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舰上的医疗设备救不好这个伤势,现在我们只能够暂时稳定他的生命体征,如果无法尽快将他送到卡潘塔利亚基地的话,阿玛菲公子的性命恐怕是保不住了。”
看着躺在医疗舱中昏迷不醒的尼高尔,阿斯兰无比痛恨于自己的犹豫。
“犹豫,就会败北吗……”阿斯兰想起来在奥布时,那个冲浪者的机师对于他们的评价,不由得握紧了拳头,“那么,我不会再犹豫了……”
“我一定要杀了你,安娜塔西亚·冯·西科斯基!”
“医生,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伊扎克小声地询问着主治医生。
医生摇头,叹了口气:“这个伤势非常危险,当时光束军刀恐怕是贴着他的左脚穿了过去,现在整条左腿都在高温下坏死,必须切除,而且左手如果不是救援及时恐怕也要截肢。”
“我们必须感谢我们的驾驶服的保护机能比较完整,光束军刀的热量驾驶服吸收了大部分,并没有较多的热量传到阿玛菲公子的主躯干上,所以必要的维生器脏只需要抗过了高温带来的脱水以及驾驶舱爆炸破片带来的失血,基本上不会有问题——但那是对于医疗设备齐全的治疗设施来讲。”
“如今阿玛菲公子身上,包括截肢、脱水、失血过多以及休克等等问题,我们必须尽可能快地把他送回国内,否则现在的伤势还会恶化,到时候……”
伊扎克咬牙,迪亚哥握紧了拳头,看了看一旁面目狰狞低垂着头的阿斯兰,终究还是没有再多指责队友。
该死的,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迪亚哥恼火地想着。
……
“姐,你真的把尼高尔给杀死了吗?”基拉对于那个在咖啡厅里一脸期待地说自己除了父母最期待的工程学之外,最喜欢的就是弹钢琴的少年还是颇有好感的——倒不如说,那种一样喜欢平平静静的快乐的人让他有一种同类的感觉。
安娜塔西亚将视线从Zeta的检修程序上移开,饶有趣味地看向基拉:“嗯?觉得和那个孩子很谈得来所以有点舍不得吗?”
基拉面上露出了困惑与不忍的表情,但是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嗯,那个尼高尔……似乎是个很温柔的人,而且我记得,姐你还说过,他在以前还是一个小有名气的钢琴师吧?”
安娜塔西亚点点头,重新看向了主控电脑。
就在基拉觉得安娜塔西亚恐怕不会解释了的时候,他听到苍白的少女清冷的声音传来:“尼高尔·阿玛菲,他热爱音乐,待人温和有礼,这些都是让人讨喜的品质,但是,那些都不是我会优先考虑的问题。”
看向一脸意外但又透露出了“果然如此”神色的基拉,安娜塔西亚耸了耸肩:“基拉,这是一场战争,他是一名ZAFT的红衣,而我则是大西洋联邦参联会直属部队的成员,我们的立场决定了在战场相遇的我们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只要这场战争还在继续。”
“虽然我出于不想逼迫PLANT高层官员陷入与地球联合死斗的牛角尖,而没有在战斗中刻意对准驾驶舱攻击,但是我的驾驶技术本质上就是冲着杀人去的,即使那只需要我扣动扳机,连人由生到死都不会亲眼见到……”
安娜塔西亚重新在主控电脑上操控了起来:“我是没有刻意朝着杀人而战斗,但是对方能不能活着……就得看对方怎么选择了。”
“还有,基拉,这一战之后我会找个机会把你给放下船,之后你先躲一阵吧……我想,那个老瞎子应该不介意帮你逼逼风头。”
“啊?”
