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的光辉还未能支撑幸存者的希望便已黯然熄灭,本应随着圣剑拔出而诞生的渺渺希望也随着勇者的逝去沦落为更大的绝望——勇者毫无建树的死去,连同圣剑也一并遗失。联盟的精神领袖——戴浪,随着勇者的失联,过高的期望随即变为了极度的焦虑最终一病不起。
人生的最后时刻,戴浪仍未得到勇者死亡的确切消息,因此在逝世前,他那孤寂茫然的眼神中或还残存着些许希望……老人并非充满绝望的死去,对于他的继任者雷来说,已经是为数不多的慰藉了。
勇者讨伐魔潮走向破灭,而人类的有生力量也在这个过程中受到了无可挽回的打击。人类再也没有能力组织起如此规模的军队……昔日团结的联名也因此陷入了动乱的边缘。但好在新联盟领袖有着足够的手腕与魄力,动乱被掐灭于萌芽之中。经历了种种最终重建起联盟与议会秩序的雷在公务之余总会想起那个老人决定让勇者去上学的那个下午……这个当初看似荒谬得到了许多人反对。但即使如此,老人也力排众议的将之执行了。直到雷清除残党巩固政权,民众中也仍不乏对老人的抨击,认为勇者的诞生到讨伐魔潮都是一场不负责任的闹剧,不让强大的勇者去支持生产建设而去让她学那些无用的历史文化后再送她去人类无法生存的土地送死……完全就是老糊涂的妄想。
但雷能深刻感受到其中的意义,没有在勇者拔出圣剑……人类情绪最高涨的贸然让勇者去挑战魔潮。而是确实的准备了,尝试挑战了。让勇者上学的三年,让更多的人熟悉了勇者。而勇者存续的三年便是人类希望维持的三年,亦是人类情绪冷却的三年。
也正因如此,由勇者之死引发的动乱更多的还是停留在核心圈的领导层,而对于内外圈的普通人,虽然也因此陷入了长久的悲观情绪中,但也总算没有出现魔潮诞生初那般的绝望……
戴浪毫无疑问是伟大的领袖,他在少年失去了一切,在中年取得了无比辉煌的成就,即使在老年,亦是智慧与魄力并存……但最终却在无法等待的期待中死去,却还背负了许多的谩骂。
所谓的勇者,只是位拥有力量的普通少女。而她的过去,却比绝大多数的人要不幸,即使如此,她在拥有力量后还是笑着拥抱这个世界,在和她一般大的孩子中,从来没有使用过那些力量,平凡的像个普通的孩子,懂事的不可思议……乃至于在最后让她奔赴魔潮的时候,她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她的人生实在太过短暂了,而戴浪所为其争取的三年,或许也是她唯一称得上幸福的时光……
……
“哇哦……”
几个孩子惊叹的声音响起,正是对故事讲述者最大的认可,几个女生甚至露出了哀伤的表情。
一个年纪较小,穿着草率的男孩大声问道。
“阿诺阿诺,什么叫镇泉啊……”
“额,嗯,是说政权吧,大概就是大人们管理我们的东西,对,大人们拿政权管理我们,差不多就是那样的东西……所以你从那里就没听懂吗。”
“听懂了,听懂了。”男孩大声喊着。但故事的讲述者,被称作阿诺的孩子,从男孩的眼神中已经看出了,这家伙其实根本没听懂自己对政权的解释。
虽然他也没怎么懂,但总之就是那样差不多的东西吧。
“阿诺你好厉害啊,居然知道这么多故事……这是真的发生过的历史吗?”
