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领着纪灵来到姐姐的房间。
“这里，我姐的衣服随便小灵你穿。”
“诶诶？”
纪灵的瞳孔有点失焦。
“娜娜姐姐的衣服？我穿的话姐姐不会生气吗？”
“不会的，我这个妹妹经常穿姐姐的衣服，她也很乐意让我穿呢，因为我是她唯一的妹妹嘛～”
娜娜说着拍拍纪灵的头顶。
“然后小灵你呢，就是她唯一的妹夫，所以穿她的衣服也没什么奇怪的啦～”
“听起来可不是那样……”
哪有妹夫穿妻子姐姐衣服的说法，纪灵寻思，这件事如果被露露姐知道了，即自己是性转后的女生，她会不会把所有我碰过的衣服都丢掉啊。
虽然心有顾虑，娜娜却已经开始挑衣服了。姐姐的个子也挺高，和以前的娜娜一样都是一米六八，衣服也都是170size，不过女装比如裙子，其实并不按照170或165来分，比如裙子，一般都是按照厘米来分的，40厘米是较短的裙子，50cm则在膝盖上方一点，70cm就算是中长裙了，90cm一般就垂到脚踝那里，个子高的就买长一点的，矮的就买短些，裙装宽度几乎都差不多，只有长度上有所区别。
露露衣服，几乎涵盖了所有种类，约等于一个小型服装店，毕竟整整两个大衣柜嘛。
娜娜说，姐姐和自己一样喜欢买衣服，可惜出国的时候旧衣服没办法带出去，但这样也是好事，因为这样就有理由买新衣服了，以及旧的衣服就任由她这个妹妹挑选，等于是藏货量翻了一倍。
纪灵可以理解女生喜欢买衣服，而且说实话，作为经常亲手缝制衣服的人，面对这么一柜子漂亮衣服心里是不可能毫无涟漪的。娜娜递过来一条红丝绒裙子，又好像不太满意似的换了一条牛仔布裙，风格完全不同的两者，她依次拿在纪灵身前比划。纪灵害羞起来：
“那个……我可以穿姐姐的衣服，但是让我自己挑吧……娜娜这样子我会很不好意思的……”
娜娜恍然大悟，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吧，我不小心兴奋过头了吧，嘻嘻……”
娜娜退出房间，留纪灵一个人在衣柜前挑选。
“穿什么好呢……”
他自言自语着，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看天气，白天还是挺热的，单穿一件衣服应该就够了，所以穿衬衫么？还是连衣裙？
“总之先把衣服脱掉吧……”
纪灵把身上的衣服脱掉，只剩下一套浅蓝色的内衣。根据这个，纪灵觉得也许选择蓝色系的穿搭会很不错，万一上衣透光了也不会特别明显。再参考一下鞋袜，黑色的皮鞋和藏青色的中筒袜的话，所以选择在藏青色的短裙和浅色上衣应该会好一些……
头脑中有了初步的印象，纪灵开始在衣柜里寻找相应的衣服。他不知道的是，这种思维方式其实非常女孩子了。如果有人告诉他，纪灵一定会羞得无地自容吧，那个画面估计非常有趣。因为比让男孩子穿女装更有趣的，是看这个男孩子一边说着不要一边主动穿上女装呀～
纪灵选了一条藏青色的半身裙，一件浅蓝色的长袖衬衫，衬衫掖进裙子里，照镜子一看和平时穿的校服倒也差不了太多。
“怎么样？这样子还行吗？”
出来房间问娜娜，娜娜皱着眉毛摇了摇头。
“这不是和校服一模一样了么，完全没有新意呀。”
“可是穿皮鞋的话，不好搭配连衣裙吧……姐姐的裤子又都太长了……”
说的也有道理，但娜娜还是觉得，纪灵是因为太保守了，才没有选姐姐衣柜里那么多其他漂亮衣服。
“那就这样吧，反正是小灵和朋友们逛街，和我没什么关系。”
纪灵觉得娜娜的语气有点奇怪。
“要是娜娜不喜欢的话，我就不去了吧。”
“我为什么会不喜欢？”
“因为……”
纪灵觉得，也许因为不是普通的逛街，而是一起逛街买内衣，娜娜会因此稍有些嫉妒。
“怎么会，小灵别担心了。”
“真的么……”
“真的啦，昨天不是都说过了？小灵不相信我的话，我可是会难过的哦。”
“好吧……”
既然如此，纪灵也不再瞎操心了。为了不迟到，他提前二十分钟出门，至于之后娜娜要做什么，纪灵虽然问了，但是娜娜怎么也不说。
“反正就是，小灵好好享受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光，这是第一次不是么？小灵也要体验一下女孩子之间的友谊才对嘛。”
“哦……”
