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用力撑开紧贴的眼皮,灵狐的视线恍惚了片刻,然后他看清了映照在眼中的景象,那是夜空,比后世不知大出多少倍的月亮悬挂在天上像个巨大的灯泡似的,照亮了整个大地,周围是璀璨繁多的星辰,未经大战和工业污染璀璨的星空若是被后世人看到,一定会因为其璀璨绚丽而流下震撼和感动的眼泪,但目前在灵狐看来也就那么一回事。
他来这里几年来着?好像快五年了吧?这几年里他看这星空已经看习惯了。
眼中熟悉的夜空告诉他,他回到洪荒大地了。
“回来了么……”
轻声喃喃着,灵狐弯身坐起,却倒吸一口凉气。
低头一看,自己身上全是伤口,大大小小的伤痕不满了全身,有些伤口甚至还在往外渗出金色的血液。
是自己的身体,看来已经和天帝的肉身分离了。
灵狐往右一看,果然,那口神秘的棺材就在自己的身边,透过棺口能看见里面被炼化的浩瀚宇宙废墟里正横着一具腐烂的尸体,正是天帝的肉身。
“……他都不来回收自己的肉身么?”灵狐看着毫无动静的棺材和天帝肉身,眼中闪过一丝精芒:“那……在他要回肉身之前,我是不是可以继续操纵他的肉身战斗啊?”
这可是个大杀器啊!灵狐近身感受过对面毁灭神的威势,自然能感受到,全盛时期的天帝肉身,或者说天帝全盛时期,那是可以光凭肉身就能跟毁灭神刚的人啊!
这肉身虽说现在破败腐朽了,但依旧能远远凌驾于那些战神之上啊!绝对的大杀器。
“咦?说起来,我那个俘虏呢?”
说起战神,灵狐想到他似乎顺手抓了个俘虏……
噌————
脖子凉嗖嗖的,准确地说,是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在自己的脖子上。
“原来你醒了啊。”
没有回头,灵狐自顾地对身后的人询问。
“……”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手中的巨剑更压紧了几分……
压得灵狐的脖子又多出了一条新的伤痕,金色的血液缓缓渗出。
“你看啊,现在是这么回事。”灵狐面色平静,可心里却有点担心对方一剑把自己枭首了:“我对你呢,没有恶意,虽说把你抓了过来,但是我并不打算伤害你,只是想搞清楚一些事情,而且我觉得这些事情你自己可能也会有兴趣,所以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缔结个临时的合作关系什么的……”
灵狐默不作声地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准备应付随时可能爆发的战斗————
虽然自己重伤就是了,即便有天帝的肉身挡住大部分的伤害,但当时的战况何等恐怖,神王联手的轰击,哪怕天帝肉身扛得住,但是天帝肉身毕竟腐朽了,终究还是渗入不少狂暴的能量,而那些渗入的能量,自然是被灵狐硬扛了。
眼下灵狐自身也是重伤,各种规则之力交织在他的血肉中,侵蚀着他的身体,他自己的情况也不好。
尤莉娅没有说话,灵狐脖子上的巨剑却缓缓放轻。
这……
灵狐自己都呆了,他只是希望拖住对方片刻,什么跟对方有关的消息之类的即便是真的,灵狐也没觉得尤莉娅会这么相信自己,可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松开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巨剑。
然后,下一秒,灵狐懵逼了。
砰……
尤莉娅直接靠在了灵狐的身上,其动作之突然,吓得灵狐差点一掌糊到身后。
不对劲!
灵狐立刻转身看向身后,然后他无语了。
身着破甲的女武神,此刻双眼紧闭,正靠在自己背上,气息微弱,人偶般精致的面孔上满是憔悴,如果忽略先前战斗时被灵狐压着骑枪直接撞在脸上撞出的痕迹,当真是我见犹怜。
“…………”
灵狐站起身,看着失去支撑倒在地上的金发女武神,心绪难以描述,仿佛无数话语翻涌可是自己的喉咙就像被堵住一样说不出一句话。
俗称无力吐槽。
合着我慌得一批,可你居然是在逞强……自己都重伤垂死了还有让对手惊一下,你这样用生命装B真的好么?
深吸一口气,所有的无语最终化作一股清流涌出……
“噗——”
一张嘴,一口血喷出就从灵狐口中喷出。
别误会,不是老槽化作一口老血,而是灵狐被打出了内伤,这是淤血。
一口淤血吐出,灵狐觉得一直堵着的心口一松,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封锁住还在流血的伤口,灵狐神念透进乾坤戒,准备换一套衣服,然后他悲哀地发现,随着数次大战,他的天蚕丝衣,已经全部碎完了,眼下只剩一些后世21世纪的衣服了。
“我的古装啊!!!!!!!”
咆哮了半晌后,灵狐只好从数千套便服中拿出一套换上……
是的,数千套,灵狐的乾坤戒,真的装了很多东西……
取出伏羲教自己炼制的捆仙绳,灵狐将昏迷的尤莉娅绑在自己背上,走到天帝的宇宙棺前。
“难道我还要带口棺材回去?”
话一出口,那棺材像是听懂了灵狐的话一般,光芒大作。
“卧槽!”
差点被强光闪到了狐眼的灵狐因为在人类社会生活的习惯而下意识地遮住了眼睛,然后他就感觉自己胸口一阵暖流,连忙低头一看。
“卧槽!”