众多听众的一个女生由衷称赞道,但马上她身旁的卷发男孩便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他知道什么,还不是鸥哥讲给他的,他就是照着差不多重新说了一遍,还不知道自己添油加醋了多少东西。”
“我可没有添油加醋,都是鸥哥和我说过的东西……以及是的,这确实是真实发生过的。”
听到真的发生过,孩子们又是一阵惊叹。中间夹杂着卷发男孩不满的怪叫。
“你别打岔,鲁鲁,我们这会儿正在听阿诺讲呢。”卷发男孩身旁的女生用力捶了他一下,鲁鲁露出生气的表情,但总算是没有对女生动手。
“都是鸥哥给我们讲过好多次的故事,这讲来讲去反复说有什么意思?”
“闭嘴吧鲁鲁。可能你是听过很多次了,但我们几个还都是第一次听呢,如果你不想在这听,可以自己去别的地方玩。”
鲁鲁咋舌了声,但还是没有离开。而其他的同伴们则是继续催促着阿诺把故事讲下去。
联盟的第二任领袖雷,自从戴浪病逝,勇者身死,圣剑遗失后,便再也没有了讨伐深渊的想法……
“所以圣剑就找不回来了吗?”
对于同伴的插话,阿诺没有回答,只是用手势示意先听后,便继续讲了下去。
雷……他本以为自己有生之年不会再去想那彼方的故土,余生只会在对星空不切实际的幻想中度过时。圣剑再一次出现了。
海岸线上残存的痕迹说明是某个存在将其从海底拖拽而来。但是谁何时作出的这种事,却没有人能知道了。那把只有选定者才能拔出的圣剑就如此突兀的出现在了荒凉的村落。
圣剑的失而复得将人类的希望再度燃起,但与以往不同,伴随着希望一同而来的还有许多质疑。圣剑到底能否讨伐深渊……如果不能,那即使拔出圣剑的勇者出现了,人类是否还应组织军队去讨伐深渊……
处于种种考量,雷最终先下达了寻找勇者的指令。和戴浪那时一样,组织各地的人员用漫长的时间尝试将圣剑拔出。而这次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仅仅一个多月后,就有一个少年拔出了圣剑。
这个少年的名字叫米哈洛维奇,他是内圈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和初代勇者不同,他是在自己的同学老师——许多人的注视下拔出了圣剑,成为勇者。勇者的身份让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数的人欢呼他的存在,而他的父母,则是在第一时间就被保护起来,并邀请到了内圈。
米哈洛维奇从不介意在人群中展示自己那几乎无所不能的力量。搬运山脉,劈开大海,让废土重获生机……这些几乎神迹的壮举一时间让他获得了莫大的声望。而这位勇者,他谦卑,善良,正义,如同阳光一般的品性也重新激起了人类夺回深渊的渴望……于是,人类开始了第二次讨伐深渊的行动。
然后,失败了。
圣剑仅仅在三个月后,便重新落回了深渊。第二代勇者仅仅将圣剑拔出一个月,就殒命在了人类的故土。人类本就十不足一的舰队,就此真的一无所有了。
雷死在了叛乱之中。
他清楚一些事情,像第二代勇者固然强大,但他的强大也仅和第一代相仿。只是一代勇者未曾在民众面前展示过自己的力量,因此二代勇者才让人们觉得更有希望……他知道勇者讨伐深渊必死无疑,他也知道最后的舰队将难以返航。
他是知道这些,但他身不由己。
绝望的人类需要希望,而当希望出现时,人类却也绝不满足希望仅仅是存在于此……于是希望被裹挟,不管它是否能达成人类心底的愿望,它都必须前进。
于是,雷成为了希望消失后承担责任的人。
建立新的稳定政权足足花了人类两年时间,但好在新的领袖足够强势,残存的人类得以有了一段相对稳定的生活,而在这时,圣剑再一次出现了。
说到这,阿诺顿了顿,看同伴们确实是在认真听着,才继续说道。
但现在不是所有人都会把圣剑当做希望了,反复的失败与无可挽回的损失让有些人甚至把圣剑当成了无法摆脱的诅咒。给予人类不切实际的希望,然后再给人带来命中注定的绝望。因此当时还爆发了许多诸如要将圣剑重新沉到海底的争论。
但当时的联盟处于利用圣剑的想法,仍是执行力寻找勇者的计划。同样是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他们找到了勇者,依然是个少年。
