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好,我是宋前程。”
虽然我与这三个人已经很熟悉了,但在这个轮回里,我也确实是第一次与他们见面。其实一开始就要好好自我介绍才对,但被突然成为勇者这件事给打断了。
“我是一名轮回者……虽然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是其实这样的场景于我而言已经重复很多次了。”
客观来说在一开始就与这三人见面是第一次才对,但总而言之就是差不多的意思。
“勇者”说着,我指了指身旁的伊万,“勇者与魔王,同时从异世界到达了我们的世界。现在我们的世界正在面临魔王的威胁,而勇者并不具备打倒魔王的实力……更何况现在他也不算勇者了……对我来说也是第一次的情况。在我的许多轮回里,这个世界最后都是被魔王毁灭了,然后,我的意思就是我们要打倒魔王。”
一塌糊涂的自我介绍,其中的话还蛮得罪人的,但看伊万仍是温暖微笑的样子想必他也不会误会。
我看向艾欣怜。
“我知道你,你是艾欣怜,你有着预言的能力,你预言到了你死亡的场景,因此才会向我求助。而现在,在轮回了那么多次后,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预言中的死亡,一定与魔王有关。”
我看向眼前的三人,是此次轮回的首次见面,但这里没有人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
伊万一直很温和,艾同学对我是蛮自然熟的,身为预言者的她对今天或许本身也有所预料了,至于【O】,他一直是那个表情。
“我们要打倒魔王。”
我将目标又重复了一遍。
“我有个问题。”
【O】开口说话了。
我感觉氛围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哪怕我成为了勇者,获得了远超之前千百倍的力量,我依旧下意识的对眼前这个男人感到恐惧。
我警惕的看着他,他则是一脸莫名其妙。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想说的是,我们非得要在这么热的天听你一本正经的宣誓这些东西吗?”
……我不觉得【O】是会觉得热的人。但我觉得他说的对。
然后我们一群人就到了我家。
进门的时候,我父母还惊呼了一阵,但因为艾欣怜和伊万都很礼貌的打招呼了,所以他们也放心的放他们进来了。
哪怕是【O】,都在进门的时候对他们点了点头,让我惊疑了好一阵。
我让大家聚在了我的房间里,艾欣怜与伊万坐在我的床上,【O】则蹲在我的书桌上。
他为什么要蹲在我的书桌上?
不管了,我看了眼,他好像也没踩到我的作业,该说不愧是他吗。
“在开始说我的经历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
在大家都摆正姿势后,我问道。
“你们为什么会一起出现在那里?”
他们三人相互看了眼,先后说道。
“我刚好路过。”这是伊万。
“我预言到你会过来。”这是艾欣怜。
“我一直在那里,桥下。”这是【O】。
“……”
“这有什么问题吗?”伊万问道。
“没……没什么问题,非常合理,也和我之前的经历对的上。但是,怎么说呢,虽然每次轮回的时候你们都在离彼此非常近的地方,但这样聚在一起让我碰见却是第一次。”
“原来如此。”伊万点点头。“就是你的每次轮回在细节上会有一些偏差,你现在想寻找这个原因。”
“可能因为我是预言者吧,我的预言可能因为你的行动发生改变什么的?”
“我出现是因为心有所感。”
一时间大家都看向了【O】。
“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什么问题。”其实不是没什么问题,只是我觉得去思考【O】是怎么想的这件事本身没有意义。
对抗魔王的关联者其实一直都离我那么近,这让我一时间对之前轮回的坎坷感到困惑。
“不用想太多。”伊万宽慰道。
“会发生改变,这也意味着你的轮回不是固定不变的。从一开始就不一样,就足以说明你这次的轮回会与先前的失败有根本的区别。”
“没错没错。”艾欣怜连连点头。“我有一种感觉,这次你一定会成功的,有你们在我就很安心。”
【O】没有表情,但他闭上了眼。
一种火热从我心底涌起。我本以为自己不会再有这种感情,但大家的鼓励还是让我倍感振奋。
“好,那就让我先从第一次轮回开始……”
【O】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我对你那些失败的经历没有兴趣,你说要打倒魔王是吧?那就把对我们有用的事情说出来,比如说,魔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吧,我也没有那么想讲自己的黑历史。
“好。……我们面对的敌人……魔王。他有三种形态,魔王之卵,魔王之体,魔王之潮。一般情况下,魔王会布置复数的卵作为后手,而卵一经激发,就会变成体,在魔王确定没有能够阻挡他的力量的存在后,体就会变成魔潮,开始侵吞整个世界。先前魔王惧怕勇者的力量,因此一直以卵和体的姿态蛰伏着。”
“目前来说,勇者,也就是伊万,他已经将魔王剿灭只剩两具魔王之卵的状态了。但魔王之体的强度会随着数量的减少而增强,勇者只凭自己的力量仅能和倒数第二个魔王之体同归于尽。而不管倒数第二个魔王之体有没有被毁灭,最后的魔王之卵都会变成魔潮席卷整个世界,届时就是我们的败北。”
“这里停一下。”【O】说道。
“勇者无法打倒魔王,那我呢?既然你特意在我面前说出了轮回者的身份,那你一定见过我和魔王的战斗吧。”
“你的话……能轻易的碾压所有的魔王之体,但无法阻止魔潮。”
【O】挑眉。
“哦?说我无法阻止?”
