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压抑的情绪,此时此刻就像一张厚重且紧缚的网般覆盖在艾亚斯雷德的胸腔和心底,他正襟坐在房间内由近卫骑士临时搬来的一把高背木椅上,眼神冰冷的注视着面前三名穿着黑袍连面孔都刻意隐藏于阴影中的来人,现在整个房间里除了面前与他同样坐在一把木椅上的黑袍男人以及站立在其身后的俩名同样身着黑色布袍的同伴外,再没有其他人任何人,而之前护卫在艾亚斯雷德身旁的骑士也因为他的命令早已退出了房间,在房门外值守着。
“啊,好久不见,尊敬的布嘉索迪亚国王陛下,哦不...恕我失礼了,应该说,艾亚斯雷德皇帝陛下?”
像是在嘲弄什么一般,对方相当无礼的直呼着艾亚斯雷德的名字,虽然被黑袍面额下的阴暗遮住了其面部表情,但那隐含着的讥讽语气还是让艾亚斯雷德感到一股剧烈的怒火从心底窜出。
没错,面前的这些家伙,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把布嘉索迪亚皇室放在眼里!但是...还未到时候,还未到时候,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学会隐忍,迟早有一天...
“抱歉,这位教会分教的主教大人,我们之间兴许有什么误会?在进入这个房间前,我想你我之间并不相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或许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所以,我想我们还没有熟络到能直呼双方名讳的程度吧。”艾亚斯雷德反讥道。
木椅上的黑袍人刚刚还微微颤动着的四肢停滞了下来,目光透过那片阴暗的面影与艾亚斯雷德对视片刻随后再次隐藏起来。
对于日渐强大的帝国,教会只靠一部分的手也渐渐开始无法掌握面前这个男人,大主教那边究竟在想什么他实在是琢磨不透,但是此次而来面会这个“皇帝”的目的却很明确。
自天空坠落拥有强大力量的漆黑长枪...如意料之中般并没有能瞒过教会隐藏于帝国暗处情报线的眼睛...既然如此,双方现在所要优先考虑的就是如何利用好这一筹码,而与之相对的则是教会与帝国的利益能够因此为对方让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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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中的世界往往是荒谬怪诞的,少女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飞速袭来发出吱呀声的巨大木轮将她的身体不断压扁、碾碎,全身的骨头破裂后嘎吱作响,但意识却不曾消失,就这样时而清明时而窒息的梦,让其再一次惊醒了过来。
...或许...这也是一场梦...
又一次昏迷后的苏醒,少女望向手腕方向垂落的发丝,视野之中依然一片黑暗,每次频繁的梦醒后,都驱使她茫然的想确定这一切是否如自己所想,但指隙拉扯时发根处一次比一次真实的痛感不断地提醒着自己这一切并非虚假。
所幸的是,目前的她似乎并不会因为身体上的困倦需要休息和睡眠,就像时间静止了一般不知疲倦。
无论那个本该令自己强制下线弹出到现实中的安全沉浸协议响动几次,自己依旧被困在这个地方。最开始还对此抱有一线希望的她,现在对此已经没有了任何期许感,每一次滴答的警告标识与提示,也都渐渐地被她当做了二十四小时的计数游戏来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她很怕,怕下次的昏迷自己会永远都没办法清醒,但在多次的梦境中与惊醒交替中,对于死亡的恐惧感渐渐转移到了那个梦中过于真实的木轮上,让她现在更加害怕那个无休止的噩梦。
“现在...已经过去几天了呢...”少女喃喃自语道,周边空间的空气阴暗且潮湿,似乎如现在正午时才会有少许的温暖阳光透射进来,周围虽然不时会有风吹过破败木条的嘎吱声,但至少有一点是令她安心的——这个地方还算安全,至少目前为止自己还活着。
自从误打误撞的昏迷后跌落进这个破败的地方,少女已经在这里躲藏了许多天,身体像是脱力般根本使不上力气,即使听力恢复了大部分但眼睛的视野还是一片漆黑,之前的昏厥似乎让自己变成了一个几乎无法动弹的盲人...认识到这点的她越来越烦躁...但目前只能挪动一下脖颈和小臂的身体状况也让她没办法考虑太多其他的事。
昏迷前的记忆告诉她这里应该位处于一片杂乱棚区的角落中,而且似乎很少有人或物经过这个地方,已经基本恢复听力的她能听到很远处的嘈杂声响,似乎是闹市但距离这里很远的样子,有马蹄声,金属响动的声音,以及市场与街道上人们纷纷攘攘的声音,对于自己这种越来越异常的身体素质,她已经渐渐没有惊讶感了,比起这种事情,每天几乎都会在这个时间点按时到来的,那不远处清晰可闻踩在泥泞地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微声的脚步声和喘息声,还是令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这个叫艾洛格的小男孩是这些天唯一一个发现了她的生人,清脆的稚嫩嗓音与踩在地面上的轻声无不表明着对方还只是个年龄也许只有八九岁的年幼孩子。
“大姐姐,艾洛格给你拿好吃的来了,是黑麦面包哦。”
小男孩一边咧着嘴发出喜悦的咯咯笑声并低声呼喊着,一边加快小跑着来到她所处屋子的外面,隔着木屋墙壁处破损的木板洞,将手中用油纸半包裹着的东西——一块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面包递了进来放在了她的手心上。
塞西娅将手中那包裹着油纸的东西轻轻攥了攥了,或许是因为被厚厚的油纸包裹的缘故有些硬,但她还是能感受到自己手中那份温热感。
这是...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