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吁──」愛佳倚著閃爍的水晶牆壁呼了一口氣,她好不容易才連趺帶跑的跟在一冴後面,在一道極高的水晶拱門旁喘著氣。雖然說身在幻界,但沒辦法展開屬於自己結界的她明顯非常吃力,畢竟從體格和運動力上,現在的她跟一般的少女沒有太的分別。她們跑了多遠呢?從跑進側門起計算,經過迴旋型的階梯、充滿陷阱的坡道,來到拱門之前大概也有數公里了吧?
一冴掏出奇怪的耳機,然後嘴巴好像在默念著什麼。她表情失去先前的嬉笑輕浮,目光變得炯炯有神,眉頭也像鎖在一起似的。結束莫名的「通話」後,一冴把手按在拱門之上,然後閉上雙目──
「毀壞──」
嘩啦一聲,水晶拱門就好像破碎的冰塊似的一瀉而下,碎片打落坐在旁邊的愛佳身上,把她嚇得哇哇大叫,連忙躲在一冴後。
「這裡交給我就好了。」一冴淡淡地說,眼前出現十數──不,可能是三十個以上的難以名狀的守衛。
「等、等等!對方是是幻界的魔物啊!」愛佳抓住一冴的衣末說,她稍稍用力拉住一冴,確保她不會突然的飛奔出來。
「對嘛,是魔物嘛。一般來說,人類不可能是牠們的對手呢……」一冴不以為意地說道,然後在愛佳面前擱了一個三腳架子。那個架子落在地上後,腳下就伸出尖銳的勾子緊緊固定在地上,架子的頸部迅速伸長,大概到達愛佳的頭部高度就停住了。然後往兩邊展開出兩根類似槍管的東西,發出機械的聲音。
「接下來妳乖乖待在那東西後面就可以了。」一冴話沒說完,其中一只難以名狀的魔物就後她的身飛飛奔而來。她好像特攝片的特技人一樣做了一個漂亮的側手翻,避過了那難以名狀的魔物。她的雙腳踩進水晶地板,然後回過身來面對剛剛那難以名狀的魔物,那魔物伸出扭曲的觸手擊向一冴。一冴抓緊那漆黑的觸手然後訕笑了一聲──那難以名狀的魔物就化成灰燼,散落在空氣之中。
「可、可是──」
「咦?有什麼好驚奇嗎?」一步拍了拍肩膀上的灰燼,然後看著眼睛睜得圓大的愛佳說。「改造人就是擁有不一樣的能力,不是嗎?」她淡淡地說道,眼中不帶絲毫的感情──松田一冴,全身也散發出一種戰鬥狂獨有的騰騰殺氣。
「在將『絕望迷子』植入二音體內之前,我已經被『組織』進行了一次的活體實驗。」
她一邊往前走邊,難以名狀的魔物不斷向她襲來,但只要被她雙手觸及,魔物就會頓時發成灰燼。
「『絕望迷子』是塔納托斯的能力具現,就是說『能量變向』的具現。只是我在身上的,卻是不完全的具現──」
一連好幾隻的魔物在一冴身邊冒出,造成四面圍攻的局面。一冴沒有半分猶豫,在一眾難以名狀的魔物之間穿梭。從外面看來,就好像是捉迷藏的鬼一樣,一個一個的觸碰著目標,然後化成灰燼、煙霧──
「對了,我的人造力能只是做到『分解』的程度──」
短短數分數之內,難以名狀的魔物守衛數量就已經銳減了一半。她伸手抺了一把臉龐上殘留的灰燼,然後雙手支著腰部的面對著剩餘的那一群魔物。
「不用麻煩了!你們一起上,我在趕時間!」一冴仰首大喊,擺出一副極高的姿態叫道,順帶還訕笑了一聲。