“这里我来做说明吧。”伊万说道。
“在我们的世界,只能用圣剑消灭魔王,看来在这里也是如此。”
“和力量的多少无关,只是魔王,他就是只能用圣剑消灭的存在罢了。”
“打个比方的话。”伊万拿起了桌上的作业,用桌上的铅笔划了几下。
啊,我的作业。
他把我的作业露在大家面前,现在上面已经满是划痕了。
“这份纸是这个世界,他本身是秩序的,和谐的。而我刚刚涂画的痕迹,就是魔王。如果放任不管,这个痕迹会爬满整张纸。”
然后,勇者用手去抹纸上的痕迹,纸上的污渍更明显了。
“我的手就代表了强大的力量。或许可以对纸上的痕迹留下影响,但却不可能抹掉它,甚至有可能让情况变得更糟。”
这时,勇者拿起了桌上的橡皮。
“圣剑,就像是这块橡皮,可以顺利的抹去这个痕迹。”
说着,他就用橡皮干脆利落的擦去了刚刚的划痕。
虽然看起来擦的不是很干净,但我的作业不管怎么说都得救了。
“我不认同这个说法。”
【O】说道。
他拿起我的铅笔,然后对着作业猛戳。
他的手快的我根本看不清,他的气势仿佛在我的房间里刮起狂风。
但屋内很平静。
我看不懂他在做什么,我只觉得作业要保不住了。
大概几秒,【O】停了下来。放下铅笔,向我们展露了作业。
焕然一新,十分干净。
“不可能。”艾欣怜惊呼。
伊万也是一脸震惊。
我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他刚刚干了啥?
是用铅笔把纸上的痕迹戳掉了吗?
他用铅笔戳掉了纸上铅笔的痕迹吗?
“没什么不可能,只要依靠技术。”
【O】酷酷的说道。虽然实际上他并没有什么表情。
我心底不承认这是技术,我怀疑【O】是会什么魔法才对。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伊万想继续说点什么,但还是被【O】打断了。
“不必再解释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O】放下了我的作业。
“魔王或许是更高维度的生命,仅靠现实层面的力量无法做到有效的伤害,或者说效率太低了,因此要使用圣剑。”
他拿着我的铅笔,我们看着那支笔不堪重负的散成了粉尘。
一时间房间里没人说话。
“铅笔不用赔……这个便宜。”
【O】看起来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他看着我说道。
“既然你说我无法阻止魔潮,勇者也无法打倒魔王,那你现在把我们聚在一起还有什么新的建议吗?应该不会说就是反复自己的失败吧。”
闻言,我心一沉。
【O】的言语一直都很有压迫力,但他所说的也确实是正论。
与三人同时相遇确实是美好的开局,但只是三个人聚在一起对讨伐魔王其实并没有什么帮助。
“还有一些人,或许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我看向伊万。
“在异世界,你的同伴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联系上你,她们的行动得到了一些成果,现在,在一颗弹珠上,有她们的力量。”
我想起了茉莉儿,那曾经在某个轮回里帮助我的异世界少女。仔细说来我已经很久没去找她们了。
伊万露出恍然的表情。
“原来如此,是那颗弹珠吗……原来成为了我的关联物啊。”
但很快他的表情变得苦闷。
“没想到她们会执着到这种地步……但事到如今,如果她们的力量有部分能影响这个世界,哪怕只有部分,也确实可以为讨伐魔王提供帮助。”
伊万看向我。
“弹珠的事就交给我吧,既然你说有这回事,那就由我来把她们找出来。”
不愧是前勇者,真让人安心啊。虽然现在我是勇者,但果然,伊万比我更值得成为勇者。
“还有就是艾同学你的爸爸……他有很大的势力来着的。”
“我爸?”艾欣怜瞪大了眼睛,“虽然他是很有钱没错,但我刚刚听你们说的那些,魔王那种东西他没办法的吧。”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又看向了【O】,他此时也正冷漠注视着我。
“你的爸爸,是妆。”
【O】眯起了眼睛,艾欣怜虽然一副不懂的样子,但看我和【O】正在注视,也憋住了自己的疑问。
“原来如此。”【O】点了点头,“原来他就是现在的妆啊。如果是【妆】的话,应该能在这件事上提供助力。”
“我去联系他。”【O】说道,给这件事拍了板。
我是打心底的松了口气。【O】我不敢使唤,艾江山我不想打交道。如今最难搞的【O】主动提出要去搞难搞的艾江山,实在是在好不过了。
说起来【O】和艾欣怜艾江山父女两人似乎还和一个神秘的组织有很复杂的关系。说起来薄荷也是,好像还是【觅亡】什么的。
我的印象里薄荷会对着【O】找死,所以这里就不多说些什么了。
说起来,薄荷会不会是在附近呢?
我胡思乱想着,【O】却已经从桌子上下来了。
“看来需要知道的就这些了,那我就先去找【妆】了。”说着他打开了窗户。
“啊,这么快吗?”我下意识问道。
“打倒魔王这件事应该越快越好吧?没有拖延的理由吧?还是说你有更好的建议让我在这里等着?”
“没有……”
“就目前看来,你其实并没有什么更好的建议。我去找【妆】,或许还能提供一些思路。”
【O】的语气感觉温和了一点,他指向艾欣怜说道。
“你一起过来?”
“我?找我爸吗?哦,行……啊!”
她叫了一声,已经被【O】提在手上。随后两人从我的窗户前消失了。
“午时再聚。”【O】消失的时候留下了这么一句,掺杂着艾欣怜的尖叫。
……
我和伊万面面相觑。
“那我也先走了。”
伊万露出温和的笑容,随后走到窗前,散去了身形。
“午时再会。”
因为我现在是勇者,所以我看得到他散去身形的过程。似乎是进入了某种奇怪的状态,让人看不见他而他跑的飞快。
注视着他去到远方,这时候我妈上楼了。
“前程,我怎么听到那个小女孩叫起来了,你们怎么……他们人呢?”
“我不知道。”我说着,但心里却很高兴。
我感觉一切都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