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黑色皮甲的男人以他经典的“坐姿”蹲在门对面,看起来像是一副要拉粑粑的样子,脸上还带着贱笑。但最惹人注目的,还是他那“寸草不生”的脑袋……
“能在这里见到你可真是令人欣慰。”灰烬叹气,“怎么,你在这里也做着行脚商人的活儿么?帕奇。”
“那是当然,”帕奇贱笑,“我会在你死后把你身上的东西卖出个好价钱的。不过这次你没能和女人死在一块,还真是可惜啊。”
“你俩认识?”灰雁问。
“不熟。”“是好兄弟。”灰烬和帕奇同时回答。
灰雁疑惑地看着他俩,然后灰烬和帕奇对视一眼,灰烬摇了摇头,帕奇点了点头。
“……你俩确定不是好朋友?”
“当然不是。”“当然是。”两人再度同时回答。
于是灰雁再度疑惑,两人再度对视,沉默许久。
灰烬想起了以前在洛斯里克的事情。在幽邃教堂时,涉世未深的他被帕奇骗了,险些死在教堂里的巨人的脚下;后来在传火祭祀场外的塔内探索时,帕奇又锁死了门,让他活活饿死在里面。
无可否认的是,帕奇给灰烬上了一堂至关重要的,让他能在洛斯里克活下去的课。
后来在环印城里,拉普(其实就是失忆的帕奇)也帮了他不少。但碍于尚在洛斯里克时的遭遇,灰烬实在是不愿意和他称兄道弟。
“开门。”灰烬说。
“你可得好好感谢我……”帕奇起身,利落地开了门。
灰雁疑惑完,灰烬又疑惑了。在他的印象里,帕奇完全不像是会无缘无故帮助别人的人,帕奇这么做,肯定是有所意图的。
“算是我欠葛雷瑞特的人情吧。”还未等灰烬开口,帕奇就开口了,只是那双眸子里似乎藏着什么,“还有点东西,是他说要交给你的。”
“啊……?”灰烬愣了一下。
帕奇解开袋子的袋口,踢了一脚,里面的东西滚了出来。
灰烬看了一眼那从袋子里滚出来的事物,愣了好一会儿,才弯腰捡起那事物,收进了自己腰间的小袋子里。
“替我向他说声谢谢。”灰烬微微颔首。
帕奇点点头,又问:“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于是灰烬向帕奇解释了目前的情况。
“还有这个逼,这个逼是这个世界的人……”灰烬指了指灰雁,“这个逼叫什么我不知道,也不重要,我们就叫他胆小菇吧。”
“……胆小菇是什么东西啊!”
“就是《植物大战僵尸》里那个只要僵尸靠近就会被吓到钻到地里去的蘑菇。”灰烬回答,“和你挺像的。”
“你一个来自异世界的人怎么会知道《植物大战僵尸》啊!”灰雁大声说。
灰烬一怔。
对啊……我一个来自异世界的人,怎么会知道他们这个世界的东西?
“虽然我很想看你们打的两败俱伤,然后拿走你们身上的东西……”帕奇无奈地叹气,“但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该如何抵达东门……”
“走一步看一步吧。”灰烬从袋子里取出一枚灰白色的骨片,递给帕奇,“这个给你,能回到我和沙力万的基地。”
“返回骨片。”帕奇露出颇具玩味的笑容,“挺好,我正好有些事情想跟沙力万说。那么……我就不跟你们走了。”
话毕,帕奇便转身,准备离开。
灰烬点点头,道:“如果看到葛雷瑞特的话,替我向他道谢。”
帕奇的身形一滞,他停了半秒,捏碎了手里的返回骨片。
灰白色的光点从空中浮现,包裹住帕奇的身体并旋转。帕奇转过头来,看了灰烬一眼,总是带着笑意的眸子里头一次冰冷的彻骨:“要不是他的愿望,我会杀了你。”
灰烬懵了一下,刚想开口问帕奇是怎么回事,帕奇的身体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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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前,帕奇正在和传火祭祀场的侍女聊天,讨论如何坑走灰烬身上的魂块。
一番讨论之后,两人并没有得出结果,因为他俩都很坑。
于是帕奇来到铁匠安德烈这边和他吹逼,却没看到自己的老朋友葛雷瑞特的身影。
帕奇在牢里的时候受了葛雷瑞特不少的照顾,看见他不在,自然而然地向安德烈问了一句,安德烈却也摇摇头,不清楚此事的缘由。作为传火祭祀场里的铁匠奴隶,除了打铁以外,他不知道其他的事情倒也正常。
然后,就在此时,灰烬来了。他在安德烈这里强化了自己的巨剑,帕奇顺便就问了一句,却得知葛雷瑞特已经去了洛斯里克城。
洛斯里克城是什么地方?那是座会吃人的城市。有不少的小偷爬上高墙,却没有敢进入洛城的,因为进入那里的人,就等同于自己将半只脚踏入了死界。就连帕奇这一从罗德兰时期活到现在的人,也不敢轻易地进入那个地方。
洛斯里克城是洛斯里克王国的首都,那里有大量的洛斯里克骑士把守,根据灰烬后来的遭遇,那里还有两头被人之脓感染的飞龙,以及大量的人之脓存在。甚至在从洛斯里克城通往大书库的桥梁上,还有被巡礼之蝶和狩猎的记忆操控的“猎龙铠甲”,想从洛斯里克城那里偷完东西再回来,难如登天。
可葛雷瑞特还是去了。用帕奇的话来说,那老头真是不要命了。
帕奇不知道的是,在灰烬将罗蕾塔的骨头交给葛雷瑞特的时候,葛雷瑞特就变了。他嘴上说着安心,还说会帮灰烬偷东西,让灰烬完成自己的使命,却把重要的蓝泪石戒指交给了灰烬。在得知罗蕾塔的死讯的那一刻,葛雷瑞特的心里,那重要的东西,就已经碎掉了。
在葛雷瑞特躺在大书库的屋瓦上,躺在一片血泊中时,帕奇才得知了这些事情。他半跪在奄奄一息的葛雷瑞特身旁,想要救他,却又无能为力。
“把这些东西……交给他。”葛雷瑞特咳出一口血,指了指身旁装着赃物的袋子,“这样的话,他应该……应该能完成他的……使命……”
要是灰烬没有让葛雷瑞特去偷东西,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不,在那之前,如果灰烬没有把罗蕾塔的死讯告诉他,他是不是就不会那样?不!不……要是灰烬根本就没有把他从牢笼里放出来,他根本就不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可说到底,我,帕奇,要是去得及时,说不准……就不会让他死了。
错的……究竟是谁?
(以下为本章中出现的部分事物的解释:1.帕奇:从魂1罗德兰时期活到魂3洛斯里克时期的人物;2.葛雷瑞特:魂3中的小偷;3.侍女:祭祀场中卖东西的老婆婆;4.铁匠安德烈:同样是一代到三代的角色,奴隶这一身份是通过杀死铁匠,在他复活后再次对话得知;5.罗蕾塔:魂3中的人物,但是只能通过小偷和道具“罗蕾塔的骨头”得知,推测为小偷葛雷瑞特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