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不经蹲……”
鲜血的味道。
这么说歧义有点大哈,但是,味道。
繁安想起那个经血引来鲨鱼的故事,想起之前查到的“经期羞耻”专栏,还想起她初恋有次揽着她,短袖校服正好看到腋下,还有轻轻的一股魅惑的味道……哦这就太变态了。
推开铁门,这次并没有人排队。
“这次这么晚了,还把你喊过来……”
“嗯哼?”她回过头来。
“周三的时候请你喝奶茶吧……就在我家对面那里的⚪SenSai。”
“好啊,那提前谢谢你啦,”小武凑近了,按按她的脸,“嗯,你还是头一次主动请我呢。”
繁安不敢动:“这样啊。”
“其他的东西,注意事项什么的,需要我再跟你说的话,你再call我。”
“好。”
“不过主要还是问你妈去啊,我又不是你保姆。”她背着手转过去,“那我走啦。——记得这也要跟你家里说哦。”
过闸机的时候,她听见之前的那个小姐姐还在拿着对讲机联络着,似乎是那位乘客的卡掉进缝里了。
“五号门是吗?现在还在运营时间,只能到晚上再给您拿,等到明天我们再电话通知您看是否捡到了……”
于是那个阿姨在那大吵大闹,明明都签完登记表、可以走了。
“大家都不容易啊。”
这样想着回到家,父母正等着呢。
“怎么啦?今天有事?没发短信啊,到哪去了?”
明明是很正常的问话,可她刚刚恢复些的心情马上就落了下来。繁安沉着脸往房间走。
“你妈问你话呢!”
一股火腾地升起——她大声地吼了出来。最后说:
“我打你电话你也不接!还问我为什么!还得喊同学大晚上跑过来——我是不知道我这个月来没来那个,可你也不知道吗!”
砰地一声狠狠关上门。繁安气呼呼往床上一趟。
我哪知道甚至因为“心情”这种鬼原因,就能推迟一个星期啊……
她莫名其妙地想大哭一场。
就算明知道自己就是在莫名其妙。
九点多,她刚刚恢复做作业没多久,门被轻轻推开。
“你看,我就说小安肯定在学习了吧?”老妈手上端着碗银耳汤,“你还不信。”
“好,好。小安以后不要把门窗全都关紧了啊,闷着的话味道好难闻的。”
她瞧瞧地把桌上用过的抽纸捏在手心。好多。
“饿了吗?”
“还好。”她的声音闷闷的。
“可惜你爸做了油焖猪蹄,不能吃了。”
“老妈你别说了……”
老爸默默站在后面。
“周五就考试了吧?”老妈突然问。
“周四啊。”
“啊,对对,要我们请假吗?中午你回来吧,外面的菜油又重,很多还容易不干净,回家的话吃完饭就能睡觉。”
“不要,又不是正式考试,而且回来得多久啊。”
“那你中午怎么办呢?说是这次要完全模拟,中午会封考场吧?”
“对哦,那我……”她避重就轻,“我中午可以去一家店,还挺好的,店里没什么人、一直武鸣乔她们就是在那睡会的。”
自然就是那家上次被调戏的老板的可怜茶餐厅了。
“这样的话,那喊你奶奶给你中午带饭?”
“真不用麻烦啊。”她拖长了音。
“好吧好吧,就依你,”老爸说,“你们班主任这次又搞新花样了?”
“对,”她抬起手腕扒着碗,“老郝人说假如失误太多的话,就让大家自愿地去篮球场上做蛙跳,就在下周三自习的时候。”
老爸说:“那挺不错的,长长记性也好。”
“那怎么确定你错了多少呢?”
“下周三的时候答案都对完了,而且成绩肯定能出来,——虽然我不觉得会有多少人去,老郝人讲话一向没多少约束力的。”
他又不太愿意事无巨细地管,甚至有的时候还反着来。这样有好有坏,好的比如说运动会的时候除非老师自己提出要求、不然一堂课都不安排;坏的也有,比方他把一对小情侣儿干脆就调到了一起坐,还放在第一排,那个天天腻歪的哟,后面的人看着都烦,后来成绩双双滑落,不消费神,两方的家长自己就找上来、保证严加管教了。
就像之前在办公室问历史问题的时候,听到他扯淡的那样:发现早恋的,假如还剩一个学期、四个月,分,各方上阵,必须分掉;假如还剩一百天、乃至三十天呢?坚决不能分手,不光如此,家长还要鼓励这两个人相互鼓励、扶持,不然万一出现点什么波折就全完了……
当时听得小武和“他”一脸懵逼,连正读着题的郑老师都绷不住了,这俩在旁边面面相觑,一个赛一个尴尬……
繁安又说起体育课的事情。老爸嘿嘿笑:“对啊,那天早上我去了你妈医院、在去你学校送的。”
“嗯?那我妈呢?为什么你要去讨?”
“你妈一直在后面跟着你。”
她差点呛到:“那你俩今天早上不上班呐。”
“哪有你重要啊。”
繁安沉默着。
“其实今天我们俩都请假了,”老妈坐在床上,“中午的时候我和你爸原本在社保局旁边的饭馆吃饭,结果厂里一个电话、说是出哪哪问题了,马上打的跑过去,结果发现虚惊一场。”
“我的电话得保持24小时畅通嘛,你妈也是,防止紧急情况。”
“嗯。”她啜饮着,道歉的话在嘴边却不敢说。
“所以今天这一天……妈妈对不起……经历了这么多,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没什么想法。”
她有些撅着嘴:“我就是想不管别人对我的看法……”
“但你也知道那不现实。别人怎么着都会有‘看法’的。”
“我知道,”顿了顿,“所以好烦。
“我现在是不疯了,我原来还以为事情就会不那么麻烦呢,结果今天还跟什么一样,来回解释了一大圈。”
“你这么做了?”
“是啊,”她微笑,“一进教室就宣布了。我都没那么勇敢过。”
“我跟你爸的意见还是没变,要做男孩子还是女孩子,这取决于你。
“生理因素我们改变不了,可它已经给你带来够多麻烦了,我们不希望我们再给你增加别的、人为因素的负担。”
“而至于其他人,就的靠你自己了,”老爸补充说,“你自己觉得你今天做得对吗?”
她有点心虚:“至少前面……对的吧,毕竟相处两年的同学了,大家都很照顾我。”
“记得,做你自己。”
老妈拉着老爸:“那我们就不打搅你啦。”
繁安没有回头,趴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