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2

作者:萝莉王道 更新时间:2011/10/14 20:01:12 字数:0

自那场漫天卷地的大雷之后,气候已渐渐转暖。面对这草长莺飞的塞外,聂风涯的心却一日惨淡过一日。几日前与夏国的战役,惨败,令他又折损了兵将数千。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军心,又开始惶惶动摇。

一声叹息,几不可闻。当年的意气风发,雄心壮志。开始渐渐冷却成荒凉的灰色。

被派遣来戍守边疆要塞时。方满十六岁。那时父亲聂志已辞官在家养老。他本应长至十八岁成家后才接任父亲的要职前往塞外戍边,却忽地提前被推上这位置,火速离京。

他其实是知晓原因的,却依然惊诧不已。她可真会记恨,竟把他支使到这么遥远的地方。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苦笑。长乐公主,这还真是她一贯任性而为的作风。可是,一想到她心里还是不可遏止地柔软沦陷。他想等两年边关稳定了,便回京向皇上求亲让长乐下嫁于他。这一刻。他梦寐已久。

记得那时他才十二岁。因父亲打了胜仗凯旋归来,龙颜大悦,不仅赏金千两,封田万顷。更是大设宴席为大将军接风洗尘。那么多兄弟姐妹,父亲独独偏爱于他。于是携了他进宫赴宴。他就是在这觥筹交错。歌舞升平里遇见了长乐。当今最得宠的公主。

官员间的寒暄吹捧,客套自谦让聂风涯很不自在。看着那些曲意逢迎的脸,只觉虚伪无聊。尽管爹已教诲数次,他却依然倔强地不愿去学这些所谓的人情世故。聂志也只能叹口气,作罢。

聂风涯悄然离席,跑到外面长呼了一口气。那衣香鬓影,真真让自己不自在。皓月当空,清冷如水的光辉洒落一地,铺上薄薄的一层亮银色。花木掩映间。便成细碎。星子碎钻般散落在广衰的墨色苍穹里。熠熠生辉。

他着实不想再回去听那些阿谀奉承,谄媚虚辞。于是索性沿着曲折迂回的廊漫无目的地走。越走越深,到最后竟迷失了来时的路。这皇宫布局错落,若非日日生活在这里。决计是要混乱的。 聂风涯倒不慌忙。这宴会,一时结束不了。

行至一处,却忽然听见吵闹的声音。他走进去,看见一棵合抱成十的参天大树。这树不知已历几度春秋。在大树下面,是一群急得团团转的宫女太监。他们的恳求声,颤抖不已。

“公主。小心啊。”

“公主。您先下来吧,让奴才来帮您拿。”聂风涯顺着他们不安的声音望上去。树上,一个娇小的身影在缓缓地向上爬。在更高处,是一只已然断了线的风筝。那个小女孩全然不顾旁人的劝阻,执意地向上爬。看着她笨拙的样子。便是没爬过树的。

只见那身影忽然晃动,一个不稳。便直直跌坠下来。树下,一片惊呼。

聂风涯足尖一点。身形一掠,便轻灵地朝着那个枯叶般坠落的身影飞了过去。弹指一瞬,他的手已稳稳搂住她的腰向上空飞去。拿到风筝后又顺势落下,稳稳着地。微风过处,暗香慢涌,洁净粉白的樱花簸簌而落,坠落了两人一头一身。那樱花飘洒纷纷的场面,受惊的女孩、翩翩的少年,绝美成一幅如诗的画面。周围人,竟看得有些痴了。直到小女孩发话,周围的人才如梦初醒,急急上前看她是否有恙。

“喂。你。竟敢轻薄本宫。现又不跪,该当何罪?”人不大,居高临下地训斥起人来却有板有眼。下人们知道这长乐公主的脾气,立时吓得寒蝉若噤。有人从旁小声劝聂风涯赔礼认错。聂风涯却是一哂。

