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作者:旁观者与当事人 更新时间:2019/4/5 9:15:52 字数:2653

手机轻微的震动声将法尔的思绪拉了回来。他从裤兜中掏出手机,确认了短信内容后长松了一口气。

在花老板布置完任务的第一时间,法尔就联系了相关人员,将从俱乐部引出的另一条未启用的线路并入电网;而就在刚才,法尔收到了操作完成的短信,以及菲琳发来的俱乐部通电的报告。虽然还有一条来自柴郡的催促他打电话回复的短信,但法尔现在没有心情做这种事情。

呼……不管怎样,如今俱乐部的危机总算暂时解除了——

不对。有哪里不对劲。

从根本没有敌人的身影来看,这次很有可能只是他们的佯攻,只是为了下次的正式进攻收集情报么。

可恶,被摆了一道么……如此一来,恐怕这张底牌在下次的攻势里也不再有优势了吧。

但是,法尔现在最关心的并不是这个。比起尚且遥远的正式攻势,眼前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等着他。

“敌人到底是怎么把深埋地底的电线剪断的”这一点。法尔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非常的重要,甚至可能是摸清敌人真面目的关键线索。

法尔再次灌了一口令人作呕的特饮。眼前的凹洞再次出现,而坑底那仍裸露在外的粗长电线尤为引人注目。

不管怎么样,先靠近点看看吧……

法尔小心的扶着倾斜的坡面靠近断开的电缆。

这是……

法尔将自己的头再凑近了一点,仔细的观察着电线的切口。

这个切口似乎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平整;或者说,非常的凌乱。许多细小的切痕斑驳冗杂的混杂在一起,绕在电线的切断处。

还有什么其他的……嗯?

这是……

法尔下意识的眯起眼睛,紧紧的掐住鼻子。

这如同腐烂的肉被烤焦的酸臭是——

*

“嘿——呀!”

哐当——!

伴随着金属短棍再一次掉在地上的清脆声响,爱丽丝终于将隔离栏打出了一个可供一个人通过的洞。

“好恐怖……”

维拉托呆若木鸡的在原地,看着洋洋得意的举起自己瘦弱手臂的爱丽丝,不知为何有点心惊胆战。

他原本以为,至少应该是找到隔离栏的开关,或者将隔离栏用力的抬过头顶的类似的,更加温和的方法才对……

“好了,出发吧。维拉托,你跟在我身后,爱丽丝则负责殿后。”

“好好~”

柴郡抬起右脚,似乎想跨过这个破洞;然而别说帽子了,柴郡的头都不能通过洞的顶部。

“这个洞稍微有些小啊……”

的确,虽然洞的大小足够一个普通人钻过,但是对于柴郡那高大的身躯来说,还是有些勉强——

嘶啦——!

如同将纸张轻易的撕开般,柴郡将只占据整个隔离栏一小部分的洞直接撑到了四分之一。被挤压的金属痛苦的呻吟着弯成几节,又或者直接从中断开,露出不规则的断层。

“啊、啊……”

“?怎么了,维拉托。不走么?”

柴郡微微低头穿过已经可以被称作门般大小的大洞,却发现维拉特只是大张着嘴瞪着被柴郡挤扁的金属。

“——欸?走,当然走!现在立刻马上走!”

“柴郡。你吓到他了——噗嗤。”爱丽丝学着柴郡的语气沉声说道——虽然并没能学到最后就破功了。

“话说回来……你和爱丽丝的莱斯等级到底是多高?”维拉托避开尖锐的断口穿过隔离门,同时忍不住问道。

“这么说起来,我们还没说过呢。我是V-1级,而爱丽丝是P-16级的。我们之间只差了一个阶级。”

“V-1?!”

