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和灵长目动物有三个相同的基本驱动力：食物、性和庇护所。除此之外，人类还拥有第四个驱动力，那就是好奇心。
五
“呐呐，我听说最近公园那里新开了一家非常棒的甜品店哦！”
仿佛由虫子组成的类人异形，用模糊的声音说着什么。
“诶，真的么～要不要等下下班以后一起去看看？”
“我，最近在减肥呢……稍微有点点……”
“朵濑你这种身材还需要减肥么～”
像这样类似的怪物共有三个，它们正靠在同样爬满虫子的栏杆上聊天，同时把飞在空中密密麻麻的小小的昆虫般的东西吸进嘴里，又伴随着话语将它们吐了出来。说话声，歌声，尖啸声与各种奇妙的声音，在天桥上交织在一起。
“——你没事吧，爱丽丝。”
在这片仅剩聒噪的巨浪中，这句清晰的话语显得十分异类。爱丽丝转过身看向声源，是一个大块焦糖布丁般的人形。
“怎么了？突然这么问～什么事都没有哦！”
爱丽丝继续低头盯着脚下由蠕动的小虫组成的天桥；虫子们都向着她移动的方向涌去，让她产生了一种自己是在被这些脚底的虫子带着前进的错觉。
她早已适应了这样的世界。每天早晨醒来，世界依旧和昨日一样，以这样丑陋歪斜的形式存在着。
这恐怕并非失认症的一种，亦非属于认知功能障碍。只是她能看到的东西比别人要多了一些而已。硬要归类的话，爱丽丝把这称作认知过度——也就是对这个世界过分了解的惩罚。
换句话说，这和平常的精神病不同，没有治疗的方法；因此，爱丽丝除了与这份异常妥协，习惯于这份令人作呕的景象以外，没有其他的选择。
当然，她做到了。并非移开视线，并非逃入死亡，而是像现在这样，面具下露出嘲弄的笑容直视这些精致的造物。
“——你今天久违的没有赖床呢。”
“偶尔心情好而已啦～而且，今天我们不是还和裴妍酱有约么！”
“……这样么。呵。那就当作这样吧。”
柴郡少见地发出了低笑。看来今天两人的状态似乎都有点奇怪。
她早已熟悉这份黑暗。但这并不代表，她未曾产生过一丝奢望。
爱丽丝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近乎小跑似的通过了天桥。
在那前方，有着她所失去的世界的全部。
*
“——嘿！”
“噗咳！”
背后突如其来的重击，打乱了维拉托的呼吸，惹得他一阵咳嗽。
“你傻站在门口，还从门缝偷瞄俱乐部里面干什么呢？”
“啊，不……”
面对有些自来熟的爱丽丝，维拉托还是有些畏缩；只能说昨晚的各种事件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冲击，而其中爱丽丝的行为就是主要原因之一。
“……俱乐部里好像有个怪人。”
嗯，等等。这个说法好像有点不对。
“有个没见过的怪人。”
“很有见识的改口了呢~看来你很快就会习惯这个氛围的！”
到底是什么奇怪的氛围啊……全员怪人？
“然后呢，让我看看到底是——虽然我早就知道是谁啦！”
“哎？！等，不要突然打开——”
哐当——！
可怜的门板又一次被粗暴的推开，砸在墙壁上，震掉了一小块墙灰。顺便一提，门板是一月三小修，三月一大修。
“早上好，小妍！今天来的真早呢~”
爱丽丝高昂的声音似乎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俱乐部内仍和昨晚一样仅有两三桌的客人，显得颇为冷清；在听到爱丽丝的声音后，他们甚至连回头看一眼的兴趣也没有；恐怕这幅景象也是这个俱乐部日常的一部分了吧。
“唔唔？呜呜呜！唔姆唔姆！”
“啊啊，没关系！你先吞下去再说吧！”
嘴里塞满食物发出不明声音回应爱丽丝的，是一个坐在吧台前的怪人。
既然能被称作怪人，自然有奇怪的地方。旁若无人般的穿着非常正经的深绿与淡蓝搭配的和服不说，腰间还别着四把枣红色刀鞘的长刀；再配上那青绿色的长发以及仿佛耳朵般微微翘起的呆毛，活脱脱像是从哪个cosplay会场逃出来的少女。
