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为白糖视角]
“喂俞晓,”我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青年,“我说你长这么高干嘛啊?”
可他却只是从面前的座位转过头,对我露出无奈的表情来,问:
“我长得高不高又怎么了啊……”
“没怎么,”我叹了口气,“以前确实没感觉你的身高怎么样,可现在坐在你的背后才感觉你这身高对后排观众来说还是挺有威胁的。”
没错,后排观众。
今天学院组织活动,安排班里我们这些闲着没事干的学生前去小礼堂充当音乐剧的观众——本身就不是太有意思的桥段,但因为是学院直接安排下来的,所以尽管我们这群人对活动颇有微词,但还是只能安安稳稳地坐在台下尽职尽责地当我们的观众。
可问题就来了。
俞晓的身高实在是高得微妙,就这么直愣愣地挡在我的面前,我现在的身高又太矮,就算抬起头来努力想要看到台上到底在表演什么,也只能看到他一头清爽的短发。
啧,男人。
而被我吐槽提醒过了,如梦初醒般的俞晓也终于对我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努力向下缩起了身子,终于也算是给我腾出了点的位置。
我也终于能够看清楚台上到底是在表演些什么了。
可并不有趣。
音乐剧的欣赏门槛还是相当高的,我平时对音乐什么的也不算太感兴趣,所以家里人倒也没有逼着我学音乐……所以作为完全门外汉的我就只能欣赏欣赏台上精美的布景道具,看一看各位演员的颜就是了。
仅此而已。
时间流淌,音乐声渐歇,前一场结束了,停顿中正是休息和更换舞台布景的时候。
可俞晓旁边的位置突然空了出来。
原先坐在他旁边的那位大兄弟不知道是去干嘛了,神色匆匆地起身离开了小礼堂,我掐着表看时间,等了很久都没有见到他回来。
是机会!
心头骤然涌起莫名的兴奋,于是我偷偷离开了位置,借由座位本身就是在走廊旁边之便,轻轻转了个身就坐在了俞晓身旁。
而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皱着眉问我:
“你怎么突然坐在这儿了?”
“座位又不是你家的,”我朝他翻了个白眼,“怎么着我就不能坐在这里了嘛?”
“不是这个意思……我记得刚刚旁边是个男生来着,怎么现在变成你了……”
是指刚刚离开那哥们?
“这个你问我我也不清楚,我就看到刚刚你旁边的那个男生一副很着急的样子离开了,等了很久都没回来我才坐过来的——说不准人家是去找女朋友了?”
对于我这样的解释俞晓大概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纠结了半天终于勉强憋出了几个字:
“哦……那好吧……”
是默认了?
毕竟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干脆选择享受,看来面前的俞晓也终于肯接受自己的命运了。
嘿嘿。
这样才好。
如此想着,我也理所当然地向他那边靠了靠身体,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
俞晓的身体一瞬间的僵硬,而后抬起头装作不经意间扫视一圈四周,终于低下头,对着我轻声说:
“你想干嘛呢!”
浓浓的担忧和胆怯。
自从上次在班里被我彻底驳倒以后,俞晓这个家伙在我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来,就算有些事情确实是占着理也还只能一副委委屈屈的小媳妇模样跟我慢慢讲道理。
可谁要跟他讲道理?
我傻笑着抱紧她的胳膊,又稍微凑近他的耳朵,嘀嘀咕咕一句“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就干脆重新倚在座位上,感受着胸膛中的满足和幸福。
所谓岁月静好……大抵如此?
我想着,却忍不住更用力地抱紧了俞晓的胳膊。
耳边终于传来一声极渺远的叹息,然后怀中的胳膊也放弃了所有的挣扎,安心地让我就这么抱着。
他,放弃反抗了。
胸膛中的幸福几乎溢出来。
而这样的感情表现在脸上,就是甜蜜到化不开的笑容。
我笑着,轻轻斜着身子,把头慢慢靠在俞晓的肩膀上。
肌肤尚未直接接触,但隔着衣物阻隔的炙热气息还是伴随着细微的电流刺激感一瞬间传遍了全身,酥酥麻麻,带来无与伦比的安宁。
我就这样靠着俞晓肩上,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周围一片昏暗,面前尽是朦胧的光,耳畔幽幽地有歌声在响。
只是一瞬,好似千年。
◆
“喂喂,白糖……醒醒……醒醒啦!”
耳边传来轻细的呼唤声,却好像是隔着一个世界的距离,几乎渺远地让人听不清楚。
与之相对的是身上传来的摇晃感——好像有人在拽着我的身体?
