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十一，明明是商家为了促销而人造的节日，却有着不输给圣诞节等等传统节日的浓烈氛围。一早的地铁里，纪灵就听见女人们在讨论买了多少衣服、多少化妆品，男人们则讨论着电子游戏，说哪个游戏打了多少多少折之类的，不玩游戏的纪灵也不懂，但看着大家如此兴奋，心情说实话也挺不错的。
一问娜娜，娜娜说她没有在网上买东西，这倒是让纪灵有点惊讶。
“为什么不买呢？明明那么便宜呀？”
“也没有便宜多少，而且我从来不网购的啊。”
“是吗？这我倒是不知道了……”
“因为小灵没有问过我啊～”娜娜笑眯眯的，看起来心情也很好。“我还有好多小灵不知道的秘密，就等小灵你来问我呢。”
“能有什么啊……”
“小灵不问，我是不会主动说的哦。”
“好吧……”
这种时候，娜娜又显得很像女生了。但昨天，她安慰小阮的时候，那个样子真的很帅气。纪灵在橱窗外看着，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心动，特别也想让那样的娜娜安慰自己什么，虽然自己并没有需要安慰的地方，除了痛经。
哎，该死的大姨妈，为什么这么痛！！！
“总之我也好，我姐姐和我父母也好，我们都是不网购的，而且我们也没有支付宝之类的电子支付，都是用信用卡，因为我们家普遍认为网购不安全。”
“原来如此……”
“而且我们也不缺钱，不差网购的那一点折扣。”
“好吧……”
纪灵不禁感叹，有钱人家的思维真的是不一样，幸好这话是从娜娜口中说出来的，所以很有说服力，不然别人说这话纪灵只会觉得他在吹嘘。
到了学校，同班同学们也都在聊买了什么东西。不是所有高中生都有手机和网购的能力，所以大多数女生其实都没买什么东西，反而是男生都在说游戏的事情，嘴里嚷着的术语纪灵也不是很懂。
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今天是发放传单的日子，即手工社团的宣传传单。是娜娜亲自设计的。她很有美术天赋，设计的传单非常好看，就是内容有点羞耻，是一张纪灵穿着娜娜姐姐衣服时拍的照片，娜娜觉得那衣服很有设计感，符合手工社团创办的初衷，就拿来用在传单上了。
总共印了五百张，要站在走廊里发呢，纪灵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而且也不好意思给高二高三的前辈（虽然都是之前自己的后辈）。最后这些传单，是以私底下流传的形式，倒也都发出去了。剩下的就是等待，看看有没有对手工社团感兴趣了。娜娜留了一个QQ群，感兴趣的人只要加群就可以，或者直接来班级找她和纪灵。
手工社的社长是纪灵，但实际管事的是娜娜，这个是目前大家都知道的。这个大家指的是苏菲和楚楚、乐瑶和宁宁。
等到募集到社员，正是社团活动大约在十一月底开始，在那之前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但总之一切都挺顺利的。弥补上了这个大遗憾，而且竟然这么顺利，纪灵非常非常吃惊，也明白全都是托了娜娜的福。
所以这天早上，纪灵特别准备了一份礼物给娜娜。
午休，娜娜准备和纪灵去食堂的时候，纪灵拉住了她。
“今天不去食堂了，”纪灵说。“我给娜娜准备了便当。”
“真的吗？”
娜娜惊讶，纪灵因此感到满足：因为要是精心准备的便当没有让喜欢的人感到惊讶和喜悦，那该多失望啊！
“真的啊，虽然不是多好的便当……”
“别这么说，快让我看看。“
纪灵笑了，让娜娜别着急，两人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恩恩～”
娜娜也笑起来，然后完全不顾虑周围是否还有同学，当众给了纪灵一个大大的拥抱。这时班长看不下去了，就是那个嘴巴很碎，但人很好的班长，他开玩笑说两人能不能不要撒狗粮了，咱们班里除了他们可都是单身狗。娜娜完全不管，朝班长吐了吐舌头，逗得大家都笑起来。如果这就是午餐的氛围，并且每一天都能这么轻快活泼，世界上一定不会再有人得肠胃病的。
果然吃饭就应该幸福地吃。纪灵从柜子里拿出便当，都是不用担心放坏的食物：炒米饭、水煮西兰花、煎香肠、胡萝卜和玉米粒。
甜品是切成小块的树轮蛋糕，妈妈从演出的酒店带回来的，上面有一层厚厚的巧克力，看着就香味扑鼻。
水果是小西红柿，酸酸甜甜的味道非常爽口。
