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黑夜的晨光(下)

作者:詩音一弦 更新时间:2011/11/22 23:09:58 字数:0

晨光,穿透幽暗的雲層。發動「翼」之後的疲憊感使我萬二分不習慣,魑魅魍魉的氣息在結界內消失得無影無蹤。失去意識好像只是一瞬間,但事情好像已經有著鉅大的變化。不僅僅是魑魅魍魉,就連塔納托斯的氣息也消失不見。「翼」的威力超乎我的想像,我好像在某種狀況下發動了。

「還真是殘忍的手法呢,大天使。」一冴把二音的身體抱起,然後站在我的身旁說,

「一冴姊──等等,為什麼會知道我的事?」

「嘛~對於一個天才而言,發現這點事也不值得驚奇吧?」

「那麼……松田火夏的事情──」

「我知道。」一冴的眼神挪到晨光的方向,「爸爸很早之後,就已經不是爸爸了。」

「自從研究『絕望迷子』這力量之後,他就已經不再是爸爸了,只是一個整天龜在研究室,將家庭拼棄的窩囊男而已。」她冷冷地道,「我偷偷的監視爸爸,所以一直陪著他在研究室。」她輕輕的把二音放在我的腳前,發青的身體軟癱癱的落在屋頂之上。

「『絕望迷子』這個計劃,終究還是露餡了。」她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扭蛋大小的玻璃球,

「那東西就是……」

一冴默然的點了點頭,然後往屋頂的邊陲走去。

「妳要做什麼?」

「總而言之,先救活二音不是優先事件嗎?」

「但是他已經被魑魅魍魉……」

「總是會有辦法呢……」一冴把玩著手中的扭蛋狀物說,

『絕望迷子』──塔納托斯的力量存在之結晶。如果是人造人的話,那麼就能以人工的手法,將『絕望迷子』與人造人的軀殼進行「契合」了。那樣的話,人造人本身就會成為了『絕望迷子』的容器而存活,然後再以我的法術作記憶修改的話……

「二音就能從某種程度上『活過來』了。」一冴睜大瞳孔的對我說。

「可是,如果這樣的話──」

「沒關係的,只要『絕望迷子』仍舊運作,但保持在不覺醒的程度那樣就夠了。」一冴冷靜地說道,「然後就要幹了,來,把二音抱到爸爸的房間去吧──」

***********

回憶,繼續的播放著──

好了,那是什麼狀況?煙雨之下的幽暗街道,傳來嘰嘰嘎嘎聲音。二音倚著小巷的牆壁在喘氣。恐懼與疲倦佔據他的全身,他試探的瞄了一眼身後的排水溝──那只擁有二十多隻非洲大象身形的怪物,以非常高的速度向二音蠕動。沒想到六年前的氣息還會在這裡再次出現──魔神的氣息。

好段日子之前,我已經察覺到『絕望迷子』的動態,氣息的流動變得十分不穩定,可能是運轉了六年的時間,『絕望迷子』──那種以人類『絕望』為糧食的東西,對於容器的侵蝕也日漸變大的關係吧。不僅如此,近來在深夜竟然還產生出奇妙的共鳴波場。雖然很不想面對,但似乎六年前的夜晚,即使是發動了「翼」的我,也沒能把塔納托斯了結。而且,今天的狀況還真是糟糕透頂了,整個地區,竟然也被某人所下的結界所籠罩。我曾經嘗試展開自己的結界去抵禦,但竟然一瞬間就被侵蝕了。雖然說是難以接受,但能夠做到那種程度的……就只有那個魔神而已。因為不是在我的結界內,連追蹤這點事都得自己來幹,實在有點納悶。

雨下起來了,而且愈下大愈大。二音揹著背包在街道上奔跑,在一家有著老舊的木製牌坊跟扇門,整個門口也用上不透光玻璃的店舖前屋簷避雨。

「大天使吧。」一把女孩的聲音對我說,「歡迎妳來到我的劇場喔。」她柔聲說道,語氣溫婉得來帶著令人心寒的氣息。

那是一個黑色長髮,有著齊整瀏海的少女,她看起來和我的體格差不多。

「那孩子最近經常『造夢』呢~妳知道吧?大天使。」

「……最近『絕望迷子』夜間異常的波動……是妳做的吧。」

「啊啦~討厭,妳還是這樣的機靈呢。」她說罷就呵呵笑著,還有手背擱在嘴邊。

「妳來要幹什麼?」我感覺到那少女不是平常的人類,而少從她講話的腔口、身上的氣息這樣告訴我。

「吶,妳看這片碧青的結界好看嗎?」那少女不靠譜的說了句,

開什麼開玩笑?那碧青結界、那崩壞的氣息──經過六年前那一夜,誰都不會忘記吧?

