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天前,也就是那火烧汴梁之夜前的第61天。
叫苗志远的少年过着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餐风露宿成为了习惯,不休不眠,脑子除了修炼,就剩下了胡思乱想。
不过,与其说他这样的活法叫做生活,倒不如说他像是玩游戏一样无所在意一切的浪费着自己的时光。
毕竟,他做的事情“没有任何的意义”,而却他会去的地方只有一种。并不是人们习惯去的游玩之地,什么青楼啊,酒肆,赌坊之类的,以上都是他是绝缘的东西。
他娱乐的去所都是沾满着鲜血的地方。
——是战场。
就像现在这样。
......
他高高地站在了城墙之上,睥睨着城墙之下,那黑压压的妖兽军队宛如浪潮一般涌了上来。
随风飘荡着的刘海下,他的双眼里没有任何的悲与喜,哪怕他知道人类军队已经全线的溃败,他没有任何的援军,现在的他面对的可是超过“以一敌万”的局面。
没有退缩,甚至那一张年轻的脸上还带着少许的兴奋。
“我还活着吧,对,我还活着。果然,人类的价值必须在他物身上才能体现价值。”
“对,是的,这样的困局才能完全体现出我的价值,是的,是的!我需要这样的战场。”
是少年口中的喃喃低语,嘴角上掀起的弧度,已经脱离了微笑逐渐上扬成了45度,成为了恶魔独有的狂气与疯癫。
他身上随风飘扬的黄色道袍,被风鼓起的袖袍里露出了白皙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手背上并不比他本上小上多少的木匣子。
“咣!”
如龙吟又如虎啸的一声剑鸣,三十六把木质的飞剑从他背后的木匣里飞跃出来。
他没有多想,跃了下去,他从高高的城墙跃了下去。仅仅一人一剑匣。
.......
风云涌动,战场的厮杀与号角吹响不绝如缕,其中战斗的高昂与热血逐渐地消退着。
是的,那一个战场的开始冷却了。是妖族的战线开始退却了。
因为里面有着一个高速旋转着的“陀螺”,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有的不过是惨叫还有血肉的横飞。当然,并不是真正的陀螺,不过是某个仗着自己护体灵光将不可催,飞剑削铁如泥,在妖族大军里横冲直撞。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都结束了。
只剩下了一个少年仰望着已是黄昏,满是火烧云的天空,忘得出了神。
“滴答、滴答、滴答......”
无数的血液从他的身上滴落,染红了他身上那一件黄袍,但却全是妖族的血。他的身边,不,他方圆百里之内尽是糜烂的血肉。
但是他却没有英雄万骨灰中出来的豪情,有的不过是一个落寞悲寂的背影。
也是~毕竟,他能感受到那些远远投来的视线。
——无论是不断退却的妖族,还是自己身后的城墙的人类都是一种视线。
——那些看待怪物一般的惧怕不已视线。
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期待着别人的救赎,获救之后却是满脑子的利益权衡。用他们的思维来思考。竟然自己都无法面对的困境,他竟然能轻松应对,我是不是要搞死他们呢?
——可爱的权衡与敏感的妄想迫害症。
往往英雄的下场是如烟花般绚烂却短暂的光荣后,但是可怜的尸骨无存。
所以,哪怕身为除妖师的他,他讨厌人类的程度远远在妖怪之上。
——因为人类间接坏死了塔的父母。
他之所以会对付妖怪保护人类,不过是受父母临终之托罢了。
他也很明白除妖师是怎样一个职业,要满手的鲜血。但是,那一个叫苗志远的少年,他并不是嗜杀嗜血之人,他有着绝对正常的三观。遇到有趣的事情,他会开怀大笑,遇到伤心的事情会抱头痛哭。只是他缺少着人类最为重要的东西。
——心,有着“人性”的心。
他从来不会去无故的救人,也不会无故的杀人,没有仁慈,也没有任何的残忍。
绝对的理想,宛如冰冷的机器人。
是的,机器人......哪怕他绝顶的聪慧,哪怕他绝对的强悍,他的笑容完全没有给人温暖的感觉。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因为父母的身死给了太大的冲击,让他缺乏了活着的存在感,丧失了一切的“人情味”。
【毕竟,爸爸妈妈都是死在了人情味上】
他发誓,自己绝对不能走上父母的老路,他要走出自己的路。
所以他明明可以回到修仙家族,成为一方霸主,无忧无虑。他却跑到了皇宫成为了皇帝最强的走狗,每天奔波在战场,感受着生与死所带来的刺激。
一方面又没有任何的思虑寻找着生命的意义。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
——人类,终究会长大成自己所讨厌的样子。
在很久很久以后,他成为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临死之前,还嘴里不断叨念着一个人的名字,对她牵肠挂肚。
而且,她不是她的爱人,连一点血脉都没有的“外人”,甚至说是“仇人”。
毕竟,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人生意义,纵使他寻觅千百度,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活着的意义,不在战场。
却在这一座平静祥和的边塞城市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