難以名狀的魔物好像抵不住挑釁一樣空群而出,以從四面八方、毫無死角的圍攻方式襲向一冴──她從背後拿出那根紅黑色的、細長強韌的鞭子,然後有如舞動絲帶一樣,在那群難以名狀的魔物之間肆意揮舞。只見她腳蹤所及之地,在鞭子的舞動之下鋪上了一陣銀白的灰燼,當她完成整個「舞蹈」之後,粗略估計三十頭以上的難以名狀的魔物守衛就全數化成灰燼。
愛佳恰如看馬戲的小孩子一樣,雙眼發出閃爍而又驚奇的光茫──忽然有一隻難以名狀的物魔守衛,從灰燼中破土而出,還提起粗壯的右手往愛佳襲來──
躂躂躂躂──
機鎗掃射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水晶房間,被打成蜂窩的難以名狀魔物守衛在半空失重,然後重重的摔在地上,屍骨頓時化作灰燼。那個三腳架的器材微微晃動,頂部那兩個管狀物發出滋滋的聲音並冒出白煙。愛佳一副搞不懂狀況的樣子看向一冴,表情好像游上水面吃魚糧金魚一樣。
她們走到水晶房間的另一端,一冴以同樣的手法將水晶拱門分解擊碎,一大片岩石林映入眼簾,放眼看去,整個房間都是各式各樣的岩石,在另一端也有一道類似的岩石拱門,看起來好像是闖關的RPG遊戲一般。
「看來是要我們一步一步的通過呢。」愛佳看向岩石房間的另一端說,
「嘛,看來有點麻煩就是了。」一冴咂舌說道,房間內的岩石以一種混雜卻似是有規律的方式排列著。房間的兩邊各有一道長長的坡道,中央奇峰突兀,造成一個似是混亂,卻又有一定規律的境況。
「……不會吧。」愛佳看向一冴的表情,又看向那片嶙峋的怪石。「奧普薩斯──大地的上古龍嗎?那應該是滅絕了的物種才對……」
「這樣一來連『毀壞』都用不來了,對吧?」一冴攤了攤手才說,「那傢伙全身都連接著整座石製城堡,如果在那傢伙身上施展毀壞的話──」
「整個城堡也會毀了,我們也會變成瓦礫下的肥皂土壤……」愛佳定睛看著那稱作奧普薩斯的上古龍,牠好像沉睡似的一動不動,
「那種狀況還算是在預料之來,那只薩姆吉爾不會笨到待在深宮攤著手白白的等我們攻過去,一定會設定出對應的難題應付我們……」一冴紅黑色的鞭子圈好放回腰間,皮革袋子發出清脆的咔嚓一聲,響徹了整個岩石房間。愛佳下意識地擺好架勢準備迎吋,而一冴卻一臉神態自若的繞起手來。
「嘛,『鳥人』也差不多要到達了,現在我們只要不踏入奧普薩斯的意識範圍就可以了。」一冴自顧自地說,另一邊箱就將愛佳整個抱起,遠離那岩石房間。
「咿──等等──突然在幹什麼啦!?放開我!」雙腳離地的愛佳有如被抱起的野貓一樣奮力掙扎,兩隻小腳踢呀踢的搖曳著。一冴盈盈的笑著,然後把她放在後面水晶房間的一處晶石上。愛佳就像被擺好的洋娃娃一樣正正坐下,雙眼發出光用看的就知道滿腦子疑惑的目光。
「那傢伙不是奧普薩斯,只是單純一個合成機械獸而已。」
「……咦?」
「試想想,三千五百萬年前的幻界上古龍,為什麼會在下幻界出現?用膝蓋想也知道了吧?」
「……也對。」愛佳繞起小手吃吃點頭,臉上流露出思考的樣子。
「所以,只要不踏到那傢伙的意識範圍,那傢伙就不會有任何動作了。畢竟那傢伙只是單純一個合成機械獸而已,現在就等『鳥人』工作就可以了。」
「等等,妳說的『鳥人』不會是──那個吧?」
「對,就是那個『鳥人』。」
「……」
「有什麼好奇怪嗎?現在不是『鳥人』派上用場的時間嗎?」
「這樣說是沒錯……但是,如果他跟二音相遇的話──」