但这一次,没有人期望勇者去讨伐魔王了,他们让勇者从事生产,想要让勇者依靠那强大的力量来协助制造强大的武器与巨大的建筑。勇者也确实配合了他们很久……整整两年,在勇者的力量的帮助下,人类的力量几乎恢复到了联盟成立初的水准,但也只是如此了。
勇者拒绝继续帮助人类。
有人试图说服他,有人拿他的家人威胁他。后者在勇者的力量下尸骨无存,前者随后也保持了缄默。
甚至还有一些企图用武力胁迫勇者的人,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总之,就是在一场不大不小的骚乱后,勇者离开了人类,只身飞跃海洋,奔赴了深渊。
“只是如此的话,人类还是会灭亡的,因此我要去。”
对于关心他的人,他只留下了这句话。
“所以第三代勇者也死了吗。”
有人问道。
“死了。”阿诺说。
有孩子开始啜泣。那个捶打鲁鲁的女孩低头说道。
“我有点不想听这个故事了。”
说着,也留下了泪来。
他们只是一群不足十岁的孩子,有的人甚至连死是什么都不明白。今天却听到了那么多关于死的故事。
“我还想听,我还想听。”只有那个年幼的孩子在高喊,也不管自己听懂没有听懂。
“后面其实也没什么了。”对待不礼貌的孩子,阿诺也保持着足够的耐心。
“第四代勇者是个老师,他是所有勇者中唯一的成年人。他在教完他的学生后,就前往了深渊。
第五代勇者是一个女奴隶,她的主人在她成为勇者后也依然试图以主人身份想要利用她,过往的经历让她精神失常几乎失控,在毁灭一个村庄后独自一人飞向了深渊。但值得一提的是虽然村庄都被毁了,但实际死去的只有她的主人的一家……但即使如此她也成为了最让人恐惧的勇者。或者勇者的本能让她没有伤害无辜的人,但她屠杀的行为仍给许多亲眼目睹这一切发生的人留下来不可磨灭的阴影。
然后是第六代勇者,第六代勇者……我有点记不住了 ”
阿诺露出苦笑。
“第六代勇者是个流浪的小女孩。”这时是鲁鲁接过了阿诺的话。
“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拿到圣剑后就直接飞去深渊了,以至于根本没什么人知道。”
“哦哦,我就说怎么记不住了。”阿诺点点头。“剩下还有几代勇者来着?你来说完吧鲁鲁。”
“你听的多,但也还是没记住啊”鲁鲁对阿诺翻了个白眼,还是继续说道。
“第七代勇者是被人追杀的时候拔出的圣剑。他是有钱人的孩子,但他的父母死在了敌人手中,他用圣剑完成了复仇后,飞去了深渊。
第八代勇者是在某天夜里把圣剑拔走的,但没有人知道他带着圣剑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但是一年后,有人注意到深渊那里暴发了战斗,才知道有位勇者不声不响的拔出了圣剑死在深渊。
第九任勇者是所有勇者中最幸福的。她的父母是核心圈的高层,她在获得圣剑后帮助父母从事科研工作,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续她在一次航天飞船实验坠毁中救出了她的父母,然后在父母病死后才去的深渊。
她也是存活最久的勇者,拿到圣剑后足足活了15年。”
……
“没有了吗。”
“没有了,鸥哥只和我说到这。后续还有几个勇者吧,鸥哥说以后有时间再给我讲。”鲁鲁说着,看向阿诺。
阿诺摇摇头。“我才听到第八代勇者的故事,还没你听的多。”
孩子们又是一阵沉默。
勇者的话题好像告了一个段落,小男孩开始打哈欠,女孩们开始聊起自己的话题。
只有鲁鲁看向阿诺。
“阿诺,你说为什么圣剑总能回来呢。”
阿诺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没有人知道掉在深渊里的圣剑为什么总能回来,但每次圣剑出现的时候,也确实会伴随着从海里拖拽上来的痕迹。所以有很多人猜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把圣剑从深渊那抢回来,然后一路把它拖着走过海底走回来的。”
“这个我知道,鸥哥也和我猜可能是这样。但你觉得这有可能吗?每个勇者都会去讨伐深渊,但从来没有勇者回来过,他们难道打不过不会想着跑吗?勇者都没能把圣剑带回来,那把圣剑带回来的人岂不是比勇者还厉害?但如果他比勇者还厉害的话那还把圣剑带回来干什么啊?”