“若非我轻薄,方才公主您怕是连命都得丢了吧?再者,我不是奴才,见你只需行礼无须下跪。所以我,何罪之有。”聂风涯微微躯身,作一个小揖。

“你。你竟敢如此放肆!本宫定要治你的罪!”一张粉嫩的脸顿时红透。

“公主,您还是先将您这风筝拿回去好好修理吧。否则可是要坏了。”聂风涯面对盛怒的小公主。依旧不徐不疾。但嘴角浮现捉弄的微笑。

这句话把她吓得不轻。连忙拿着风筝往回走,一脸紧张。一大群宫女太监跟着。前呼后拥。看她忽然闪现的焦急。倒是弄得聂风涯一愣。旋即也只摇摇头离去了。

樱花雨还在密集地下着。那些花瓣随风飘摇。坠落成一道旖旎的风景。年少的邂逅,便成日后长久的牵绊与思念。

日后聂风涯常常进宫同长乐公主玩

耍。这本是不合礼数的,却因皇上的溺爱而得到特许。

聂风涯并未将她当公主对待,从不听令于她。最初长乐还会对他大喊太叫,日后却在他面前渐渐收敛那些伤人愚笨的骄傲,低眉顺眼,对他的依赖也毫不遮掩地日渐增长。聂风涯想,这才是一个女孩子真正应有的样子,时有任性,需人呵护,而非恃宠而骄。不可一世。

某日聂风涯忽然问起那日为何当他说起风筝时。她竞那般焦急。长乐本是灿烂的笑颜。却忽然阴霾,最后生生落下泪来。见过她笑,见过她闹,却从未见她如此悲伤垂泪,聂风涯一时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劝哄。

“那风筝,是母后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如今,也是补不回来了。”落寞的眼神,丝丝遗憾。原来所有的跋扈。不过是对孤独的遮掩。

“来,我帮你补好。”

“真的?”长乐又惊又喜。

“嗯,真的。”

花了半天的时间。聂风涯终于把那个残破不堪的风筝给粘好了。看着长乐举着风筝笑意盛烈的模样,他也暗自下了决心。日后,他要让她幸福。

时间一晃,就已翻过四年。

原因已然遗忘,却清晰地记得那日他与长乐起了剧烈地争执。最后。他恼怒地拂袖而去,任凭她的哭声绵延不息。心还是疼痛,骄傲却让他决绝离开。没多久,他便被调往塞外。他们连别都未曾道。从此隔着山长水阔,也隔着国家的稳定百姓的安危。他知道,这次意外仓促的调动。是她的意思。

“将军,夜深了,您还是回帐休息吧。”忽然的声音,打断了聂风涯的思绪。抬头,月已渐渐西沉了。夏颜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柔声提醒。

“嗯。好。你也早早回去歇息吧。”说完转身朝帐内走去。方才他眼中的柔软,此刻又被这塞外荒凉的风景给冻结了,凝重如铁。

夏颜看着背影,眼里写满了黯淡。

一种相思,几处愁。

在前来任职的途中,聂风涯遇见了夏颜,从此将她收留在身边。

那日忽然刮起了风沙,聂风涯不得不找一家旅店歇脚。待风沙过去后再继续上路。半夜已卧床睡下。却听得急如雨击的敲门声。他起身开门,却见一个女子满脸焦急,对着他语无伦次。

“快、快走……有人埋伏……杀你。”话说得支离破碎,聂风涯却全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就在此时。女子脸色蓦地苍白,瞳孔骤然紧缩。杀气,陡然而至。

女子被猛地一推,扑倒在了聂风涯的怀里。一道伤口绵亘她的后背,赫然入眼,触目惊心。鲜血,汩汩而流。门外,几个黑衣人悄然而至。能如此内敛气息。想必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冷汗,顿时湿透了后背。