「──那的確是個糟糕的狀況呢~」一冴聳了聳肩,然後雙手高舉,做出類似投降的動作說著,愛佳則一臉沒氣的樣子盯著她看。
傀儡者──「鳥人」,那個七年前被製造出來的人型資訊合成終端機器,以人類的身份存活在現界之中。幻界憑著這台資訊合成終端機器,探知著目標──「絕望迷子」,就是二音每一個波動。那台資訊合成終端機器沒有任何的戰力,只是單純一台端機器。
「那傢伙應該差不多到了吧?畢竟用5馬赫(1馬赫表示一倍音速,5馬赫就是五倍音速)的速度趕來……」
「妳想要幹什麼……」
「既然對方是機器版的奧普薩斯,那我們派出個終端機──『鳥人』去執行駭客任務也算是個應對方法吧?」一冴話音未落,外面就傳來一陣一陣的爆破聲音。「喔呵~說時遲那時快,看來已經到了喔~」她快活地哼唱說著,一隻手就從腰間掏出剛剛的耳機來說:
「Hacking
Oposekes(駭客奧普薩斯)」
她對著耳機下達簡單易明的指令,然後擺出一副冠軍跑手衝線一刻的表情。
嘎隆隆隆──
從下達指令到發出這聲巨響,大概只有30秒左右,那座小山──機械版的奧普薩斯就突兀而起,左邊那細長的坡道原來是那機器版的奧普薩斯的頭顱──姑且簡稱牠作奧普薩斯好了──中央位置的小山破土而出,崎嶇不平,有如石山的身體就呈現眼前,右邊的坡道也好像活起來的石柱一樣甩動,看來應該是奧普薩斯的尾巴。面對這樣的狀況,愛佳的嘴巴、眼睛都掙得又圓又大,簡單頭被踏到尾巴的小狗一樣驚嚇;至於一冴則露出一臉不在意的表情,提著耳機就說──
「啊──咳咳──嗯,聽到了吧?Oposekes(奧普薩斯),那個,現在替我毀了你身後那道門,就這樣吧。」一冴說了一句極奇簡單的說話就放下耳機,看來『鳥人』已經瞬間發揮作用,奧普薩斯好像被一冴直接操作一樣,甩動巨大的尾巴就一把貫穿了巨型石門,兩邊的牆壁被連拖著就嘩啦嘩啦的倒塌,捲起的沙麈一下撲到愛佳與一冴的臉上。
「哇哈咳咳咳──很粗魯!早知就給牠下個溫柔點的指令了!」
到底要怎樣叫一條巨龍溫柔地破壞巨型石門?愛佳壓根也想不到,她很想立馬就這樣吐槽,但她明白這不是吐槽的時間,怎麼感覺自己好像被愛吐槽的二音傳染一樣──
「!?」
一種莫名的感覺在愛佳的體內剎那響起,一種難以名狀的股動,夾雜著不安、焦躁──是二音。她直覺這樣告訴自己,在下幻界之內,她好像與二音會產生出一種連她自己也解釋不了的共鳴,她甚至感受久違的──『翼』的氣息。
「二音……」愛佳的嘴巴念出他的名稱,一冴一臉疑惑地看向愛佳,也止住了往面走去的腳步。「二音他……遇上危險了!」
「妳這話是什麼意思了?」
「『絕望迷子』的鼓動變色起伏不定了,我感受得到!」
「可是我們的分頭戰術──」
「一冴姊不去的話,我就自己去了!」
愛佳的呼喊聲穿透了整個房間,甚至比落石的聲音還要清澈──
「『鳥人』,現在立即將我們帶到松田二音──『絕望迷子』的所在地,也讓奧普薩斯從後趕上──現在,立即。」一冴果斷地下達指令,奧普薩斯挪動身子,往拱門以後的黑暗走去。
一冴則領著愛佳,往那有如噴射機飛翔的聲音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