「塔納托斯……」


「啊啦~不用擺起那樣的架勢嘛~人家現在的驅體,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女孩而已。」

「現在的身體?那麼松田火夏──」

「區區人類經歷大天使的『翼』洗煉之後還能活著嗎?」她仰起鼻尖的對著我說,「不過如果是我的話,大概也有這樣的機會啦──」她皮笑肉不笑的悶哼一聲,說出沒頭沒尾的話,眼神表露出極大的鄙視。

「嘛~不過驅殼這種東西,我要多少就有多少,舊驅殼的下場怎樣我可管不來呢~」她攤開雙手,一臉不屑地哼了一聲。

轟隆隆隆隆隆

結界之內揚起一陣巨響,二音被迫到窮巷,那巨大的蠕動發出了震天的吼叫。

──……

怪物的觸手伸向了二音;

不要──……

貫穿了他的身體;

我不要再見到那場面了──……

好討厭──……

不──……

「不!」我用盡力氣的嘶聲的大叫,可是我感到自己的力量被壓制著,甚至連「翼」都沒法發動起來──

二音的身體在空中劃了一個美麗的弧線,塔納托斯以少女身驅發出骸人的狂笑,表示著她計劃的成功。我無力的躺在地上,看著他的身體慢慢墜落、墜落。

***********

光,光穿透了結界。那有如晨光般的柔和光線,在碧青的結界內綻放。發光的原體,源自於二音的右手。對,那隻手發出的光線照遍了結界,灑在巨大的蠕動身上、灑在塔納托斯身上、灑在我的身上。很溫暖──很溫暖──

──

──……

──……………

我扶著二音的身體,那是多麼熟悉的景況。冷冰冰、發青的身體躺在我懷內,靜靜的一動不動。『絕望迷子』綻放最後的光芒,將魔物與魔神消去得無影無縱,然後,華麗地熄滅於此。

能量變向──似乎在觸手貫穿二音體內的一剎,把傳來的強大擊殺電流都一併回饋過去,把怪物一舉消去了。

完結了嗎?連生命也要完結了嗎?

剛死去的人類,還有攝魂師可以把靈魂勾回驅體之內,但二音已經是人造人──而且是作為『絕望迷子』容器的人造人。那樣的話,就算連攝魂師也拿沒法子的狀況……又是那種糟糕透頂的狀況。

「都是因為我……如果我能一早就發動『翼』的話……」

「翼」……對了,還有方法,不是嗎?既然現界的法全都行不通,那麼如果在幻界的話──對了,我差不多都要忘了──阿芙蘿黛蒂──那掌權日月星晨平衡的美麗女神。

現在的話還來得及,要是她的話,大概還可以把二音的精神靈魂留住。我緊抱著二音,展開了發出銀白閃光的「翼」。上揚的身體在夜空之中舞動。二音的身體好像每分鐘都變得更冰冷、每分鐘都變得更沉重;一切一切都提醒著我得加快速度。

在那個富麗堂皇的尖塔之上,是阿芙蘿黛蒂優美的身影──奧林匹斯十二主神的一柱、有著古希臘最完美的身段和樣貌,象徵愛情與女性的美麗──她單單披著一張簿砂的布料,立在尖塔之顛。尖塔的兩邊,飄浮著兩個舀子一樣的東西,「告訴我……二音──不,他的生命代價要多少?」我將二音的身體放在其中一邊,然後向阿芙蘿黛蒂呼喊。她,沒有立即回應我,只是揚了揚手,二音躺著的那邊舀子,就極速的往下墮落。

「……這是『那很貴』的意思嗎?」我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聲。

只是,那有什麼關係呢?

對我而言,現界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留戀了。

我的任務命失敗了,背負大天使之名,我還情何以堪?

塔納托斯行縱未明、還搞垮了「絕望迷子」──我展開了「翼」,在純白的星光當中帶出一片閃爍的線條,然後落在另一邊的舀子。

平衡了。

這一個我,與二音──「絕望迷子」的容器就平衡了。

「……真的好嗎?」阿芙蘿黛蒂的聲音在耳邊響徹,「那樣的交涉,值得嗎?」

「嗯──」

「就要做到這份上,把這人的生命換回來嗎?」

「嗯──……」

「那樣的話,妳就幾乎可說是失去一切了,這樣也可以吧?」

「嗯──…………」

「……『翼』是大天使的代表、大天使的資格。要是拿來交涉的話,任憑妳有與生俱來的法力也好,還是會失去大天使的名銜……這樣也行嗎?」

我默然的點了點頭,感受著自己身體的力量流失、消散、失去知覺。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