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大天使,我到底有多墮落呢?挪有大天使這名號,為什麼還會被魔神逼迫到這種絕境?已經無計可施了嗎?能用的術式都已經用了,面對著魔神與覺醒的宿主……現在的我怎麼也……
不,我要保護二音。
我要保護他──
不可以讓他再死一回了。
單單對付阿斯莫德的話還是可以,可是配合上覺醒的宿主,現在的我實在拿他們沒轍。現在情況逆轉地處於下風,手上還有什麼可以反抗呢?
「──天下間哪裡會有要讓女生保護自己的男生啊!!」二音發出最大的聲線咆哮,他擋在我面前,把那衝著我而來的火焰都架住了。
那會死啊,笨蛋。
現在的你──現在的絕望迷子──
「也許差不多了……吧?」一把沙啞的聲音從我背後傳出,那是一個瘦削、骨感的人,從體形看來,大概是個二十來歲的女人。她把短髮束了起來,在後勺子結了一條很小的辮子。她穿著男用的西服,站在公寓那破爛的門口外。
那到底是什麼人?一般人類應該不可能進入我的結界才對……
「這是……什麼意思?」
「絕望迷子的保護程序,大概已經撐不下去了。」
「……誒?」我還沒來得及回話,二音就把目光移開,嘴角微微的揚起,
「喂,結界師。」他淡淡地說道,看來現在的人已經不是二音了。從語氣也、眼神也。「總之不讓他在街上亂跑就行了吧?」
他的語氣冷漠得叫人不寒而慄,我向他微微的點了點頭。
「那麼請妳暫時不要收起結界──」他輕聲說道,「──無論等會是何等殘忍的畫面──」話音未落,他就揚起了左手,湛藍的結界彷彿在震動一樣,
「你……你想要幹什麼!?」站在道具的另一端,是三頭魔神──阿斯莫德,牠對著二音怒吼,
「……誰知道呢?」二音一邊說,一邊咧嘴而笑。我感到周邊流動的空氣,漸漸全都聚集到來我們這邊,阿斯莫德身邊的火焰漸漸轉弱、熄滅。法拉西拉痛苦地抽搐著──他們的周圍已經變成了真空狀態。
無論火焰、人類,沒有空氣就活不過來。他在哽咽、倒地,最後失去最後的掙扎,靜靜的躺在地上。阿斯莫德失去了燃燒的火焰,也失去了在人間界顯現的必要條件──宿主,也漸漸消散,三頭的巨大身軀慢慢剝落。
「好像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在操作能力呢……那傢伙。」那個女人,二音的姊姊──松田一冴,天才生化科學家這樣說著。十四歲那年就已經在研究院擔任生化兵器的開發師,也是她們手救回了二音的命。絕望迷子,就是松田家族相傳以禁斷的知識製作出來,能整合七個原罪魔神核心的容器。「沒想到會進化成這個地步呢……絕望迷子。」一冴慢慢走近二音,露出了不屑的神情。「總而言之,還是該先收拾殘局才對吧──」一冴懶懶地說道,她從黑色西服中掏出了一根紅黑色的鞭子──沒錯,是一條口味很重的鞭子。
「……」二音不說什麼,手又在結界之內舞動,一冴腳邊的瀝青地在劇烈抖動,最後更整塊的掀了起來,一塊一塊的壓向她。
「真是過份的重遇禮物啊,渣弟。」一冴不以為意地說著,每塊正要打在她身上的石塊,都好像被什麼分解、擊碎一樣。
她拿著鞭子一邊訕笑一邊走近二音,然後開始揮舞鞭子。鞭子所觸碰的任何東西,都在瞬間被化成粉末般的碎片。二音文風不動的看著那襲來的鞭子──
「那可不行哦渣弟,變向演算對著我可是完全沒有用處哦~」
話沒說完,一冴揮出的鞭子一下打在二音臉上,受到重擊的二音一個勁就摔在地上。他依舊沒有回答任何話語,只是默默的看著一冴。絕望迷子的鼓動好像正漸漸的趨向平穩,二音的眼神也好像逐漸回復了一點計色。一冴以鞭子勒住二音的脖子,然後一個勁的拉到自己面前。她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針筒,針筒裡面裝滿了綠色的奇異液體。