聂风涯抽出“干将”,忽地掠了出去,身形迅疾,立时失了踪影。电光火石间,对方一人已落倒在地。没了声息。这突然的一击,让对方乱了阵脚。他们虽然身手不凡,人多势众,却打得毫无章法。不时,聂风涯就已占了上风。最后几招取了几个黑衣人的性命。干净利落。

战毕,他赶紧将那女子抱起。奔出客栈寻医。幸好,那道伤痕虽然长。却细而浅,并未伤及筋骨,无性命之忧。她醒转后的第一句话让聂风涯感动不已:“聂将军,您没事就好。”说完又再次昏睡过去。

在以后的谈话里。聂风涯得知她叫夏颜,是随父母迁居到这边关的汉人,两年前父母进入沙漠,再也没有回来,只怕凶多吉少。那几个刺客,是夏国的杀手。当他问及她如何知道有杀手要来取他性命时,她却忽然沉默了。她只是垂泪。不再言语。仿佛有段不堪的过往让她撕心裂肺地痛。瞧她如此模样,聂风涯也就止了追问。

而日后夏颜的协助,促使聂风涯将她收留在身边。

聂风涯不过十六出头,而这里的将士们都已驰骋沙场数十年,自然没把他放在眼里。虽然他是大将军,却难以服众。威信对于一个将领来说,重要非常。

夏颜见他愁眉不展,心知他的苦处,于是帮他出谋划策。听到夏颜的建议,聂风涯的双眼豁然一亮。天一黑,他换了行装。悄然无声地出了军营。待到黎明时,他安然返回。而手里却多了敌方军队将领的首级。这件事,震撼了整个军营,聂风涯也从此在军中树立了坚不可摧的威信。

而此后连续的胜仗,更是振奋了军心,稳固了威信。

夏颜与聂风涯清浅地相视一笑。

副将开玩笑说夏姑娘什么时候嫁给我们将军呀?聂风涯顿时尴尬地咳嗽,夏颜也羞红了脸。作势要打这乱说话的副将。两人目光不期而遇,又不自然地错开。

“莫开此等玩笑。我只当夏姑娘是我妹妹。”

“就是。祝大哥别乱拿人家取笑。”说完跑出了军帐。

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落下来。

原来,只是妹妹呀。

又是四年如白驹过隙。

如今夏国与天朝的矛盾已迅速激化,战争也打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不知为何,最近聂风涯老是吃败仗,折损惨重,军心也是风雨飘摇。前所未有的焦虑笼罩了聂风涯。

几次交战下来,对方仿佛都对自己的作战方案了若指掌。这不得不让聂风涯怀疑。有内鬼。

可现在不能深想,一场恶战,迫在眉睫。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匹受惊的马忽然闯进了两军对峙的中间地带,一个女子在马背上大呼救命。这场面,让人啼笑皆非。聂风涯望着这忽然闯入的女子,眉宇间又平添几分褶皱。

“嗖”的一声,一支箭冷不防地破空而来。朝女子疾痪射去。那女子依旧在狂乱的马上惊呼,全然不知危险已猛然而至。只见一个身影骤然挡在她身前。一点声响,铠甲碎裂,那箭深深地插入了臂膀,血肉模糊。女子看见一张清俊风朗的脸抽搐纠结。眼神霎时就灰茫过去。女子被这突如其来给吓呆了,顺势昏倒在了聂风涯的怀里。

聂风涯强忍着从手臂传来的阵阵剧痛。策马往军营飞奔而去。士兵们也奔跑尾随。夏国的军队,出乎意料地没追上来。或许,他们也吃不准这突然的变故究竟是怎么回事。怕着道,所以才未追击。

夏颜见聂风涯抱着一个晕厥的女子风风火火地冲进军营。进了营帐。他的手,鲜血汩汩而流。她随后也进入了营帐,见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女子轻放,忽然心悸。望向那昏迷女子的眼神,也渐渐多了几分敌意和怨毒。

“将军,你这是?来,我帮你包扎一下。”