维拉托的声调不由自主的升高了。只是V-1就拥有能轻易撕裂金属的力量……?那处于顶端的S级究竟是怎样的怪物……

“啊啊,关于这一点,也请你不要太相信才好~”爱丽丝将那尖锐的断口硬生生的掰弯后,从维拉托身后跟了上来,“这部分也是法尔给我们做的情报伪装哦!所以以后要是碰到的更加高等阶级的白翼却没有像我们这样的实力的话,也不要怀疑人家是作假的啦。”

“你们,到底是……”

维拉托突然产生了一丝陌生感。明明是已经一起战斗了将近一个星期的队友,他却感觉自己完全没能融入这个队伍般。

……不。这些都无关紧要。这些与我的目的已经毫不相干了。

只需拔刀即可。只需斩杀即可。

劈砍、斩断、杀死,如恶鬼般将可憎的敌人拖入地狱。

什么都不懂也没有关系。只知将一切悉数斩于刀下即可。

“维拉托。”

走在前面的柴郡停下脚步,盯向维拉托的右手。这时维拉托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握住了刀柄。

“……抱歉。”

“有我们两个在你就放心吧~肯定会找到些好猎物的!”后方的爱丽丝则像牛皮糖般紧紧黏了上来。维拉托只能有些难为情的挣开她的手。

*

这如同腐烂的肉被烤焦的酸臭是……

法尔小心的用刺剑将电线挑至一旁,靠近那难以形容的恶臭的源头,两根电线断开的地方。然而当他低头看向那破开的管道时,惨烈的情景还是让他原本就不太舒服的胃一阵翻滚。

躺在管道底部的,是一只已经面目全非的老鼠。不,真的该称作老鼠么。若非那显眼的长尾,以及只剩半边的脑袋,这看上去只是一团无法辨认的肉块。

结合之前电线上的细小的切痕,答案也是呼之欲出了。

原来如此。电线是被这只老鼠啃断了么。哎呀,真是只贪玩而可怜的老鼠啊——

什么的,怎么可能会这么说。

且不说老鼠到底是怎么钻到这么狭小密封的地方,也不论它为何如执念般将电线啃断,当电线被断开的一刻,强力的电流早就把它电穿了才对;毕竟再怎么说这也是为现实稳定锚供电的电缆啊。

而且,老鼠的确也没有能够进入管道的方法:除了全程都在底部的部分以外,两端都有俱乐部的考克们严格把手,虽说老鼠之类的东西的确可能会钻进管道,但是绝不可能从那么远的地方专门爬到这里来才对。

所以剩下的一种可能性……只能是从阈界进入了么。

但是这一点也是不可能的。只有人类在阈界内才有相应的灰影。其他的生命体都无法通过阈能传输到异界。换言之,老鼠要以活着的状态进入管道是不可能的。

是的,以“活着”的状态下,是不可能进入管道的。

法尔下意识的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然后想起自己早已戒烟,连打火机的燃油都被自己倒空以后,苦笑一声,又将打火机收了回去。

所谓的推理,就是通过逻辑,从几个已知的前提,产生一个可能的结论。大部分的侦探小说里强调了推理的过程,也就是将可理解的情报转化为难以理解的真相。但是,现实中的推理往往是相反的:缺乏的不是可以推理出答案的头脑,而是少的可怜的线索;宛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或被要求从拉冬那儿摘取赫斯帕里德斯的金苹果的赫拉克勒斯一般。

这就是花老板让我来调查的原因吧……呵呵,那个女人还是这么的厉害啊。

法尔强忍着恶心,更加凑近了那团烂肉;然后毫不犹豫的伸出右手,在那裸露在外的肠子与内脏都因为烧焦而黏作一团的小腹里搅动着。不多时,他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将“那个”小心的抽出老鼠的身体,轻轻的将它摊开,放在自己的左手上。

那是几条奇怪的丝线。它们螺旋的纠缠在了一起,从较为粗壮的主干——说是粗壮,事实上和头发丝的粗细没什么两样——分叉出了几条更细的丝线。

果然如此……

并不是将活着的老鼠,而是将已经死去的老鼠带入阈界,然后挖开了俱乐部的电线管道,将死老鼠放了进去么。

至于如何像巫术般控制着已经死去的老鼠去啃开粗壮的电线——正巧,法尔的脑袋里有一个最佳人选。但是那个人所属的组织,却让法尔的眉头再次紧皱起来。

“法外之徒(Iron Outlaws)……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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