再次惊叫,灵狐诧异地看着自己胸口正透出一些不含杂志的金色液体往棺里飞去。
那是他的精血,是他肉身的血肉之精,也是肉身的根本。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精血直接少了一半。
嘴角微微抽搐,倒不是心疼自己的精血,即便精血是一身血肉的根本和生命精华,但他还年轻,而且他很强大,这点损失用不了多久就恢复了,他是在感叹这天帝可真不客气,一口气就带走了自己一半的精血。
但他也好奇天帝要自己的精血有什么用,莫非跟复活肉身有关?要注入生命力?可是不同源的精血补充的生命力不多啊,更何况天帝比自己强出数个层次,这作用几乎微乎其微……
收完灵狐的精血,棺材微微发光,棺盖自动合上,随即棺材绕着灵狐周身转了几圈,像是在告别。
“这是要走了?”灵狐瞬间明白了棺材的意思。
看来这棺材通灵了,还真特么听得懂人话啊!
棺材上的光芒微微闪烁,像是在回应灵狐,随后,棺材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星空中,消失不见。
“看来我的大杀器没了。”
看着棺材消失的方向,灵狐说了句玩笑话,然后背着重伤的尤莉娅朝另一边走去,他没有飞行,他想好好看一看这片洪荒大地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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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憧憬着自己一族的族长,族长是个大能,实力强悍,但是脾气很好,尤其是对我们这些小辈更是可以用和气来形容,就像是自己的亲爷爷一样,我甚至见过族长为了逗一个族里的小孩子开心而伸手拍下一颗小型陨石来……
那时候,强大而温柔的老族长就是我们的天空,就像父母是孩子的天一样,族长是整个族群所有孩子的天。
可是这样的族长,也有残暴的一面,当族里的同胞长大后,他们再也不能在族长的脸上看到往日的和蔼温柔。
族长会将所有修炼有成的族人聚到一起,要求他们相互残杀,直到一方重伤倒下为止。
大家自然是不明白为什么,可是当更年长的一辈说出他们也是这样过来的,大家总还是不情不愿地战斗到了一起。
那一年,终于我也修炼到神力化海,也是那一天,族长脸上的和蔼消失了,我被族长带到了祖地后山,同行的有五个人,其中一人是我的青梅竹马。
“从今天起,你们除了修炼,都要在这里厮杀,直到一方重伤。”
族长说出这句话,脸上是冷漠和一种难以说出的情感。
我和青梅竹马分为一对,现在回忆起来,还是会觉得那真是一阵痛苦的时光,有时候我们因为心疼对方而主动受伤,这件事被族长知道后自然是一顿臭骂和惩罚。
直到后来,我们战斗的技艺在日复一日的厮杀中纯熟起来,族长告诉我们,往后的战斗不用把对方打到重伤了,我们自己拿捏着分寸就好,但还是要对练。
往后的对练,我们的战斗依旧会见血,不同的是,少了往日的拼命,也少了往日为了让对方好受些的故意想让。
虽然有残忍,但我和青梅竹马之间的感情也渐渐升温,实际上,自古以来,我们一族对练的对手们要么成为了恋人,要么就是好朋友,也有极少数是死对头的。
但不管他们,总之,每天对练完后,我都和自己的青梅竹马腻在一起,少了往日的凶残,这样的时光很是美好。
直到,异域的人打来,我们的祖地被攻陷了,我们的家园被占据了,于是我们拼命反抗,战斗中,对手一瞬间的恍惚,以及他临死前对同僚说的话,让我明白了族长让我们厮杀的含义。
“他们见过血,厮杀的意识和技术都不是那种没见过血的菜鸟,你自己小心。”这是他传出的神念,被我捕捉到了。
虽然说是小心,但他的同伴还是被我解决了。
不过我总算明白族长叫我们厮杀的意思了,正是为了避免遇到现在的情况时,我们能有与敌人厮杀的勇气和经验,不至于像个战场新手一样什么经验都没有就死掉了。
我们的祖地到底是被攻陷了,族人们逃出了祖地,在外面汇聚,后来,道祖们率领着洪荒大地的各族开始反击……
今天,是夺回我们祖地的战斗,可是战况并不乐观,对方的人数太多了,道祖被缠住,无法支援地上的战斗,我们陷到了人海中,对方几个人围攻一个,这一战真的很艰难。
战场中我独自与异域的无人战斗,对方单独一个人都不是我的对手,可是五个人一起上,我只有挨打的份。
我已经落入了下风,左手也在先前的战斗中被斩下,我用剩下的右手握着剑挡住了一个绿头发的人的攻击,可是后面四个人似乎将他们的攻击融合到了一起,只要这个绿头发的人闪开,我就会正面吃下对方的全部攻击。
事实也确实如此,我的右手忽然失去了所有的阻力,那个绿发人已经闪开了,对方的攻击如同我所想的那般轰了过来,我能感觉到,我扛不住。
我要死了吗?
忽然我的眼中闯入了一道身影,那白色的发丝让我有一种很干净的感觉。
闯入者抬起一只手,那让我感觉恐怖无比的狂暴能量竟然被一把抓爆了。
“喂。”
救了我一命的人转过头来问我:“你们是哪个种族?”
这一刻,我发誓,没见过比她更好看的生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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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狐背着尤莉娅走了很久,一路上尤莉娅都没有醒来,就在路过一片山脉时,灵狐感受到了战斗爆发的波动。
他腾空顺着战斗波动而去,于是就看到了一场规模不大不小的战斗,似乎是洪荒大地一个种族的族地被攻陷了,现在在组织夺回,不过战况有点不容客观,异世界人的数量很多,几乎四五个人围攻一个洪荒生灵。
“顺手帮一把吧。”
这么说着,灵狐如同陨石落地般撞进了战场。
正好看见一个厮杀起来挺悍勇的独臂小子要被轰死,于是优先救下了他。
“喂。”
灵狐转身看着背后悍勇的生灵:“你们是哪个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