“先别管我,叫吕大夫过来,看看这位姑娘。”聂风涯脸色隐隐焦急,声音也有些气急败坏。沉静如他。竟会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慌了神。乱了阵脚。

“是。”夏颜答应着退了出去。

不一会。吕大夫就匆匆赶来。他先是帮聂风涯取出了箭,上了药。简单地包扎了下。“箭未淬毒,还算好。只是这力道凶猛,伤口很深,已见了骨。将军这两天可得好生休养,大意不得。”

“知道了,吕大夫,你赶紧看看这姑娘。”吕大夫走至床前,仔细地为那女子把了脉,又细致地检查了她的周身。

“将军不必担心。这位姑娘只是忽然受了惊吓,又饿了几日,疲饿交加。体力不支才晕了过去。应 该很快就能醒来。”

“哦。”聂风涯紧张的神色忽然平舒开来。这时。他才仔细地打量这沉睡中的陌生女子。尘垢洗净后。竟是一张绝代倾城的面容。本是如莲花般清澈的容颜。却隐隐透露着妩媚妖艳的气息。细长的眉,玲珑的鼻,小巧的嘴。是这般宛若天人。却又是如此蚀骨的美。不食人间烟火与妖媚动人在她脸上是如此惊人的协调。

聂风涯,一时竟看得有些痴了。而夏颜。将热水悄悄放下,默默地退了出去。

这一场横生枝节。破坏了一些暗里的平衡。

事情,似乎开始变得不可思议。

未央醒来便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营帐里。身上的被子将自己裹得严实,像极了一个大粽子。地上的火盆烧得十分旺盛。这是哪里?头还隐隐的痛。晕倒前的记忆模糊不堪,根本无法回想起什么。不过想到自己居然也能如常人般晕过去,不觉笑了出来。

“你醒了。”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风沙的味道让未央一惊,一个男人紧盯着自己。而他的身后,是几个穿着铠甲凶神恶煞的人和一个娇弱的女子。那女子的眼神,充满敌意。

“这是什么地方?”

“军营。”

“喂,谁准许你带我来这里的?”

“我。”一个子说得理直气壮,未央气结。索性不说,把头偏向一边。聂风涯身后的李副将却按捺不住了。

“喂,你是不是夏国派来的奸细,说!”

“呀!吼那么大声干嘛。本姑娘又不是聋子。再说,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奸细吗?”这炮语连珠地还击,李副将一时没绕过弯来。

“那你忽然跑到两军交战的地方干嘛?”这一问。未央才想起自己半路截的马忽然失控发狂。自己完全是被它带着乱撞。其实她不过是误打误撞闯进去的。

“老娘愿意。你管得着吗?”又成老娘了。

“正经说话。”依旧是低沉的声音,却有着难以言表的威慑力。

“我来找人。”未央情急之下撒了个谎。自己的身份是不能被揭穿的。

“找什么人?”

“不知道。”

“臭丫头。你是不是存心捣乱。”李副将再次破口,后面的话却被未央凶狠的眼神给生生逼了回去。“你给我小心点说话,小心我告你欺压良民。”这丫头口齿伶俐,李副将自知不敌,喊了口。

“算了。你先歇着。我让别人给你做点吃的。夏姑娘,有劳你了。”

“好。我立刻去做。”夏颜笑逐颜开,跑出营帐做饭去了。未央看着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直咋舌。这人间女子,果真都是这样的?嫉妒真够可怕的。特别是女人之间的嫉妒。

夏颜给未央端来饭菜后,又不发一言走了出去。未央看着她横眉冷对,心想这女人还是少去招惹为妙。反正等自己身体恢复后,就逃之夭夭。不过转念一想,此次下山来不就是为了体验这凡尘俗世的生活么?算了。干脆留下来。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

