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位勇者，是个卖火柴的小女孩。没有人知道她是哪里来的，也没有人知道她的父母去了哪里。在一个冬天，她因寒冷而点燃了火柴，在火光温暖的幻觉里，她怀着对未来的幻想而握住了圣剑。感受着过去从未有过的温暖，她也毅然决然的奔赴了深渊。……”
“第十一位勇者是一个少年，他怀着找回亲人的愿望拔出了圣剑。圣剑响应了他，而勇者的力量也让他找到了自己的父母……而后他发现，自己并非生来孤独，而是他的父母把他当成了意外的产物将他遗弃。舍弃了他的父母各自又有了自己美好的生活，而他终究也未能成为父母眼中的遗憾，最终失去自身存在意义的他把讨伐深渊当做了自己唯一的使命……”
“第十二位勇者怀着玩笑的心态拔出了圣剑，在成为勇者后，他并未向任何人吐露他的心声，只是一如既往的生活着，在平静的生活两年后，他和自己亲朋告别后，就在众人的祝福中步入了深渊……”
“第十三位勇者是个刚刚怀孕的母亲，恶疾与贫弱的身体注定她的孩子会胎死腹中。为了寻求那渺茫的希望，她在病痛的折磨中将手伸向了圣剑，在勇者力量的加持下，她的孩子平安出生。在抚养孩子四年之后，她将孩子托付给了信任的人，便前往了深渊……”
“第十四位勇者……便是之前那位勇者的孩子。他在长大后看到了那把突然出现的圣剑，意识到那是母亲遗物后，他也在冥冥之中拔出了圣剑，用他的母亲一样，去往了深渊……”
“……然后就是你了，黑崽，第十五位勇者。”
鸥哥说着，手里一边熟练的劈去红树的树皮，将处理好的木头架在一旁的火堆旁烘干，而黑崽在旁边默默的看着。
“鸥哥，你真的知道很多啊，明明现在已经没什么人关注勇者的故事了，但你却都知道他们。”
“现在是有很多人已经不再关注勇者了，但总有人还会想要了解勇者的故事并且想把它传下去。就比如我……”
鸥哥抬起一块木板，对了下形状，然后说道。
“……或许人们已经不再对勇者抱有希望了，但勇者去往深渊的旅途也并非孤身一人。虽然不比初代勇者有舰队护航，但历代勇者身边总是有人追随的。”
“这就是鸥哥你现在做船的理由吗……虽然我感觉自己一个人就能飞过去，但其实我还是想问，就算这个木船做好了，也没法靠它穿越大海抵达深渊吧……”
鸥哥将木板以榫卯结构相扣，再钉上木条，在铁锤不间断的敲击声中，他自信的说道。
“没有问题的，这条船一定能载你过去的……实际上，第十四任勇者，就是我带过去的。”
“……他是个好孩子，在他尚未成为勇者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了。却没想到，他成为了勇者。
你也是好孩子，我也没有想过，在我有生之年，会有第二位勇者出现在我的眼前。”
“这是命运吗，还是说这是纯粹的偶然，或者说应该是有必然在里面吧……只要一直待在这里，就会与勇者相遇。但两位勇者都是与自己亲切的孩子……这可并不好笑啊。”
黑崽始终都是安静的听着，他就普普通通的站在鸥哥身旁，和所有与他一样大的孩子那样的普通。
“谢谢你，鸥哥。”
鸥哥摆摆手。“没什么谢的，所以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讨伐深渊了，那么要出发也不差这一两个月的时间……反正都还有时间，不如利用这份力量好好享受一下如何。”
“享受吗。”黑崽说着，看向自己的手，他的身旁逐渐有光辉浮现，一道淡淡的虚影从他手中缓缓展开，但他终究没有让它彻底显现，光芒消散，他仍是那个普通的男孩。
“要不我来帮你吧鸥哥，靠这份力量的话，只用一天就能把船搭好。”
“……那么快搭好干嘛……你是真的急着送死吗？真有那闲工夫不如好好熟悉一下你身上的力量。”
“熟悉力量吗……”黑崽小声说着，而后看向鸥哥。
“好的，那趁鸥哥给我搭船的时候，我会好好熟悉这份力量的。”
说着，黑崽遍缓缓升空，倏忽折向了一望无际的大海，消失踪迹。
“我先去了，晚上找鸥哥你一起吃饭。”
鸥哥听到了他在走前留下的话，抬头望向不远处的海面，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到，只是远处，隐隐有轰鸣声响起。
