子哪知道如何包扎伤口,那些纱布在她身上绑的乱七八糟的,看起来狼狈至极。
最后,她选择了什么都不用,扯下了那些被黑血染透的纱布,从这被弄乱的房间走了出去,前往女王的所在之地。
她是被女王所召唤出来之人,她听命于她,却不喜欢她,她知道这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女人会对自己的母亲不利,但是感情早已被那女王用深渊中的力量扭曲了的她,已经不在意这点了,哪怕知道自己是被利用的,只要能得到父亲与母亲唯一的爱,无论什么她都会去做。
所以……其他所有碍事的她都必须清理掉,无论是那位瑟兰戈,还是……爸爸妈妈亲生的那个女儿。
踏,踏。
迈着沉重的步伐,夜黎踏入走廊,幼小的身子在幽暗的珠光下摇晃,看着也没比那被风吹过的烛火稳上多少。
“……”
冤家路窄,面前的场景样夜黎停顿了脚步。
只见瑟兰戈正躺在地上,下意识的蜷缩在了一起,他的身体中流出的鲜血还未干,脸色惨白,呼吸微弱,看着与所谓的将死之人也差不了多少。
夜黎走到他的身边,俯视着这位比她还要狼狈几倍的男人。
她冷笑了一声,想着刚刚他还那般神气,没想到现在竟然就这样半死不活的躺在这,要是没人看到的话,他应该就能直接死在这里。
一看到这家伙的惨样,夜黎高兴的都没那么疼了。
到底是应该看着他就这么孤单的死去还是干净利落的给他一下送他归西呢。
夜黎思考了片刻,便有了答案。
她可不是白洛那种心理变态,喜欢把人玩腻辣涮够了再处理掉,她没有这个独特的爱好,也不想把战线拉长。
她的右臂受伤了无法使用,便抬起了左臂,她将魔力凝聚在左手处,形成一把黑色的长刃,简单了瞄准了一下之后,对着瑟兰戈的脖子的就砍了下去。
当——!!
“——?!”
但是却没有想象那般痛快利落,鲜血没有喷涌,瑟兰戈的脑袋也没被砍下来。
夜黎的刀刃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给挡住了,惊疑之中,夜黎只看到了瑟兰戈那一直随身佩戴着的流苏耳环起了一层淡红色的光,虽然不明显,但是仍旧有着强大的力量。
“什么该死的东西……!”
夜黎不信邪,稳定好身形的她再次举起手中的那把刀——
「我劝你在下手之前,好好想清楚。」
——刀,没有落下。
夜黎听到了耳边,有某个男人的声音。
她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的存在,那是位有着黑色长发的男人,赤红色的瞳孔没有看着她,而是看向了那躺在地上的瑟兰戈。
他如今正俯下身子,搂着夜黎那满是裂痕的肩膀。
他不过是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伤口传来的痛意便让夜黎闷哼了一声,那男人宽大的手掌如今就正握着夜黎的手臂,只要轻轻一用力,她的胳膊便会被他给卸下来。
男人赤红色的瞳孔,比瑟兰戈要深邃很多,夜黎侧眼看不出男人脸上的表情,却看得出他眼中那直危性命的警告。
她能看出来这男人并不是真实带着肉体出现的的家伙,只是一个灵体,可他却有着如此强大的压迫感,年幼的夜黎根本无法与之对抗,对这未知的强大充满了恐惧,哪怕是没想收起手中的刀刃,也被他吓得根本无法再凝聚魔力。
「很好,是个好孩子。」
那男人再次张口,他的言语听起来比刚刚温柔不少,可是语气上却仍是那份无法卸下的冰冷。
「既然是好孩子,那就——别做错事。」
这事那男人留下的以后一句话,话音还未落时,夜黎身上的压力便消失了,她精神上的压力也跟着一起放松了下去,从未如此感受过恐惧,夜黎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让自己吵闹的心冷静下来。
她看着躺在地上的瑟兰戈,回忆起刚刚,那男人似乎与他有些相似,她并不了解魔族过去的故事,却知道瑟兰戈有个死的早的父亲,而且,那还是曾经的魔王。
“……好孩子?”
念叨着那男人说出的这三个字,夜黎又笑了一声。
“好孩子……好孩子……真是笑死个人了,我啊……我现在还算是好孩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