「好孩子,睡覺吧。」針筒刺進了二音的皮膚,二音發出了一陣很短的鳴咽之後就昏過去了。那大概是鎮定劑吧?那種對於絕望迷子有特殊效果的鎮定劑。
「哎~不要用一臉差不多要哭的表情看著嘛!怎麼說也好,我也不會殺了自己的親生弟弟。只是呢──唔呼呼呼~」一冴把手環在我的腰間,還發出曖昧的粗喘氣聲,「那樣的差不多要哭出來、嬌弱的萌點──我怕我會忍不住──」
「等、等等等等!我才沒有擺出什麼要哭的表情!再說,這是哪國的萌點了?這人多年來都沒改變過嗎?果然還是變態吧?!」我連忙把她推開,幾下跳步拉開與她的距離。
「哈哈哈啊~妳果然還是這麼的可愛呢~小愛~~❤」她抓了抓後腦勺的辮子,然後放聲的笑起來,還把沙啞的聲音脫線地擠成高音說著。
「給、給我等一下!現在不是做這、這種事的時間吧??」一冴舔舌的向我走近,我甚至還隱約看到她嘴角的唾液與粗喘聲,害我膛目結舌,慌張的連連後退。
為什麼突然又會變成那種情節了?
拜託嘛,我實在不懂得應付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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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滅?」
「對,破滅。那就是為什麼我能在妳的幻想結界中活動,還有使用能力的原因。」
原來是這樣嗎?在自身的周圍發動能分解一切的破滅,在結界內開僻一個真空的位置活動……就是因為那樣,她才可以輕易地把暴走的二音擊昏吧。
畢竟,她也是絕望迷子的製造者之一,就算擁有製作更多奇異能力的分法,那也不怎麼奇怪吧……
「在『那件事』以後,我就以自己作活體驗,研發出『人造能力』。」一冴坐在小茶几的對面,聲線低沉溫婉。多虧結界的保護,公寓總叫修復過來了,但那樣也耗費了我不少的體力,我坐在小茶几的另一端,細細呷了一口蜂蜜甜酒回復精神。
「……就是說厄瑞波斯那件事嗎?」
「對……那時候家裡簡直是亂成一團呢……」一冴把酒杯一下清空,然後自顧自的斟酒。
順帶一提,一冴放著一支相信是蠻高級的威士忌酒。為什麼這人隨時隨地都可以掏出酒來的?
「父親他醉心於生化研究,幾星期、幾個月、甚至整年不在家中也是家常便飯。親生的媽媽死了,最後繼母也忍受不了,聽說是跟某富豪私奔了。不過那都是我從父親口中聽來,詳細的我就不怎麼知道了。」
她說的大概是繼母吧?
「所以,你們的爸爸──松田火夏博士他就被塔納托斯侵入了……對吧?」
「對。」
「……然後我就來監視妳們了吧?」
「沒錯。」
「然後厄瑞波斯、倪克斯……」
「嘛~妳也沒辦法了吧~畢竟對手是夜之王和黑夜女神。」說罷,一冴拿起玻璃酒杯一飲而盡,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的話……」
「那種事就忘了它好了,反正二音現在不是還好端端活著嗎?」
什麼好端端活著?二音剛剛不是還暴走了嗎?絕望迷子、魔神什麼的,原本都跟二音完全沒有關係。而且塔納托斯也從來沒有存在過他的體內,更莫說是什麼跟他共存,那只是我捏造出來的設定。
因為我害怕。
害怕他把一切都回憶起來──然後──絕望迷子的事──甚至連這樣的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