……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被称作鸥哥的青年每天都在按部就班的制作着那艘要跨海的小船。他并不着急，每天早上出去打渔，中午回来照顾女人，等到下午才制作船只。他拒绝了勇者的帮助，仅仅偶尔会有认识的朋友在来看他的时候搭把手。
黑崽在成为勇者后，多数时间都是飞往海上挥洒自己的力量。超越人类常理的力量顺着他的肢体与心意肆意涌出，几乎无穷无尽的磅礴能量对他来说如臂使指……他甚至时常在遥远的距离对着深渊反复放出那足以劈开山岳的冲击，当然那种效果只是聊胜于无罢了。
他明明可以在瞬息间抵达深渊，但是他仍是选择等到鸥哥，等待那道别的时刻。
几个月过去，鸥哥的制船工程已经接近了尾声，村落里的人也多了起来。虽然多数人对勇者讨伐深渊已不抱有期望，但仍不乏好奇新勇者面貌的人纷至沓来，然后其中又有不少人留下等待勇者启程的时刻。
黑崽也不乱逛了，很多时候都是安静的看着鸥哥一点点的制作小船。他并没有特意掩盖自己勇者的身份，但是当他收敛力量站在众人眼前的时候，即使见过他的人一时间也很难反应他就是勇者。有时候他会帮助鸥哥组装那艘为他定制的小船，在鸥哥的要求下，多数时候勇者的力量都派不上用场……但有的时候，在鸥哥操作失误的时候，勇者还是很乐意帮忙补救的，几次下来黑崽有时候也觉得，鸥哥做船的方法好像越发的有些……放肆。
黑崽也去了内圈，去了核心圈。虽然那里有很多他不懂的东西，但依靠勇者的力量，他也没有什么理解的门槛。而那些他遇到的人，也给予了他这位勇者足够的尊敬，其中不乏一些权高位重的人邀请他在此常住，他却在深入了解之前便和他们告别了。他最后回到了外圈，或许比起安逸富饶的内圈，外圈是有些艰苦，但他仍觉得外圈才是他的归属。
在鸥哥做船忙碌的时候，黑崽也会帮鸥哥照顾那个躺在床上的女人。通过勇者的力量，他理解了那个女人如若癫狂的呓语……那并非是梦中人的胡言乱语，而是有着明确含义的另外一种语言。
那个女人，如同被打上了深渊的烙印般，即使意识陷入混沌，也深深恐惧着深渊。
然后，鸥哥终于做好了那艘船。
那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手工精致的小船，那也是任谁看都会觉得以此渡海会过于简陋的小船。
但黑崽相信这艘船会带他抵达终点。
船做好的那天，来了许多人，显然都是鸥哥的熟人，他们对鸥哥很客气，对黑崽很热情。在交流许久后，一些人留了下来，鸥哥说他们会在他离开的时候帮他照顾那个女人。还有一个人，自称是议会的代表，将与鸥哥和勇者一起前往深渊。
三个人，便是前往深渊的全部队伍了。
在出发的前一刻，鸥哥问黑崽。
“你真的要去吗？现在放弃还来得及，人类本来就不对勇者抱有希望，你不去，没法会怪你的。”
新的勇者看向这个一直照顾自己的青年。
“鸥哥，你是叫我别去吗？”
“我只是告诉你可以有不去的权利。”
黑崽笑了。
“那我选择另一个，只有我能去讨伐深渊，那也是我的权利。”
鸥哥摇摇头，叹了口气。
他们准备好了能准备的一切，随后，勇者一行踏上了征途。
村落里的人，还有来见证的人们，稀疏的站在海岸线上，向他们发出零落的祝福。
……
这真的是一艘很小很小的船，对于目标渡海的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小了。
或许挤一挤可以坐八个人，他们在船上塞满食物后，现在坐三个人也很拥挤了。
“来回顺利的话也要三个月，这里食物未必够，视情况而定我们还需要自己抓鱼吃。”
“鸥哥……真来不及的话我可以直接带过去，只要几个小时……”
“我是说来不及的时候，又不是要你急，你真有心显摆你那勇者的力量倒不如捉鱼的时候多出点力。”
“好的……我来帮忙捉鱼……”
三个人轮流划着船，悠悠飘荡在一望无垠的海面上。
他们已经远离了陆地，望向四周，只剩下天空与大海。
有人同行，在这孤寂的天地间，三人也并不十分无聊。他们随意聊着，鸥哥会说自己过去在海上的冒险，议会的代表则是会讲内圈的勾心斗角，黑崽没什么太多能说的，但他会变着花样展示自己勇者的力量，或者有时候带着两人飞到空中体验蹦极。
时间没有意义，速度也没有意义，没有人催促，没有人追逐，但他们也确确实实朝着目标前进。
一路上都是风平浪静，也不曾出过什么意外，就算有，在勇者面前也不过是寻常见闻罢了。
