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苑的竹园绿得沉静萧瑟,竹叶在烟雨中轻轻摇曳。
“楼奕,还活着?” 蝶舞微微一笑,犀利的眼神审视着楼胤。
楼胤点了点头,并没有隐瞒事实,接着说道,“不过,念在旧情上,我希望姑娘保守这个秘密。”
“我想,这不是一个秘密。” 蝶舞拂了拂耳边垂下的碎发,“楼奕的死亡,一开始是将军一手安排的,但有些人却想要他活着。”
潮汐城,细线密雨,斜织如网,穿透于天地间,撒下一片落寞。红月一盏斜挂苍穹,清冷异常,清霜厚了墨发,将楼奕的身影镌刻在冰冷的雨幕里。
千言匿于魂,而不表于口,只影唯系人间,衷情相伴留于风尘。
楼奕提着一条大鲤鱼,背着衷情,走在寻常的青石小巷,一路而来,街边的小酒馆里飘来的酒香,挑逗着他心中的醉意。
兴许是太久没尝过酒味,他打定主意,走进其中一家酒馆,在靠窗的一个座位坐下。
就在等待店家上酒的时间里,他听见竹帘里间里传来一个醉意熏熏的声音 :“你少拿潮汐妖来压我……”
“小声点,你不要命了?”
“哼,一开始我们的刑期只有五百年,但他一来,眨眼又过了五百年,我们还是不能踏入轮回,这是他欠我们的!”
“……”
就在楼奕听得正入神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酒馆陷入了沉寂。
当他抬起脸的时候,只见一只雪嫩的手臂将一只小巧镂空的香炉放在了他面前,白色的烟雾淡淡缕缕,在空中凝结成一朵白色的彼岸,香气清甜安神。
“我可以坐这里吗?”
那白衫女子动了动唇瓣,紧接着坐在了他的一侧,不时伸手逗弄着怀中白狐的脸颊和耳朵。
“我一直都很好奇,你当初明明能够抢走挚情,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合作?” 楼奕思索了一下,又指了指那竹帘下流出来的一摊不明红色液体,说,“按常理来说,你会先杀了我。”
“确实……你说的没错……”
潮汐妖站起身,弹了弹怀中假寐的白狐,狐狸在她怀里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眸底倒映出楼奕的影子。
“既然这样,我又怎样才能相信你?”
“相信我是你最好的选择……” 潮汐妖将白狐放在地上,自己慢慢走出了酒馆。
楼奕凝重地目送她的背影远去,可就在这时,地上那只狐狸却是乘他不注意,跳上桌子,叼起他挂在桌边的大鲤鱼,飞窜了出去,跑到门口,还别有深意地回头瞥了楼奕一眼。
那可是上个月好不容易攒下来的月钱,他心中一紧,急急地追了出去。
夜都外,楼胤骑着马穿过树林,天正蒙蒙亮,前方一座荒废已久的牌坊映入眼帘,暗红色的柱子上,黑底鎏金的牌匾已经模糊不清。
他跳下马,牵着缰绳往里走,忽然一人直直地朝他走来,手上提着一个四肢无力的人,正是隐卫中负责跑腿的黑胡子大汉。
来人将黑胡子扔在地上,冷面看向楼胤。
“大人,救……救命……” 黑胡子看见楼胤,瞬间提起了精神,朝他脚下爬来。
就在这时,一剑快如闪电,楼胤只听见耳边一阵细细尖尖的声音,地上的黑胡子被横在剑客手心的黑剑分成了两半,鲜血汩汩而出,染红了地下的土壤。
“我问,你答。”
剑尖直直停在他喉前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