维拉托虽然自认为能稍微理解这个俱乐部在各种方面都有不对劲的地方——但如此冲击性的场景还是有些让他接受不能。
“小心别噎着了，裴妍小姐。”法尔将一杯牛奶推给那名少女，同时看向维拉托，“早上好，维拉托先生，柴郡先生。请问要来点什么吗？”
“老样子。”柴郡从堵在门口的维拉托身后探了个头，“借过一下，谢谢。”
“啊、好。”
“唔咕噜噜……”
“小妍你太心急了啦……”
然后就这么顺势和柴郡一起坐到了吧台前。法尔边说着“那么请稍等”，边推开了酒架旁的小门。
……嗯。好像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何等日常的对话。何等日常的打闹。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自己只是这间俱乐部寻常的客人之一般——法尔的态度中透露着这样的氛围。
虽然其他客人好像都有些不太寻常。
唔……
“怎么了么，维拉托先生。你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呢。”
出乎意料的，柴郡主动向维拉托搭话了。
“不，怎么说呢……算是我自顾自的过分期待了吧……？”
明明自己的目的并非如此……维拉托不禁有些自责。但是，出于本能的好奇心是任谁都无法抑制的。这点维拉托也不例外。所以，心底才会产生一种因想象与现实的落差而诞生的小小失望吧。
盯——。
……有种被人狠狠瞪着的感觉呢。
这么想着的维拉托转头一看，正好与裴妍略显凶狠的眼神对上了。
“——你就是那个对刀法感兴趣的新人么？”
“——啊？”
维拉托发出了傻瓜般的声音。
“说是有新人需要刀法方面的教导，而且柴郡老师也答应了会给我相应的报酬我才来的。爱丽丝？”
“好了好了，让我们直接切入主题吧！”爱丽丝将看向她的裴妍转了过来，“这位穿着长相惹人怜爱，却会露出比地狱的恶鬼还要危险的表情的少女，就是这两天教你在阈界内战斗技巧的裴妍小姐！来来，维拉托，和前辈打个招呼吧！”
“诶？等等，我又露出那种表情了？讨厌……”这么说着的裴妍似乎有些慌乱的掐着自己的脸；但她的表情也变得愈发凶狠了。好可怕。
“……抱歉，其实这件事不止一个人和我提起过，但我无论如何都改不过来，希望你能谅解这一点……”
“啊啊，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我能接受。”
没错，只是怪异的特征又多了一条而已，无伤大雅。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呢？毕竟下午我还得回去给家里的道场帮忙……”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先开始吧。我先解决自己的早餐。”
“柴郡是这么说的呢。那维拉托呢？你吃过早餐了么？”
“嗯，已经吃过了。不过，这里竟然还提供早餐服务么——”
“您的早餐，柴郡先生。请慢用。”
“谢谢。”
柴郡拿起盘中夹层丰富的三明治。
“诺，你的甜点。”
“麻烦把它先留到中午，谢咯～”
“啧。那我倒了。”
这么说着把那碟马卡龙端回去的法尔。
……维拉托已经不知道这里到底是酒吧，还是咖啡馆，还是甜品店，还是什么都无所谓的地方了。
*
叮——
金属的相撞声，在空无一人的天桥上响起。
“‘莱斯等级，是用来衡量俱乐部成员生为异能者能力强弱的评定等级；能力越强，名次越高，便能在俱乐部内行使更多的权限。’”
“唔——”
维拉托勉强接下了那伴随着凛冽的风声袭来的长刀。然而像是不想给他喘息的机会般，长刀迅速抽离，又以同样迅捷的速度砍了下来。
“‘灰影，是白翼在阈界行动时使用的身体，除了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得到大幅度增强以外，还会获得能对奇体造成有效伤害的武器’……呐，你在听么维拉托？”