夜晚星空璀璨，日升伴随着鲸喷，这算不得什么波澜壮阔的路途，但三人的心也确实越发肃穆。
他们近了，他们也真的看到了，那盘踞在星球表面的……深渊。
不同于过去于彼端遥遥看到的如雾一般的黑影，现在的他们，可以清晰的看见天际线的一端在挥舞细密的触肢，海天之间被描上了一层黑线，随着他们的接近，这黑色的线条也越发的粗大。
船停了下来，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勇者，此刻也只有他有能力突兀的将船停在海上。
“这里差不多了……再近的话，会被波及到的。”
“你真的觉得要去了吗……现在退出也是来得及的。”
“鸥哥……你确定都这个时候了，还要说出这种话吗？”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有随时放弃的权利，哪怕你是勇者，哪怕你已经在和深渊战斗。放弃，知难而退，是我们人类与生俱来的权利。”
勇者沉默了一会儿，终还是说道。
“谢谢你，鸥哥。”他站起来，身上有光辉浮现。
“我试着治疗那位姐姐了，但很抱歉，勇者的力量，好像也治不好她。”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心意。”
鸥哥低着头，没有看向勇者。
“那位姐姐一直都在说一些奇怪的话，我并没有完全听懂，但我理解了一些，她的痛苦，她在恐惧，她在说……另一个人的故事……鸥哥，她不是普通人。”
“……她一直都在做一个人的梦……一个人反复失败，被屠戮的梦。”
“在她的认知里，我们所恐惧的深渊有着其他的名字。魔王。”
“……”
勇者注视着鸥哥，想要从他身上看到点什么。
“她是一个可怜人。她从出生开始就被恐惧所追逐……然后，她被追上了。而那恐惧的根源，就是魔王……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深渊……”
“也就是说，只要打倒深渊，姐姐就能好起来了是吗？”
“那么我就更应该要打倒魔王了。魔王，真是和勇者想匹配的对手啊。”
闪耀着光辉的银剑出现在了勇者手中，勇者迎着阳光缓缓升起。
“再见了鸥哥。”
鸥哥抬起头，看上空中的阳光。
“我等你。”
勇者露出笑容，然后朝着深渊飞去。
下一刻，海天间的黑线被光芒笼罩。
……
余下的的两人并未看向远方战斗的光景。
小船稳稳当当的停在海中，如果停在地上。
代表议会的男人单膝跪在了鸥哥面前。
“拜见圣王。”
被黑崽称作鸥哥，在此时有被称作圣王的男人，低着头安静坐着。他没有看议会代表，也不对对方突然恭敬的态度有任何意外。
“这次也是你啊。”
“是的，这次还是我。我也很高兴，圣王仍在。”
“仍在……好一个仍在。”圣王嗤笑。
“……自从人越看越少后，你们真的是装也不装一下了啊。”
单膝跪地的男人严肃说道。
“抱歉，圣王。但我们认为您并无在我们面前隐藏自己踪迹的意图。而且……这么久才意识您每次都会出现在勇者的队伍里，是我们的失职。”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你们还要在一群人里猜，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你们就猜也不猜了……唉。”
圣王摇头，表情颇为无奈。
“看起来你比之前成熟了不少，我还记得之前你发现是我的时候，那惊慌失措，坐立难安的样子，倒还好笑些。现在过于成熟了，又觉得没趣了。”
“……抱歉，承蒙圣王大度了。”
“算了，也为难你们了。有个能在上面指挥的人来搭话，对我来说也算方便。你不是第一次来，那事情也都好说了，但保险起见，我也稍微叮嘱一下。”
圣王看向远方，光辉仍在与混沌缠斗。
“待我离开后，若七日未归，你即刻返回。”
“好。敢问圣王何时离开。”
圣王注视着在黑暗中闪耀的渺小光辉，淡然说道。
“等勇者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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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勇者后，感觉有哪里改变了，又感觉有哪里没有变化。
