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丽是一个奇怪的人类,和一般的人类并不同,他们在看到兽人后会感到恐惧和不安,甚至厌恶.而泰丽很奇怪,除了她没有出现一般人类在看到兽人后的正常反应,而且她还愿意跟在一个兽人的身后.
而她这样做的结果,正相反.
阿卡斯感到非常不安.
他并不害怕什么,如果他的面前出现一伙盗贼,甚至是一支军队,都会让他血孔睁大兴奋异常;而身后的女孩让他感到极其不适应.
他转过了头看了看泰丽.和往常一样,她努力让自己跟上老兽人的脚步.
如果不是阿卡斯救了泰丽,恐怕泰丽在那个时候已经被那几只野狼叼走并变成一具残尸了.而泰丽在被阿卡斯救完后,依然选择了跟在他的身后,毫无目的的跟在了他的身边.
这让阿卡斯忍不住疑惑,为什么他会救她.他经常会回忆起自己的过去,如果没猜错的话,他的双手沾满了人类的鲜血,他杀死过无数身后女孩的同胞,其中不乏像她一样柔弱的女孩.当然,在面对人类的幼崽时,阿卡斯也从没有犹豫过.
但是面对泰丽却让他感到很奇怪,她不像一般的人类.
"人类是我们兽人的死敌,他们占据着这块大陆,我们要清洗他们从而让这里成为兽人真正的乐土. "这是酋长对他说过的话,他也毫不犹豫以此为信仰,在每一个人类称呼自己为怪物的同时,也让阿卡斯兴奋异常.他在战争和屠杀中忘记过去,那些让自己痛苦不堪的回忆.
而泰丽不一样,她在看到自己时从没有称呼自己为怪物,或者为之尖叫发抖.甚至在阿卡斯看来,泰丽平静的眼神是阿卡斯在所有物种中从未看到过的,这样的眼神只有在自己的酋长奥格瑞姆上看到过,而奥格瑞姆多的是份自信,而泰丽多的是份安逸.她没有强壮的身躯,甚至也不会什么奇怪的法术.而她却能像自己的酋长一样露出安定自信的眼神,这让阿卡斯感到非常好奇..
他们很顺利地走到了一个山洞内并且准备在这里休息.
他们很幸运,虽然今天行程的距离并不远,但能在一个刮雪的天气里找到一个洞穴来躲避风雪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而阿卡斯这里也成功的将自己和泰丽安顿了下来,他一直在一旁注视着泰丽.
女孩早就已经冻得瑟瑟发抖了,她挫着自己的双手对着自己的手呼着热气.她的双唇冻得已经没有血色了,毫无疑问,阿卡斯给她的保暖披风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事实上对于兽人来说,一件这样大的披风就足够能保留住身上的温度了,而眼前的人类并不一样,她似乎更需要一些温暖,而这种温暖单靠一件披风是没用的..
老兽人生了一团篝火,而这团篝火终于让女孩感到了一丝暖意,她的表情逐渐缓和了下来,从而开始注视起了阿卡斯.
这种奇怪的沉默持续了很久,女孩也从没有问过老兽人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来这里,而兽人似乎也不想询问女孩为什么要跟随自己从而差点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
阿卡斯只问过一个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
"泰丽.. "
只是很简单的询问后,他便不再多问了.事实上他并不是无法和泰丽交流,正相反,阿卡斯会说人类语,在这么长时间的人类环境中,已经让他逐渐能够听懂人类的语言,这对人类来说似乎是很不可思议的,对人类而言,兽人只是一群单纯嗜血,爱好杀戮的没脑木桩而已. 如果告诉人类兽人很聪明,他们能够在一个社会群体中学会那个群体的所需必要的知识时.人类一定会感到不可思议,甚至认为你疯了,这样的讲述就如同告诉人类,恶魔是信仰圣光带来幸福和希望的事物一样.
兽人丢给女孩一些干粮,之后便不会再管她.但事实上兽人很好奇这个人类,他会注意和在意她,而女孩似乎并不在意,在休息时更多的时候女孩只是注视着噼啪作响的篝火,然后再缓缓进入睡眠.