这样的感觉刚从脑海中升起,全身就笼罩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重负感。
是熟悉到了骨子里的感觉。
这具小女孩的身体实在是不争气,身娇体柔也就算了还贫血,所以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我总是会进入迷迷瞪瞪的状态,低气压得不能行。
所以……我刚刚大概是睡过去了?
突然有些害羞起来。
舔了舔嘴唇,睁开眼睛,果不其然面前就浮现出俞晓的那张大脸。
而他正略微有些焦急地看着我,发现我醒了终归是松了口气,沉默,又别过头去,只是轻声说:
“醒了就起来吧……该回去了。”
声音轻轻的,不知是不是在顾忌些什么,但总之有股说不出来的疏离感。
大脑“嗡”的一声彻底清醒过来,我也站起来稍微舒展了下身体,感受着全身酸软的关节骤然放松起来的舒爽,然后转过头看向被我动作逼开的俞晓,轻轻靠近过去,露出暧昧的笑容来:
“欸,俞晓你干嘛突然转过去脸呢?怎么连看我都不愿意看了么?”
可他却只是冷哼一声:
“懒得看你而已……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嗯哼?”
我不怀好意笑着轻轻伸出手来想戳一戳他的肚子,可手还在半空中就被俞晓捉住了。
“干嘛?”
他用一双黧黑色的眸子瞪着我。
“没干嘛……”
我也只是吐了吐舌头来应对。
有点心虚,但还不至于不敢面对他的程度。
只是俞晓已经放开了我的手,轻轻捻了捻手指,终于叹了口气,眼神迷离地挪开,说:
“先离开吧。”
我倒没有再生出什么异议,乖巧地点了点头,起身离开座位,迈步融入人流中,像只小尾巴一样跟在俞晓的背后。
然后,终于离开了小礼堂。
外面的空气清新至极,让刚刚脱离了梦乡还昏昏沉沉的我精神不由一振,又深呼吸了几口空气,才终于看向不远处的俞晓。
可他已经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走出去了好远。
这家伙想跑!
身体的本能迫使我加快步伐小跑着追了上去,又伸出手抓住了俞晓的外套,他才终于停下了脚步,对我露出既无奈又慌乱的复杂神情。
“干嘛追我啊?”他问,“我要回寝室的好么?”
“回寝室?”
“啊,”他点了点头,“寝室里有些事情,我要赶紧回去解决才行的。”
这样么?
“好啊,”我也点了点头,玩味地看着他,“既然如此,我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你说你寝室里有什么事情要做,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我说着,向他伸出一根手指,继续说:
“回答出我一个问题,不管正确与否,我都会放你回寝室哦。”
眼前的俞晓愣住,沉默,又苦笑起来:
“我说你……行吧,是什么问题?”
“你究竟喜不喜欢我?”
我轻声问。
可俞晓的表情一瞬间就变成了“我早该知道会是这样”,而后长叹了一口气,终于说:
“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好不好白糖……你知道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直接给你答案,可为什么你又要偏偏纠结在这种问题上呢?难道真的就很有意思么?”
“对啊,”我笑着点了点头,“确实是很有意思来着。”
俞晓被我噎住了。
可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轻声说:
“我对你说过的白糖,我没有办法答应你——可不只是我自身的原因,而背后各种各样的原因实在是有很多,而这样的情况并不是一句‘喜不喜欢’就能概括得完的。”
“而究其根本‘喜不喜欢’充其量也不过是一句虚无缥缈甚至轻若羽毛的誓言而已……这个时代的誓言实在是太轻,轻到让人完全无法相信,所以我根本就并不认为一句喜不喜欢能代表得了什么。”
可我却只是沉默了片刻,又抬起头来问他:
“你这是在与我辩论么?”
俞晓闻言苦笑,可又缓慢而有力地点了点头:
“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吧。毕竟嘴上说的喜不喜欢代表不了什么,随口而出的海誓山盟同样说明不了什么,你向我提问问我喜不喜欢你,而我为了一时的功利瞎扯说我喜欢你……这样的结果你就能够满心欢喜地收下了么?所以说你真的要强求这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一句话么?”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也不能回答,所以换个问题否则直接让我过去吧。”
他轻声说。
可那副样子实在是像极了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婆婆,一边苦口婆心地劝说一边叨叨不停地啰嗦。
可我却微笑起来,轻声问他:
“说完了?”
“说完了。”
“那好。”
我点了点头,踮起脚尖抬高身体,在他一脸惊愕加茫然的神情中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仰着头在他嘴唇上印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松手,微笑,看着微微张开了嘴呆滞得像只大笨鹅的他。
我轻声说:
“对方辩手俞晓你好,这是我方论据。”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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