吃饱喝足,睡意又席卷而来。很快。未央沉沉入睡。

梦里,她又看见了那茫茫的雪原。那个女子的身影被大雪渐渐吞噬。那块温润的玉佩上,依然是那两个字:长乐。

战争还在持续着。聂风涯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那个潜伏在军队里的内鬼,行事极其谨慎,根本不露丝毫马脚。虽知有人叛敌。却无任何头绪,只能徒劳地焦急。而夏国军队却步步逼近,如今天朝军队已退守了三十里地,曾经好不容易攻克的城池又——沦陷。

屋漏偏逢连夜雨。军队里骁勇善战的将士却在午夜神秘地连续死去。本已动摇的军心,更是惶惶。谣言四起,人心涣散,士气低落。眼看着就要兵败如山倒了。而从京城竟又传来噩耗:“长乐公主下落不明,有迹象表明她朝西北而来,命戍边守军帮忙寻找。”这一件接一件的事,几乎让聂风涯全然崩溃。他开始有点后悔这么早便来这战祸绵绵的地方。而长乐的失踪。更是让他心急如焚。

当长乐失踪的消息传来时,聂风涯的面色忽然苍白如纸。而一旁的未央也跟着脸色苍然。那个葬身荒原的女子,竟是当朝公主!看着聂风涯失魂落魄,未央决定将真相隐瞒。

夜已深,荒凉的草原上传来令人心颤的狼啸声。冷风呼啸而过。宛若凄哀的呻吟。胡雁仓皇而过。悲鸣声声落。即便厚重的铠甲,已抵挡不了寒气侵体,冷心结血。聂风涯辗转失眠,索性起身走到了营帐之外。

看着残缺的月悬挂广袤的苍穹,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大将军这么晚不睡怎么跑到外面来唉声叹气?”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你不是也没睡么?”

“最近军营也不安全,你一个女孩子最好呆在营帐里。”

“我才不管。而且你在这里,我有什么好怕的。”聂风涯不再启口,而是眼神望向了极远的地方。视线,落定在缥缈的远方。那里,曾有他朝思暮想的人,如今。却失踪了。

“你,在想长乐公主?”

“嗯。”

“她对你很重要?”

“嗯。”真相几乎呼之欲出。话一出口还是转了样。未央心里的痛忽然蔓延开来。她也庆幸,最终没有用那女子的皮囊。否则。又将会是怎样的风云际会?

“哎呀!不是有旬俗话说得好吗?人生自古谁无死,哪个拉屎不用纸7想开点。一切都会过去的。”

“是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聂风涯还是没能适应这女子的颠三倒四,纠正道。

“找死啊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拆我的台。不理你了!”未央负气地转过身去。而聂风涯的嘴角,抹开些微清朗的笑。

“啊!”一声锐利的尖叫划破了夜的静谧。空气里。忽然血腥暗涌。两人相视一眼。齐齐朝营帐跑去。进去,看见张副统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将手指探向鼻前,已断了呼吸。到如今。军队里几乎所有得力的主将都被杀害。

这,究竟是谁所为?原本有点开朗的心情,再次被阴灰所笼罩。难道。真的已穷途末路了么?曾经的壮志凌云,到如今都在放肆地嘲笑善他的幼稚。现实,远比想象要残酷许多。这一刻,聂风涯缓缓地跪倒在地,双手紧握成拳。肝肠寸断的痛楚,似要将他一点一点撕裂成碎片。

他不该。他一早便不该。功成名就成了泡影,思念的人不知所措,他将如何,面对明日的天光?

然而,却有一双温暖的手缓慢轻柔地将他圈住。在这午夜荒凉,绝望没顶的时刻给他安慰。那温暖的阳光,又一点一点明亮在他心的深渊里。那些灰暗,渐渐被驱散。

“不要放弃。千万不要放弃。你是大将军,只要你没放弃,希望就不会破灭。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聂风涯转身将头,深深埋进了未央的怀里。

营帐外。一滴泪寂灭了。那双眼睛里,割舍掉了最后一丝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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