“当然在——听！”
撑住了那颇具压迫力的一砍——然而维拉托的手也被震的生疼。没想到那样娇小的身体里竟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而且裴妍还露出了一副仿佛要将自己赶尽杀绝的狰狞表情。超可怕。
“那我继续咯。‘灰影自身拥有使用武器的类似肌肉记忆的能力，因此对于白翼本身运用武器的能力没有太大的要求。灰影共振等级，指白翼与灰影的契合度，契合度越高，则等级越高，灰影的能力也越强。’我们现在在做的就是灰影共振的提升练习哦。”
“我怎么觉得——”
乒——
“我只是——”
乓——
“在挨打呢！”
咔嚓——
裴妍收回了长刀，叹了口气。
“不行啊……都已经练了两个小时了，还是一点成效都没有。”
“哈……哈……说到底，真的有这种东西么，肌肉记忆什么的……我就只是，感觉……自己单纯的在挥刀啊……”相比看上去游刃有余的裴妍，维拉托则仿佛刚经历了一场长跑般，撑膝剧烈的喘息着。
“都说了，不要用自己的意识去挥刀！好好听我背白翼行动手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然后靠身体的本能挡住攻击！”爱丽丝似乎有些不满的撑着腰。
“我只有种一心两用的疲惫感就是了……”
不仅是精神，身体也差不多到极限了……轻微的撕裂感开始遍布全身，一种仿佛灵魂要从身体里抽走的脱离感，让维拉托的精神愈发恍惚。
“……给。”
“啊，谢谢……”
维拉托接过柴郡递过来的维度特饮，小心的喝了一口；伴随着香草的甜味浸满了舌头，维拉托身体的撕裂感也逐渐稳定下来，之前被裴妍砍出的细小伤口也开始慢慢愈合。
“不过，爱丽丝……怎么感觉你今天和平时不太一样？”靠在天桥栏杆边短暂休息的裴妍歪了歪头。
“嗯？哪里？”爱丽丝也向着相同的方向歪了歪头。
“嗯……该说是毒舌好么，还是说性格恶劣呢……之前的新人训练也是，你每次都会用各种一针见血的发言刺激那些新人的弱点呢……虽然效果也很显著，但是也有好几个新人被你念走了啊……”
“嗯？所以呢？”爱丽丝又偏向另一边歪了歪头。
“也就是，为什么今天突然正经的开始介绍俱乐部知识了？不，也不是说这样不好，倒不如说这才是正常的行为……不过，还是稍微有些在意……”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可能是今天心情好？”爱丽丝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歌唱般说到，
“不过，的确有道理啊……看来只是这种程度的东西并不能达到什么好的效果呢~很好，我要开始认真了！”
“……不要做的太过分了，爱丽丝。”
柴郡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捂住了面具的眼窗。
话说回来……
“在成为灰影以后，身上的衣服也会随之变化，对吧？”
“嗯？一般来讲——”
“的确是这样——”
“嗯。”
“那你们三个人的服装……”
完全看不出和正常世界有什么区别……虽然他们的衣服本来就很奇怪了。
“我和柴郡算是，特殊情况~？你看，我们什么武器都没有对不对？这是因为身体就是我们的武器，不需要额外的服装来增加防护的！等你以后和我们一起作战你就懂啦~”爱丽丝举起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挥了挥。
“我在现实中穿的那套衣服就是按着阈界的服装设计的。毕竟要穿着这套有些笨重的和服挥刀还是有些麻烦……只能靠这种方法尽快习惯了。”这么说着，裴妍似乎有些困扰的低头扯紧了和服的腰带。
“好了好了，中场休息结束！来吧，距离上午结束还有一段时间呢！我也稍～微露一手吧！来吧来吧裴妍酱～”
“欸，可是柴郡老师的训练……”