变化的话，大概就是不用像以前那样愁吃穿了。我能感觉到，自己现在就算不吃不喝也都没事。就算有需要，只要随便在哪里亮出勇者的力量，总都会有人主动送上吃穿用度。
但实际也确实没变，我仍是和鸥哥一起生活，鸥哥还是鸥哥，周围人也没有对我特别恭敬或者畏惧，我们就以前那样相处。
对我来说，要说变化，也就是把过去找东西吃的时间用来熟悉勇者力量去了。
突然成为勇者的心情还是比较复杂的。但早在几年前我就隐约知道自己是勇者了，所以真成为勇者的时候也没什么吃惊的。但当确实能感受到那股力量无中生有的从体内涌出的时候，不知为何内心却又感觉空虚。
我要成为勇者的真正理由已经消失了，而正牌勇者的使命——讨伐深渊却不是我真正在意的东西。但就是这样的我拔出了圣剑，成为了勇者。真的感觉有够讽刺的。
勇者的力量，真的是不可思议的东西。过去的我拼尽全力才能搬起一块石头，但现在的我轻轻松松就能抬起一座山。
并不是单纯的感觉自己力气变大了，更多的是一种自己能做到的事情更多的感觉。
我尝试把这个观点告诉鸥哥，他也一直很好奇这方面的事。
“原来如此……几乎不需要任何代价就能掌握这种程度的力量，而且使用力量本身没有任何副作用。哪怕是突然拥有力量后的膨胀心理……是身心层面的共同强大啊。”
为了能让我听懂，鸥哥还特意举例了。
“对于一辆汽车，哪怕它一小时能开1000千米都没什么奇怪的。但你让他靠自己只移动1毫米，那就十分艰难了。”
按照鸥哥的意思是说，我的力量既能搬运山海，又能在日常生活中正常与人相处，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说明这份力量已经完全被我自由掌握了。
说实话我大概理解了，总而言之，我应该不用再特意去熟悉勇者的力量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时候会梦到一些人。他们不约而同的散发着光辉，梦中的他们看到我来了总是很热情很友好的打招呼。
“你来了啊。”“啊啊啊，欢迎新任勇者。”“怎么这个勇者这么小？果然圣剑是正太控吧。”“闭嘴蠢货，是想成为勇者的人太少了。”
对于他们的招呼我很茫然，有些人讲的话我听得懂，有些人讲的话我是听不懂的，但也能大概明白那些意思。
听他们说，好像他们是过去圣剑的使用者，最终都聚集在了这里。
感觉什么样子的人都有啊，也都是各种各样的性格……如果都是勇者的话，和我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你们吓到他了。”“孩子，我们不是坏人。”“你好，我是伊万。”“抱歉，我没打倒深渊。”“没什么，我也没打败魔王。”“哈哈，我是被龙打死的。”
……感觉这个梦有点可怕。
“那么你准备好了吗？”
有一道光辉问我。
“什么准备好了？”
“如果你没准备好，你可以不去。”“确实，我也觉得你还小。”“谁说勇者必须要讨伐魔王的？”“但你们几个好像都是在打魔王的路上死的……”“你给我闭嘴。”
……
他们太吵了，所以我感觉我差不多要被吵醒了。
在醒来之前，我隐隐约约听到了。
“我们是圣剑的力量，不管你选择如何……我们会与你同在……”
……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想到的是那些快遗忘掉的梦。
我在哪里呢，周围全是黑漆漆的一片，唯一在发光的就只有我了……但哪怕我在发光，周围也仍是黑漆漆的。
哦，我在和深渊战斗来着。
刚刚脑袋被打碎了，所以好像人有点糊涂了。
我不太确定自己还算不算人，正常来说打破脑袋还活着的能叫人吗？阿诺说过这种应该算是丧尸了吧？
我感觉自己当时应该好好听鸥哥的话才对，如果能再熟悉一下勇者的力量，应该就能坚持久一点了。
但也不好说，毕竟脑袋打掉了能长出来这种事，只靠自己没办法熟悉的吧。
勇者的力量真的很强，我真的很强，哪怕到了现在，我都会有一种自己无所不能的感觉。
因此我更感觉到了，深渊实在是强的让人绝望。
我确信了，自己存在于此是有意义的，虽然我的光辉在撕扯黑暗后都会被第一时间长回来，但我确实能感受到，深渊……或者说魔王，它正在失去一些东西。