对于鲁鲁的追问,阿诺也露出了犹豫的表情。
“不知道啊这些……毕竟我也是听鸥哥说的,鸥哥自己也不清楚,我怎么会知道呢。不过我也想过一些可能。像勇者为什么不逃跑,为什么每个勇者最后都会飞去深渊,你想想啊,鲁鲁,每次只有一个人能拔出圣剑……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拔出圣剑呢?也许不是拔出圣剑的勇者想要讨伐深渊,而是一心想要讨伐深渊绝不退让的人才能拔出圣剑也说不定啊。”
鲁鲁愣了一下,而阿诺继续说道。
“所以那个把圣剑带回来的人,他可能就没有那个讨伐深渊的决心,所以拔不成圣剑,才只能把它带回来啊。”
“……你说的好有道理,阿诺,你可能确实聪明。”
“聪明吗?可连圣剑都拔不出,但却能拖着圣剑穿越海底,你们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一个女生重新关注到了他们话题。
两个男孩一下子就都说不出话了。
“而且,我从刚开始就一直在想了,现在圣剑还在吗?是在深渊,还是在我们澳陆上?”
“它就在这。”
回答女孩的既不是阿诺,也不是鲁鲁,而是一个新面孔。
他一副黑黢黢好几天没洗澡的样子,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烂不堪,浑身上下一股怪味,让几个女生捏住了鼻子。
“黑崽,你有点过分了,这个话题我明明是想特意留到最后亲自说的。”
没有理会鲁鲁的抱怨,被称作黑崽的男生用脚踩了踩地,然后摸了摸身后的树,说道。
“这就是圣剑。”
无视女生们吃惊嫌弃的目光,他看向阿诺。
“我没找到吃的,给我面包。”
阿诺露出苦笑,但就像早有准备般,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和黑崽一般黑的块状物,递给了黑崽。
黑崽接过后,立刻啃了起来,牙齿与块状物碰撞,发出了硬物破碎的声音。
“我觉得这不能叫面包……”一旁的女孩傻眼了,赶快从身边的几个女生那要了几块糖,想要递给黑崽。
“你这是饿坏了吧,我这糖给你。”
黑崽摇了摇头。
“不要了,糖太好吃了,我怕吃了以后忍不住。”一边说着,他一边又从黑面包上咬下一块,使劲的嚼着。
“好吧。”几个女孩收起了糖,然后好奇的看着黑崽刚刚指的树。她们从刚才开始就站在一个小坡上,而这棵树正好就栽在这个小坡的中间,但没有一个孩子在意过它。
“仔细看,它确实不太像棵树。”女孩们仔细观察着。虽然它有棵小树粗,也像一棵枯死的树一样有一些分支,还有许多疙瘩,但确实又和树不太一样……枝桠太少了,疙瘩感觉又太硬了。
“这能是圣剑吗?这看着不像剑啊,而且这怎么拔啊?”女孩说着,一边试着推了推这棵“树”,却纹丝不动。
“这根本就是棵树,你果然在骗我们。”几个女生都试了试,然后叽叽喳喳说着。就连那个较小的孩子,也抱着树晃了晃,喊道“这不是,这不是。”
“这真的是圣剑。”阿诺解释道。
“我见过它的出现,本来这里还什么都没有的。但有一天它就突然立在了这里,地上留着它被拖过的痕迹。”
“它最开始不是这样的,虽然比较大,但确实是剑的样子,但慢慢的,它立在这,这些树一样的东西开始长在它身上,越来越大,就长成了这个样子。”
鲁鲁推了推,“树”自然毫无反应。“虽然它刚出现的时候我不在,但鸥哥告诉我这是圣剑,那一定就是了。鸥哥是不会骗人的。”