裴妍似乎有些不情愿的被爱丽丝推着后背重新站到维拉托的身前，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随后，她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抽出长刀，表情再次变得凶恶起来：“那么，我攻过来了，维拉托。”
“哼哼，那我也该开始了！”这么说着的爱丽丝，不知为何站到了裴妍的身后。然而正当维拉托想继续看下去时，狠厉的刀光再次拉回了他所有的集中力；维拉托只能边勉强阻挡着裴妍的劈砍，边短暂的瞥几眼爱丽丝。
爱丽丝将手心对准了维拉托。
爱丽丝将双手攥成拳头。
再次将手掌摊开，爱丽丝的手中竟然出现了一只乌鸦。
乌鸦……？
维拉托稍微有些好奇起来。然而下一秒，裴妍的一记直刺，让维拉托不得不侧身闪避。
是变魔术么……？虽然的确有些吸引眼球……不过从刚刚的发言来看，这个魔术是她临时发挥的吧？
“好险——！”
直刺的太刀突然化作斜挑，差点砍到维拉托的发丝。
啧，可是这样的攻势，根本不是能分心的——不对，本来让我分心才是训练的目的么……为了感受所谓灰影的战斗本能……
那就没办法了呢——维拉托总算为自己内心的小小好奇心找了个借口，再次看向爱丽丝。
乌鸦顺从的蹲在爱丽丝的手掌上。
爱丽丝轻轻一托，乌鸦便展翅在爱丽丝头顶飞了几圈。
——随后如同越入水中的飞鱼般跳进爱丽丝的身体里。
“？！”
“有破绽！”
哗啦——
裴妍的武士刀直接划破了维拉托的左臂；诡异的是，并没有丝毫血液从左臂的伤口处溢出，只是像一件物品被划开般缺了个口。
“第14处！”
“呜——！”
伴随着兵刃相撞的声音，维拉托再次挡住了裴妍的攻势。
虽然不会流血，但是身体活动的异常感和身上各处传来略微传来的痛感还是影响着维拉托的意识；尽管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再次看向爱丽丝。
就在刚刚，那只乌鸦如同字面意义上的融入了爱丽丝的水手服……仿佛不惊起一丝波澜窜入水中的翠鸟。
这到底……
可恶，真的有些感兴趣了……
爱丽丝察觉到维拉托的视线，似乎低笑了一声；随后将双臂微微举起，在原地转了一圈。
裙摆翻动之间——
几只企鹅从她的裙子下掉了出来。
“诶？！”
“喝——！”
维拉托握住长刀的右手虎口，被剧烈的撞击震的生疼。
不不不，比起这个！
那是什么东西！魔术？有这种奇怪的魔术么？！
然而……维拉托忍不住再次看向掉在地上的那几只企鹅。它们正用自己的前肢和小短腿将自己胖乎乎的身体撑起来；在总算维持了平衡以后，又晃了晃摔的有些晕的脑袋，紧接着便纷纷看向维拉托，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
是真的企鹅……不是什么企鹅玩偶而是真的企鹅！而且像是受了训练般在盯着自己！
“这就是——！最后了！”
哐当——
“哎——？”
维拉托手中的太刀被裴妍的上挑击飞，在天空回转几圈后，向着裴妍背后的爱丽丝落下。
“爱丽丝！”
然而爱丽丝只是盯着落下的刀，随后毫不畏惧的举起手，稳稳的抓住了仍处于旋转中的刀的刀柄。
“啊呀啊呀～看来这次的刺激好像太大了呢～”
爱丽丝边用愉悦的语气说着，边随意的挥着手中的太刀。裴妍则露出一副放弃的表情叹了口气，再次收回了刀：“爱丽丝，我果然还是觉得不行啊……一般来说，灰影的本能还是挺容易激发的来着，甚至进入阈界一开始就能使用灰影的人也不太罕见……为什么就他一点也没长进啊？”
“嗯～大概是他脑袋太笨了？来吧来吧小家伙们，回家咯～”
爱丽丝蹲下身子，那些企鹅便井然有序的排好队伍，一只一只的跳入爱丽丝那仿佛是四次元口袋般的水手服。
“这、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魔术么？”
即使自己再次亲眼目睹了这副场景，维拉托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嗯？就是魔术哦？”