还是感觉娜娜隐瞒了什么，仿佛话里有话……
纪灵出发后，娜娜也赶紧忙活了起来。
穿衣服，确认摄像机的电量，戴上口罩和帽子，俨然专业的私家侦探，目标自然是第一次和女性朋友逛街的纪灵。
娜娜不是不信任纪灵，她完全不担心纪灵会做出出格的事情，只是感兴趣私底下的纪灵是什么样子。其实也是突发奇想，刚刚纪灵换衣服时她忽然想到，如果自己不在纪灵身边，纪灵还能很好地扮演女孩子的角色吗？
平时在学校，两人都是形影不离的，可以说在一起的时间比任何人都长。娜娜很好奇纪灵私底下的样子，说不定会发现什么新的亮点。这个想法让娜娜蠢蠢欲动，于是纪灵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准备起来。她知道纪灵和朋友们约定的商城，于是收拾好东西后就坐出租车赶在前面抵达那里，并且装作路人的样子提前埋伏好了。
大约五分钟后，苏菲和楚楚同学先到了。几乎同时，纪灵也从地铁站走出来。三个人远远地互相望见了。苏菲和楚楚同学就像一般女孩子似的，双手挥舞个不停，还蛮可爱的。
而纪灵呢，他的动作可就没那么可爱了，而且看走过来的姿势，完全还是男孩子的感觉。
“真是的，想不到从远处看纪灵还这么像男孩呢，看来以后要教他的还有很多……”
虽说如此，自己看起来也像女孩子，娜娜寻思自己也没资格指责纪灵不够女生啦。
这一幕，娜娜自然是用DV全部拍摄了下来。国庆节第一天的北京到处都是人，其中游客也有不少，戴着口罩和大号渔夫帽的娜娜丝毫不显眼，就算对着三个人拍摄，那三个“傻子”也完全没有察觉。
“啧啧，幸好我不是偷拍跟踪狂……等等？我真不是么……”
娜娜有点心虚，但既然捕捉到了如此珍贵的画面，被当作跟踪狂也就无所谓啦。
三个人见面以后，开始一起往商场的方向走去。苏菲挽着楚楚的手，两人贴得很近，纪灵却显得疏远，仿佛和那两个人关系不太好似的，和中间的苏菲隔着一段距离走着。
“不错不错，小灵果然很让我放心呢，可是这个走路姿势也太不女孩子了……”
只有完全放松的时候，纪灵才会有时间注意自己的姿势，像现在纪灵心里其实不太舒服，动作自然也就僵硬了。
“真是的，这样下去会被当成男扮女装的呀……”
娜娜一路跟在后面，也一路都拍摄着。看着纪灵如此笨拙，她心里真挺着急的，有种妈妈看着初次约会的女儿不够有女人味同样的焦虑。
等到三人走进内衣店，因为里面都是女性，而且没有一个人明目张胆地举着手机或摄像机拍摄，而且娜娜害怕在狭小的店铺里被纪灵认出来，于是没有跟着进去。
她在外面继续拍摄，一开始摄像头当然是对准了纪灵的。只见画面里他满面绯红，徘徊在一行行内衣货架前，仿佛一个迷路的小女孩。和他相比，苏菲和楚楚同学就轻车熟路多了。娜娜不禁感慨，十五岁的女孩子也已经这么成熟了呀，可以大大方方地自己买内衣了，时代真的不同了。记得姐姐十五岁时，好像还戴着妈妈给买的乳罩来着。
画面中，苏菲拿起一件鹅黄色的文胸，在自己胸前比量了下，又拿到纪灵胸前。纪灵脸更红了，喃喃地说了些什么，惹得其他两人都笑了起来。
“看起来气氛不错嘛……”
摄影师娜娜也连连点头，除了纪灵可能因为羞耻心而有些难受以外，这天的逛街应该会以幸福感而告终。娜娜很清楚纪灵的性格，他是典型的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类型。说不定这次被苏菲和楚楚同学逼着买了内衣，回家以后会爱不释手呢，娜娜想，那时候我可要注意一点，别太伤到他的自尊心了……
“哎，男孩子真是奇怪的生物……”
就在画面里三人带着内衣去试衣间后，原本打算中止拍摄的娜娜，忽然在画面中发现了一个让她很感兴趣的女孩。
是一个个子不高，年纪在十四五岁的少女，说实话不算漂亮，因为皮肤有些黑，如果能够白回来应该会好看很多。
但问题不在于肤色，而在于这个少女显露出的不和谐感。和周围其他购买内衣的女性相比，这个少女的动作变形的有些太明显了，已经不单单是用“拘谨”二字能解释的了。
论拘谨，纪灵也很拘谨，以至于动作那么僵硬，但是他就没有那种不和谐感。可是这个少女……
说的直接一点：娜娜觉得这个少女兴许根本就不是少女，而是男扮女装的少年。这样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