一个女孩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真的就是我一直听说的那个圣剑吗?我那边也有人提起过关于圣剑和勇者的事,虽然没有你们这样具体,但从来没有说过圣剑,是这样……古怪的样子。”
“因为人类已经不对圣剑抱有期望了。”
将面包啃了一半的黑崽说着。
“从第三代勇者开始,上面的人就没想着组织人去把圣剑拔出来了。所以后面的勇者,要么就是无聊的没事干的人,要么就是没人理会的可怜人……就算有人拔出了圣剑,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好名声,而且最后也都是早早就死掉了,就更没什么人想要去拔这个东西了。当然也有一些想要一飞冲天的不轨之徒想要靠拔出圣剑来让自己扬名,但事实是这把圣剑到现在还立在这。”
“也不要这样说了……勇者还是很伟大的,而且不是也有活了15年的勇者吗?”
黑崽看了眼说话的女生,语气中带着些许冰冷。
“活了十五年的那位勇者……你是说那个第九代勇者吗?明明是超级强的勇者,但父母却病死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成为勇者,说不定就是一个诅咒,自己和身边的人都会变得不幸的。”
女孩们不在说话,阿诺在这时候打圆场。
“黑崽,别这样,你吓到大家了。”
“阿诺,你想成为勇者吗?”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阿诺愣了一下,但还是下意识答道。
“勇者能变得很强,我当然会想的啊。”
“所以你想成为勇者,是因为会变强,而不是想要拯救人类吗?”
“不……我是——”
没有听阿诺的解释,黑崽又看向鲁鲁。
“鲁鲁,你会想成为勇者吗?”
“我不太想……我觉得自己就算成为了勇者,也没办法去挑战深渊……”
“平时看起来咄咄逼人的样子,说白了你还是个胆小鬼不是吗。”
“你这家伙是不是在找茬?”
没有理会生气的鲁鲁,黑崽继续向女孩问道。
“你们呢?会想成为勇者吗。”
女孩们一时无人应答,但总算有个女孩小声说道。
“我……父母不让。”
黑崽笑了。
“勇者一般都很听父母的话的,只不过勇者的爸妈死的也早就是了。”
“你这话说的难听了,你在这样乱讲我以后就不给你面包了。”
阿诺说着,总算是让黑崽闭嘴了。
但鲁鲁显然还是不满的,他冲着黑崽说道。
“那你呢,黑崽,你想成为勇者吗?”
“我不想啊。”黑崽把面包全都塞进了嘴里,模糊的说着。
“成为了勇者,周围人会变得不幸,所以我才不要当勇者。”
鲁鲁没话说了。
“但是……”
将坚硬的面包吃力的眼下后,黑崽露出了沉闷的表情。
“明明这个世界再过200年就要毁灭了。却没有人想要当勇者……这真的好吗?”
孩子们都沉默了。
这个世界距离毁灭只剩下200年了。
这是所有孩子都知道的常识。
从两百年前开始,这个数字就一直在减少,被毫无隐瞒的告知着这个世界幸存的每一个人。
深渊越看越大,从陆地侵占海洋……就连海洋,都快被侵蚀一半了。
“世界会毁灭吗?我们会死吗?”
有女孩问道。
“世界最后是会毁灭的,我们最后是会死的。不过在世界毁灭之前,我们还是可以活到老死的,我们的孩子也可以,但我们的孙子就不一定了。”
阿诺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