“这不是很明显么。”
裴妍也一脸平常的回应道。
“不是，可是，这个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的——”
“这个嘛——”
爱丽丝和裴妍对视。
“‘魔术的秘密被揭晓了就不是魔术了。’”
“是吧～”
“是呢～”
……用帅气的话蒙混过去了。
“不过，既然裴妍酱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强求她呢～接着！”爱丽丝将手中的太刀甩还给维拉托，“那就没办法了～即使根本没能激发灰影的本能，下午也得让你硬着头皮上啦！”
“硬着头皮上是……？要去消灭那些怪物么？”
“那是当然的！我们现在只是堪堪处于阈界和现实之间的地方，所以没见到多少奇体，但等到真正进入阈界以后，可是会见到各种奇怪的家伙哦～”
“而且，在实战中激发灰影的可能性也更高……像这样的训练还是少了些紧张感。”
“这样么……”
“那么，柴郡老师！”裴妍蹦到从一开始就一直在一旁拿着一本皮装书阅读的柴郡面前，“终于到了您兑现承诺的时候了！为了这一刻，我可是忍耐了好——久！快让我们开始吧！”
柴郡将视线从书本移开，看向眼睛闪闪发亮的裴妍，合上书本，点了点头。
“那我们也先回俱乐部去吧，维拉托～”爱丽丝拉住维拉托的胳膊，想把他向着俱乐部的方向拖动。
“那……柴郡和裴妍他们是要干什么？”维拉托看向摆好架势的裴妍，以及戴上黑色手套的柴郡。
“裴妍在收这次训练的学费哦～虽然一点成效都没有，不过补习这种东西不就这样么！来吧，走啦走啦！”
“额……我想留下来看看……”
爱丽丝松开手，像是难以忍受般的叹了口气：“非要我点明你才能懂么……你呆在这里会有生命危险的！柴郡姑且不论，裴妍酱可是一抽出刀就必须斩断些什么的类似战斗狂的存在哦？要是你一不小心打扰到他们，被一刀横着劈成两半也有可能。”
“诶？这么恐怖——”
咻——
刀身划破空气的奇声打断了维拉托的话语。维拉托转头一看，正巧看到柴郡打出右拳，击中那把刺向自己的太刀的侧面的场景。伴随着太刀刀身剧烈而急促的抖动，其突刺的方向也出现了极大的偏转，看来这一击已经落空了。
噌——
然而下一瞬，裴妍另一只手中的刀刃已经横削过来。
好快——！
维拉托甚至没能看清裴妍是何时抽出第二把刀，只觉得影子一闪，刀光便来到柴郡的近在咫尺之处。
和刚刚自己训练时完全不在一个层次……这就是灰影的力量么？
同一时间，柴郡也动了；他击中刀侧的右拳并未收回，而是弯曲手臂，用肘关节和弓起的右腿精准的夹住了裴妍横砍过来的刀刃。
第三把刀！
裴妍直接扔起第一把攻击失败的刀，再次从腰间抽出了第三把，从下至上的斜挑过来，目标正是柴郡维持平衡的左腿。
嘭咚——
肉体撞击金属的沉闷声音响起，原来是柴郡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用手刀故技重施的劈中了第三把刀的刀侧。
“拿下了！”
第四把刀！
裴妍不知何时松开了被柴郡夹住的第二把刀，此刻正紧握着第四把直直刺向柴郡。此时的柴郡仍处于双手手皆没有回防能力的状态，眼看着这致命的一击即将刺中他的身体——
“啧……！”
跳开了！
在上身进行如此剧烈的防守动作下，柴郡唯一支撑的左脚不仅没有失去平衡，反而向后奋力一跃，逃离了第四把刀的攻击范围。
正当维拉托呆呆看着这场让他眼睛有些跟不上的战斗盛宴时，爱丽丝再次拉住了他。
“好了，趁他们还没扩大战斗区域前快走吧！好奇心可是会害死猫的！”
“哦，哦……”
维拉托终于还是被爱丽丝半强硬的拖走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微微回头，看向那跳跃的清冷刀光，以及凌厉的漆黑拳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