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好像跟我想像的不一樣,薩姆吉爾舉起了巨斧擺出了準備迎戰的架勢,然而散發出來的卻不是嚇人的殺氣。
「看來你很興奮呢,薩姆吉爾。」
「作為一個武將,遇到有趣的對手感到亢奮是平常的事吧?」他聳聳肩說,扛在肩膀上的巨斧也隨性的晃了晃。
我向他比了一個眼波,我感到自己的嘴角微微上揚。體內的血液雖然仍舊有如沸騰一般的運轉,那種感覺跟與那只肉瘤怪物對峙時十分相似,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那是自己能力運轉的感覺,但現在的我都懂了──一切都懂了。不一樣的是,現在的我居然也感到一種對於戰鬥的渴求,那是戰鬥狂的電波感染我了嗎?
薩姆吉爾提起巨斧向我直線跑來,動作粗枝大葉得來充滿著代表著強大力量的震撼感。他把身子傾側,讓拿著巨斧的右臂留在後方,左手扶著巨斧的把柄向我奔來。海拔很高的身軀,也代表著他的腳幅很大,他的一步大概等於全速前進的我五步左右。我意識到自己已經落入薩姆吉爾那巨斧的揮動範圍,於是改變了我的跑位方向,造成了一個「く」型的路線。
薩姆巨爾扭動他的筋肉身軀,側身的動作充分利用了抓緊地面的大腿肌肉,配合擺動的腰部和甩出的臂膀──就好像棒球揮棒的動作一般的巨斧,以類似直昇機的螺旋槳的運轉方式水平襲來。
「……好快!」
原本打算以「く」型路線迴避攻擊的我猛然發現巨斧的來勢比我的雙腳還要快,再這樣下去就會被擊中了,我立即調整思維,進行變向演算來抵禦這一次的攻擊──
「唔!?」斧頭落在我身上的瞬間我僅僅完成了演算,本應能將巨斧的力量反射開去的──我說是本應──我感受到自己被擊中的胸口傳來一陣痛楚,雖然不算是致命的傷害,但感覺就好像被相撲手的正面衝擊一樣。那使我在半空停留了數秒鐘,而且在半空中的身體也漸漸迫近牆身了。我進行了第二次的變向演算,將自己身體劃破空氣逆流,構成一道類逆向的氣墊。多虧那個臨時製作的氣墊才不至跟牆身熱吻的我作了一個空翻,令雙腳找回腳踏實地的觸感。變向演算應該沒錯才對,剛剛應該能夠把巨斧的動能完全回饋才對……
「喔呵?很驚奇對吧?對不起啦!少年!這裡我多多少少也有點作弊吧~你的能力──『能量變向』,我在此之前已經久仰大名了。」薩姆吉爾又一次將巨斧扛到肩上說,「所以公平起見,我也講一下下我的能力吧。」
呃……又是說明時間嗎?你這人到底有多喜歡說明了?古代的武將都是這麼喜歡噴口水花嗎?也罷了……現在也不是吐槽的時間。
「如果我的調查無誤的話,你的能力──『能量變向』,就是能夠先行演算能量的『功』,然後再進行變向演算……對吧?」薩姆吉爾向二音擺了一個燦爛豪邁的笑臉,露出有點泛黃的牙齒。「而我的能力,就是跟你同一『系』,也是在『結界』空間之內能夠操縱能量『空間操縱者』──『能量增幅』。」
嶄新的名詞又一次灌進我的腦袋,薩姆吉爾咧開有如盥洗盆一般的大嘴巴,發出哈哈的豪邁笑聲。「在你完成變向演算之後,我將我攻擊的『功』增幅,這樣就使得部份能量沒辦法反射,這樣就能夠對目標構成傷害了。」
「簡單來說,就是在我判定反射的『功』後再把自己發出的『功』倍化,令我的變向演算出現誤差……嗎?還真是利害的戰術呢。」
「沒錯,我在你演算之後的一剎那,提昇了我的戰斧──蓋修的動能,這樣一來你都明白了吧?」薩姆吉爾晃了晃扛在肩上的蓋修說。蓋修好像是傳說中赫赫有名的戰斧,斧鋒銳利、斧背則有如鈍器;是一具雙向發展的恐怖武器.