第二天继续拖着疲惫的步伐跟随着兽人远离自己的"家乡".
和往常一样,女孩继续尽力地跟着老兽人,虽然雪已经停下,甚至已经逐渐融化,但往往这个阶段才是最冷的时候,女孩步调不稳地在地面上踩出一个个不协调的脚印.
这让她想到了罗茨罗德夫人教的猫步,如果现在让夫人看到她的走姿是这样混乱的话,或许她早就接收到夫人戒尺的惩罚了.她感到非常累,甚至不知道这样的旅途要持续多久,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兽人.
她完全可以选择自己过去的道路,做一个优秀的侍女.然后绽放自己的青春直到那些贵族把她当作过期凋谢的玫瑰一样再次丢到大街上.她没有地位,所以她永远只能沦落为贵族的玩具而已.所以她不想这样,她不明白自己的老师为什么会突然不见,但她知道她应该离开那里.即便没有眼前的兽人,她也应该会离开,去另一个地方去寻找自己想要寻找的东西.
她的步伐更加絮乱,她觉得自己的脚很重.每一步似乎都要耗费掉她相当大的精力,她喘着粗气,根据自己这样的体力她根本就无法想像眼前的兽人甚至感觉不到一丝疲倦,而老兽人的距离和她的距离也逐渐拉大.
很明显,阿卡斯可以救她一次,但是却根本无法保证会救她第二次,即便会,但不会保证还会救她第三次,第四次... 他不可能永远去救她.想到这里她倔强地抬起了那只不听话的左脚,但当她抬起左脚时一种前所未有的疲倦充斥而来,好像自己的左脚绑着千斤重的石头一样强行将她往前拖.
很明显,她摔倒了.但是当她即将摔倒时,一个粗壮的手抓住了她.
女孩瞪大了眼睛看着阿卡斯,而老兽人也从未如此仔细的注视过她的眼睛,碧绿的眸子就像湖底的颜色一般深沉,她张大了自己的嘴,似乎想要说明什么,她努力让自己站了起来并站稳脚跟.
当她再次抬起脑袋的时候发现阿卡斯已经对她伸出了双手.
"如果你不接受,那你可以选择在这里等死. "兽人平静地说道.而女孩则是木愣地看着阿卡斯,眼前的兽人是如此的高大,如果他愿意,他甚至可以用一只手把泰丽捏成肉泥.泰丽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她颤抖着自己的双脚,然后用自己的手抓住了阿卡斯的手.
"对不起.. 我.. "泰丽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已经被兽人轻松地举起并抗在了肩膀上,第一次被如此粗鲁地对待这让泰丽感到很吃惊,她只抵抗了一小会后便安静了下来..
她坐在了老兽人的肩膀上,当阿卡斯抬起她的时候吃惊不少,那女孩几乎没有重量,和她外表看上去不同,她非常轻,如果能便捷一点的话,阿卡斯完全可以把她塞在自己的物品袋里随时随地地带走.
而事实不可能如此,女孩也第一坐在那么高的地方看得那么远.她可以看到比兽人更远的距离,她不再疲倦,甚至这样更多地能让女孩感到更多的安逸.
他们顺利地穿过了雪地,来到了一片树林,今晚他们就会在这里歇脚.
而那一晚和平时一样,两人都陷入了平静的沉默.
女孩看着噼啪作响的篝火又陷入了沉思,事实上在兽人看来她只是单纯地发呆而已,阿卡斯抓起了一根干枯的树枝往篝火里丢了进去,而篝火也发出了更响亮的噼啪声.阿卡斯开始也注意起了火焰...
火焰.. 对于兽人的萨满来说是一个傲慢且又冲动的元素,但是更多的时候在注视火焰的同时会给人一种平静的感觉,阿卡斯不是萨满,他无法与元素交谈,也无法从元素中看到些什么,但是看着那团篝火的同时,也的确让他想到了一些什么.
想到了卡德丝,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曾经和他一起发誓要永远陪伴在他身边的人,要一起走向生命终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