但是它太大了，而它那失去的东西又太过微不足道 。
照这个进度，我大概要100万年才能打倒魔王吧。
我能战斗100万年吗？
我感觉自己现在就要不行了。
魔王也许失去了一些东西，但是我已经快燃烧殆尽了。
不是肉体，也不是精神，而是另外一种，那种让我区别于别人拿起圣剑的东西。
或许可以叫做灵魂吧。
我的光芒越发黯淡了。
“没事了。”“好好休息吧。”“会有人接替你的。”“你已经很好了。”
那些梦里才会有的声音温柔说着。
第十五代勇者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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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过去帮助勇者，但在死几次后我意识到自己好像帮不上什么忙，他们相互间消耗的，是我触及不到的东西。”
“我想要拔出圣剑，但那家伙始终不愿意承认我，还把我烧死好几次。”
“于是我改变策略了，不去把它了，把它拖回来，看以后能不能有人能把圣剑拔出来。”
“有的时候我会力竭死在路上，有的时候会把它拿到终点。但我感觉我也掌握到一些技巧了，所以上次的时候就没有死，才会有这次你还能见到我。”
说着，圣王撩起了自己的衣服，露出身上的伤疤。
“这就是被那圣剑给烧的。”
圣王对面的男人恭敬俯身。
“您对这个世界的人类，有大恩。”
“……别，说的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一样。”
海上的两人随意的聊着，男人可以感受到，圣王似乎特别享受这种感觉……与人重逢并交谈的感觉。
远处与黑暗缠斗的光辉在几日前就已经消失，但圣王却依然无动于衷。
既然圣王没有发话，那男人自然是不会做主催促的。
但还是到了那个时刻。
“勇者死了。”
圣王说道，然后消失了身影。
男人只隐约听到一句。
“记住我说的。”
小船开始在海浪间摇晃。
“划船渡海……我做得到吧。”
男人有些不确定的自言自语道。
————————
他找到了圣剑。
又是变成古朴枯枝的模样。
黑暗围绕着它，却又畏惧着它，不敢上前。只是浮动地面，让圣剑逐步缩向内陆。
面对起伏震颤的地面，面对如潮水般汹涌涌来的触肢，男人只是运气踏地，之后便是百米清平。
他奈何不了魔潮，魔潮亦奈何不了他。
他将手伸向了圣剑。
他没有去寻找勇者的尸体，因为他过去曾经尝试过，直至亲眼目睹勇者在最后一刻化作光芒消散……
勇者对力量的掌控已经到了极致，对能量的完全掌握意味着他在战斗过程中不会留下任何多余的东西……哪怕自己的尸体。
成为勇者的人普遍比较年轻，而男女幼少都有。
可为什么自己始终不能拔出圣剑呢。
拔出圣剑的到底需要什么？不可能是力量，也不见得是心性，或许有可能是信念？
男人找不到自己拔不出圣剑的理由。
他想起了那个刚刚死去的勇者。
平凡，普通，就连奔赴深渊的信念也没有。但他最后确实选择了死在深渊。
明明自己哪里都比他好，那为什么圣剑要让这个苦难的男孩去承受这份苦难呢。
魔潮固然可恶，自己当然是想把这玩意儿给亲手宰掉的。
但圣剑这幅持宠而娇的模样也实在无法忍受……凭什么这东西能选各地的少男少女去送死？
反正都没人能拿它剿灭深渊，还不如把这把称作圣剑的东西给毁了……
即使站在深渊腹地，这个男人也有如此余力胡思乱想。
但他终于平定思绪，做好准备后握住了圣剑。
……火，没有燃烧。
他感觉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枯枝消散，他的手中出现一把光辉流转的银色长剑。
“圣剑有灵，但为幸事。可剑灵蠢笨，实在愚不可及。”
男人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神情古怪看手中向圣剑。
“原来威胁有用？”
圣剑光辉流转。
男人面色平静，凝视着圣剑，而后转头看向铺天盖地涌来的魔潮。笑道。
“也罢。既然如今我成了勇者。”
“那该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