「唔……總叫搞懂狀況了,不過這樣把自己的情報告訴敵人真的好嗎?」我稍微調整步伐後說,剛才被擊中的腰部還在發疼,不過這個影響不大。現在最重要的,是眼前的對手才是。自己的能力被對方看得一清二楚,而且對方也想出了一套的對策來迎戰;相反,自己才剛剛知道對方的底細,根本沒有空閒時間去想戰法已經陷入對陣場景了……真是糟糕透頂了。薩姆吉爾隨性地聳了聳肩,手上的蓋修也好似滲入人性一樣的顫了一下。
「我只是想讓這場決鬥更加公平而已。我渴求一場精彩的戰鬥──來吧!」薩姆吉爾說罷就往二音奔去,他又一次扭動龐大的身軀,擺出類似剛才那極限使用腳、腰、臂力的側身的準備動作。二音抓緊薩姆吉爾準備踏前站穩,準備揮動蓋修的左腳落下的時機,使正在微震的地板的動能集中在那一點,使地板突然伸出一根石柱。石柱一個勁的撞上薩姆吉爾的腳底,使他使去平衡的倒在地上,產生更大的震動。二音抓緊薩姆吉爾倒地的空檔,以低姿態的高速前進。好了,該怎樣進攻呢?變向演算沒錯是可以反射一切的「功」,可以說是犯規的能力。基本上善用這種能力的話,大概誰都傷不了自己──就除了面對著「能量增幅」之外。在防守性而言是相當的強大,但在攻擊增層面上卻是相當遜色。二音繞到正在爬起來的薩姆吉爾的後防,他又一次操縱地板,使地板的石塊往上突兀,造成薩姆吉爾右一次的摔倒。薩姆吉爾倒在地上前的一瞬間甩動左肘打向二音,二音立即進行變向演算,但似乎薩姆吉爾在甩動手肘的同時,也加入了「能量增幅」的演算,二音又一次被薩姆吉爾的攻擊打飛出去。他在半空修正軌道,舞動空氣構成的氣墊使自己安全著陸。
「還挺耐打嘛!少年!我好久都沒試過被對手摔在地上了,有意思……真有意思!」薩姆吉爾的聲音聽起來很痛快,二音不知道連環的摔倒為薩姆吉爾帶來多少的傷害,他只知道自己吃下了兩次「能量增幅」的攻擊後,胸骨似乎也受到了一定的傷害……
「現在的狀況還是別說太多話好了吧。」我環視四周,尋找可以使用的輔助品──地板?牆身?石門?
喵的!這個房間好像都以同一種物質構成,意味著就算使用「能量變向」也好,極其量也只能運用石塊去攻擊……真是糟糕透頂了。
「真痛快呀少年!好久沒試過打得這麼痛快了!」薩姆吉爾爽朗的大聲笑說,「可是,也該差不多要結束了吧?我看斷了幾根筋骨的你也差不多時間了。」
──雖然很不甘心,但二音還是沒辦法對得上嘴。二音感到自己的血液差不多要流乾了,意識也已經撐到極限了。隨著巨斧往自己襲來的一剎,聽覺、視覺、觸覺也漸漸遠去──
***********
……
──……
──………………咦?聽覺、視覺、觸覺忽然漸漸回覆,但我已經感受不到石地板傳來的堅硬感覺,也沒有感受到薩姆吉爾的氣息。
受到那樣子的傷害,我幾乎可以肯定自己已沒救了。這裡是哪兒呢?天國嗎?還是地獄?
那個富麗堂皇的尖塔之上,有一個美麗的女子坐在塔尖之上。她單單披著一張簿砂的布料,立在尖塔之顛。尖塔的兩邊,飄浮著兩個舀子一樣的東西,那個女子向我盈盈一笑,我可以肯定自己跟她是頭一次見面,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即使我看不清她的容貌,也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妳是誰?我心中默唸。
「阿芙蘿黛蒂──奧林匹斯十二主神的一柱,象徵愛情與女性的美麗。」女子淡淡的回答說,
這裡是哪裡?那兩個舀子是怎麼一回事?
我又在心中默唸,感覺光用想的她就知道了,我就不想花力氣說話了。
「我可以給你一個復元的機會──要聽聽交涉的條件嗎?」那個自稱阿芙蘿黛蒂的女子單刀直入就說,舀子的一端就出現了一顆發光球體,那球體輕輕的落在舀子之上,很輕、很輕。
但舀子卻好像連如此輕巧的發光球體都支持不住似的,以驚人的幅度往下墜。這是什意思?
「要是『那東西』進入你體內的話,你就能完整地復元了──不是作為人造人,而多作為一個真實不過的人類。」女子簡單地說明發光球體的功用,「而且『那東西』擁有可能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嘛,那當然在乎使用者的運作方式吧。」
是嗎?那還真是厲害的東西嘛。
所以呢?
「你能拿什麼來換呢?嗯~譬如說……最重要的東西?」
最重要的東西?
「嗯,最重要的東西。」
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呢?
我搞不懂。當我這樣想著的時候,身體已經不由自主的落在舀子的另一端。
我還想活──我還沒有輸,還沒有輸給薩姆吉爾,我不甘心。
我還沒有揪出塔納托斯那傢伙,將他海扁一頓;
我還沒有好好兌現我的承諾,就是保護愛佳那傢伙;
雖然說那傢伙盡做些沒營養的事,但她受了這麼重的傷──
沒錯,我必須要保護她。
然而──
「最重要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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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到了
──………………
二音的身體在半空之中泛光,胸口之中有一顆發光的球體慢慢陷進心房。他的背上長出了一翼發出刺眼光芒的翅膀,那翅膀愈來愈大,愈來愈大並且塞滿了整個房間,撐破了岩石的拱門、牆壁、地板。拿起巨斧格擋的薩姆吉爾不消半刻就被翅膀的光芒吞噬,並且消失不見。二音甩動手臂,摸了摸自己雙腳,確定自己找回四肢的存在感與及認知──
「好了,差不多起程去找那傢伙算帳了吧?」二音歪了歪頭顱,莞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