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还没来得及长大呢
2370年5月8日,小雨,20~15度
又是一年春夏之交,三色的花瓣铺在每一条街道上,让整座城市又一次的成为了仙女的宫殿。梦美和香月也长大了,比起去年她们看起来更高挑成熟了也更有活力了。她们在学校认识了好多有趣的朋友,一起参加了许多活动,也保持着接近满分的成绩。在这个时代的高中,学生们不会再像很久以前那样为了大学的入学考试而拼命苦读,现在更重要的是培养实际的应用能力。每个高中生的必修课除了国语和数学,从2130年开始还增加了编程和生物技术。她们不会再在独木桥上争夺大学的入学名额,只要三年的课程结束并做出任意一个有实际作用的项目来,即可毕业并且被随机分配到大学里。而这里的大学也不像以前那样为了名誉分成三六九等,所有的资源都是均等分配的。这样一来,人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比较的了。
晴子在四个月前就搬到远离城市的山间楼阁中休养了,由茜空来照顾她。即使是两名核心成员都无法投入太多时间在工作上,她们带领的团队也依然没有一点效率下降的迹象,所有的工作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年前的猫猫出击计划,已经由最初的两种机器猫变为了9种,功能也更加全面了。这些机器猫的身体也慢慢的由钢铁组成的机械结构变成了仿生结构,更接近真实的猫了。即便这些机器猫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人们的压力,但人们还是更希望,有朝一日能将猫这个可爱的物种全面的复活,重新回归人们的家园中。
这天早上,晴子突然感觉到身体出现了一些异样,茜空立即召唤来两只大橘将晴子运往城里最大的医院。上午10时15分,晴子顺利的生出一名女婴。经过各方面的检查后,没有出现任何被辐射污染的迹象。当人们听到第一个应用在人身上的案例成功后,都前来献上最诚挚的祝福。这个刚降临在世界上的小天使有着与常人不同的样貌,她的左眼是蓝色的,右眼是粉色的,眼睫毛很长,笑起来的时候非常可爱,一看就能想象出她长大后一定是一位美丽的女子。
茜空陪着晴子一直到晴子被推到休息室里,期间都没有松开过紧握住的双手。这个场景在很久以前,握住手的两个人一定是一男一女,而且周围还会站着双方的亲戚在议论着一些人情是非。但现在还是第一次,两人都是女性而且都将自己的一部分基因传给了孩子,周围也只有梦美,香月和其他祝福她们的人。除了独一无二的眼睛,这个孩子长大后一定也很聪明,因为晴子和茜空两人都是在技术方面取得不少成就的人呢。
“晴子,你想好了给她取个什么名字吗?”梦美说。
“还没有呢,我在想,她有一些什么样的,别人没有的东西呢?”晴子说。
“她是第一个通过人工技术诞生的孩子,也是战后一年多来第一个诞生的孩子呢。”茜空坐在晴子身旁,抱着孩子说。
“好像有一些灵感了,但还不够呢……嗯……”晴子说。
“她的左眼是蓝色的,右眼是粉色的,蓝色代表了大海,粉色代表了春天,那么,叫‘harumi(春海)’怎么样?”梦美说。
晴子点了点头,没有力气回应了。她的身体在经历了这次考验后变得越来越差,就算被照顾的很细致,也摆脱不了全身机能下降的宿命。也许是这种技术还有一些缺陷,它带来的副作用比以往的任何一次生产都要大很多。
“晴子,你怎么了?”茜空说。
晴子闭着眼,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茜空赶紧按下床边的按钮叫来了医生。医生检查了一下她的心跳和脉搏后,告诉茜空她只是消耗了太多养分,需要调养很长一段时间了。而且因为这里依旧残留着微小剂量的辐射,晴子的体内出现了一些毒素,需要大量的人工胶囊来净化。虽然生下来的孩子没有什么异常,但茜空依然决定要对她的方法做出改进,让以后的人们不再像晴子一样受苦。
两年后。
2372年11月22日,小雪,9~-2度
茜空的研究方案卡在了一个技术瓶颈上,她用了很多种基因编辑模式,都会有不同的副作用,而且其中的一种还差点要了一位志愿者的命。她最近焦虑的,整个人都快崩溃了,仅仅29岁的她头上已经有了不少白头发。前段时间,她尝试将基因分裂所带来的能量消耗降到最低,但不知为什么,即便是理论上这些分裂的操作不会让人直接失去很多生理功能,也经过了精密的验算得出了相应的结论,但她和她的团队花了很久都没有查明背后的原因。
春海一天天的在茜空和晴子的呵护下长大,也渐渐学会了说话和做一些简单的事情。茜空和晴子也在城里重新安了家,生活好像慢慢步入了正轨。
但事情来得太突然,甚至人们还没有意识到就发生了。
2372年的第一场雪,将飞星市染上了纯白,也让茜空和晴子的心又蒙上了灰色。
这一天晚上,春海突然开始发热,晴子和茜空赶紧把她送到医院,但仅仅过了三小时,春海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为什么……”晴子双手抱着头哭着。
茜空接过医生的报告,医生的诊断中死亡原因是因为43度的严重高烧,但茜空觉得这事情绝不是那么简单。
春海静静的躺在手术台上,粉色和蓝色的眼睛还闪烁着光芒。她是那死去的几十亿人中幸运的再次投生到了地球的一个,但也是不幸的。她还没有长大,没有长成大家期盼的那样可爱的少女,就结束了短短两年半的生命。从古至今,人们一直没有思考明白一个问题,为什么美好的东西总是短暂的,但那些不好的却能存在很久。人们无法改变这个定律,也不知道背后的答案是什么,只能在一次又一次的在离别时感叹宇宙的无情。
茜空将女儿的遗体带回实验室,忍着心中那无可言喻的的痛苦将女儿放进解构机内。这一晚,晴子一夜无眠,她在笔和纸上写下了千字遗书。她想要去那个世界陪自己的女儿,她这样经受痛苦才生下来并养大的可爱小生命就这么突然的离开了,她不相信事情就真的发生了。她拿出了刀片,朝着自己的手腕狠狠地挥去……
茜空回到家中时,晴子已经倒在了血泊中,手腕上满是鲜红的伤痕。茜空赶紧将绿色的注射液注射进晴子的手臂里,就像那年晴子救起茜空一样,一切都是那么的相似。
第二天早上,晴子在医院的急救室里醒了过来,梦美和香月正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她还叹息着为何自己没有成功的死掉,但梦美和香月一直在鼓励着她,告诉着她这只是一个艰难的开始,如果技术更先进了,也不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了。她们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在为后辈们铺下坚实的基础。
实验室内,茜空正在通过程序分析解构机得出的数据。她发现,春海的基因中,缺失了一条最关键的,能免疫病毒感染的基因。她立马想到了核辐射对人的免疫系统毁灭性的破坏力。当天下午,她联系到了一位飞行员,并通过广播的方式向全城的人们通知:
请所有愿意献身于科学事业的人们,在明早九点的机场集合,我们将会飞向一个没有污染的地方——C国西南部的凌云山脉。那里是我的家乡,有雪山,高原和清澈的湖泊,那里远离战争所带来的污染,我们的实验或许能成功。请相信我最后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