所有这些菜，要么是现成的，要么是很好做的，都没花纪灵太大功夫，味道肯定也比不上米其林三星的饭店。
但对娜娜来说，这些可是饱含纪灵爱意的爱心便当，哪怕只有白米饭她也会全部吃下去的。
纪灵希望看到的正是娜娜这样的反应。娜娜是女生，所以明白女生需要的是什么，所以她完全不会吝惜夸赞之词，也完全不在意他人的目光，总之说足了纪灵希望听到的话语。
可能纪灵自己都不知道他希望听到什么。但在被娜娜夸过之后，甚至在被她当众拥抱过之后，纪灵感到弥漫于身心的幸福。这种幸福甚至可以抵消生理期的倦怠酸麻，让他嘴角始终挂着微笑。
还是那句话，对女孩子绝对不要吝惜夸赞，不过最好别像娜娜这样当众拥抱，那样有点过了，如果是容易害羞的女生，她们只喜欢私底下听到夸赞，绝对不希望当着别人的面（虽然偶尔，女生也需要你们的关系公开化，比如朋友圈发合照什么的，谁也不希望谈个恋爱还藏着掖着，对吧？）。
至于享用便当的地点，娜娜另有想法。
“不如我们去活动室吃吧，”娜娜说。“就像动漫里经常上演的情节，怎么样？”
“好呀。”
纪灵点头，反正只要是和娜娜一起，哪怕去天台吃也可以（然而学校天台不让上……）。
带上便当，两人走向社团活动室。在门口，他们发现了两个形迹可疑的家伙。
都是男生，年纪不清楚，也不是认识的人。两人正在朝活动室里面张望，难道是小偷？
纪灵有点慌乱，顿时停住脚步。娜娜却不管那许多，直接估计加重脚步声走上前去。那两人听见声音，也是一惊。回头看向娜娜，也看看纪灵，表情越发可疑了。
“你们……”
娜娜刚一开口，两人就赶忙解释起来，说他们没干坏事，只是路过想要看看而已。但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纪灵寻思，要是他们真的没干坏事，干嘛非要说出来？
下意识地，纪灵躲在了娜娜身后。不然总感觉那两个人在看着自己，而且目光有点怪怪的，反正不是班上女同学看自己的目光。
好吧，仔细想想，自从变成女生后，好像周围的男性都是以这种目光看自己的。再想想，好像以前自己也是同样地目光看着娜娜。所以这种目光是代表喜欢咯？难道我被周围的男生喜欢上了？
……
纪灵躲得更紧，几乎把整个身子都贴在娜娜的后背。这种时候，娜娜的后背看起来简直像整个世界般宽广，令人安心。
最后，两人逃跑似的离开了。娜娜用钥匙开了门，两人进去后又重新锁上。
“这样小灵就不用怕啦。”
娜娜笑着摸摸纪灵的头发。她这样子抚摸自己的时候，纪灵觉得娜娜身上男性的部分倒是更鲜明了。
“以后我得记得，给活动室安一个窗帘。”
“没有必要吧，再说教室也总不能随便我们装修……”
“好吧好吧～”
娜娜笑起来，这种时候娜娜就又像回女生了。时男时女，纪灵觉得娜娜真是神奇，而且自己两个娜娜都喜欢，也是很神奇的事情了。
总之还是先吃便当，肚子早就饿扁了。变成女孩子后，不仅身体感官更敏锐了，肚子饿的感觉也一样，尤其是大姨妈来的时候，总感觉比平时更能吃了，而且超想吃冷的和甜的（您就直接说冰淇淋呗……）。
但恐怕娜娜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吃冰淇淋的，纪灵想，因为娜娜很体贴。
边吃两人边聊天，因为周围只有两个人在，所以氛围很静谧，偶尔听见吧唧吧唧嘴的声音，就连那声音也好可爱，因为这段时光就是可爱的，它渲染了自身之中的一切。
甚至当娜娜说，那两个男生有可能是看了传单，想要入部的时候，纪灵也没感到反感。
“是呢，有可能是那样。”
“而且我说啊，”娜娜笑起来。“他们不是因为对手工感兴趣，是因为喜欢小灵。”
“诶诶？”
“本来就是这样嘛，咱们学校谁不知道小灵你是校花，有校花在的社团，大家当然要好好看看啦。”
“哎……”
纪灵叹气，这可不是他当初创办社团的初衷呢。要是最后社员都是男生，而且没有一个人对缝衣服感兴趣，那可怎么办呢？
纪灵表达了自己的担心，娜娜则出了一个馊得不能再馊的馊主意。
“我看啊，纯粹是因为小灵太好看了，所以要做出一点点改变。”
“改变？怎么改变？”
“当然不是整容了，女孩子的改变当然就是发型嘛。”
于是放学之后，娜娜拉着纪灵去理发店剪头发。为什么说这是馊主意呢？因为纪灵原本以为，娜娜让自己剪头发，是为了把自己变得没那么受欢迎，就是说往丑了剪。没成想见过头发后，效果反而出乎意料地可爱，连纪灵自己都吃了一惊，因此还在学校引起了一番轰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