……
当萨拉队的三台G飞近大天使号的时候,一道粗长的粉色光束直接穿过三机的阵型,让三架机体的阵型散乱了一阵子。
之后的射击虽然也让三人险象频现,但是认真应对的三人却没有因此而受到损失。
“冲浪者,今天你必须死在这里!”伊扎克标志性的咆哮声在公共频道中响起,吵得安娜塔西亚都感觉头疼。
没有理会那个炸毛的少年,安娜塔西亚操控Zeta将手里的光束加农炮放下,跳入空中。
冲浪者向着高空冲去。
穆驾驶着空中霸王极尽所能地攻击暴风高达,对于现在的空中霸王来讲,火力灵活度不足的暴风恐怕是最好欺负的对象了。
决斗和圣盾没有理会向着高空飞去的冲浪者,伊扎克直接驾机上去缠住了强袭,而阿斯兰则抓准了大天使号主炮射击的仰角限制,跳到空中。
变形为MA的圣盾刚刚将机腹朝下,就不得不用侧置的姿态控制装置翻滚着脱离原位;而原本圣盾高达停留的地方,三道粉色的光束划过。
重新变回MS状态之后,看着自上空向下俯冲的冲浪者,阿斯兰咬了咬牙,控制着机体避开了对方追击的光束。
圣盾高达在躲避冲浪者的追击的时候,暴风高达也没有傻愣着。
迪亚哥借助着MS相较于MA更加优秀的回旋特性,一边应付着空中霸王的攻击,一边用光束步枪猛烈射击着大天使号的防卫系统。
“自动炮损毁数二,左舷火力下降42%,空对空导弹发射井沉默!”塞依的报告让所有人都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托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以无比强硬的态度要求出击。
基拉看见了暴风造成的损失,但是已经暴走的伊扎克的缠斗又让他腾不出手来。
强袭高达启动了高出力推进器,拔出光束军刀向着决斗高达冲去。
伊扎克咬牙,决斗高达抽出光束军刀用盾牌顶在面前直直地向着强袭高达撞去。
强袭高达的第一波进攻被顶开,基拉一咬牙,控制机体往后滑翔一段距离后,掏出光束步枪向着决斗高达的腿部射击。
决斗却仿佛预料到了他的动作,或者说从上次战斗当中学到了经验,直接起跳躲开了光束,同时用所有的推进器加速,一脚踢在在空中无处借力的强袭的盾牌上。
基拉被剧烈的晃动摇的清醒了一点。
“立场不同的两人,尤其是军人之间,其对立几乎不可调和——至少我们和你朋友的朋友们之间是这样的。”
“如今既已身处战场,而又处于对立的立场上,基拉你就不应该因为自身的感情而干扰判断。”
“对于身处前线的士兵来讲,犹豫,即败北;败北,即死亡。”
“我不希望这次作战回来你只剩一个铭牌。”
强袭高达突然抽出挂在腰后的光束步枪,射向了举剑冲来的决斗高达。
伊扎克没有想到对方在姿态失控的时候也在反击,紧急拉高避开了光束。
“混蛋,你怎么还不去死!”决斗高达的光束和磁轨炮齐射,基拉一个避让不及,强袭高达的光束步枪被击毁。
基拉将盾牌举在身前,同时用飞翼背包尽可能地调整着机体的推力姿态。
“基拉,抓紧了!”从通讯频道里传来的声音让基拉放松了一些。
强袭高达一个加力落到了加速赶到他身下的冲浪者上,两机的汇合让基拉松了口气。
“姐,怎么办?他们这次恐怕是真的打算死战到底了!”基拉的问话让安娜塔西亚皱眉,但是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驾驶杆的摆动让冲浪者连续闪过数道光束。
“我会把你带到一个方便返回大天使号空域的范畴,之后我们这样……”看着追击上来的决斗和圣盾,安娜塔西亚开始向基拉面授机宜。
追在前面一点的决斗看见前方的强袭一跳离开了冲浪者,落在了大天使号上,立刻举枪向对方射击。
基拉反应得很快,将盾牌竖起来挡住了光束,同时捡起了Zeta留在甲板上的光束加农炮抬枪就射。
突如其来的射击让决斗都愣了愣,伊扎克虽然反应过来要拉高,可是粗长的光束却直接把格乌的下半部分给融为铁水。
决斗高达只能够从踏板上跳起,这时候照准警报响起,伊扎克抬头就看见那架冲浪者变为MS形态抽手一射。
因为决斗并没有立体机动能力,所以只能够举盾挡住驾驶舱,但是安娜塔西亚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攻击其躯干。
两道光束穿过决斗高达没能遮住的磁轨炮和导弹舱,剧烈的爆炸让决斗高达从高空坠下。
安娜塔西亚完成射击后直接控制机体放开了手中的光束步枪,果不其然,Zeta的手指刚刚松开,两道翠绿的光束就击穿了光束步枪的枪身。
名为冲浪者的MA从爆炸中冲出,却看见圣盾高达已经出现在眼前。
圣盾高达高举手中的光束军刀劈下,而面前的战斗机却做出了一个令他意外的举动——冲浪者猛地将机首扬起,本质是防护盾的机首抗下了这一击。
借助着这一劈的力道,冲浪者和圣盾拉开了一定的距离,阿斯兰愤怒之下,本能地控制机体把手里能够甩出去的东西砸了过去。
锥形的盾牌被迅速变为Zeta形态的高达用盾牌拍飞,圣盾高达仿佛寻到了机会的鲨鱼一般提刀前扫,却不想Zeta的右手已经抽出了光束军刀同样一刀扫来。
两柄光束军刀相触即离,这时候两机的高度已经很低了,阿斯兰借助对方军刀传来的推力拔高了机体的高度,同时调整姿势一脚踢向了Zeta。
Zeta则借助着刚刚对刀而产生的反身旋转的架势直接一个右后旋踢与圣盾踢来的右腿碰撞,虽然避开了对方腿部的光束军刀,但是剧烈的碰撞以及以往的战斗习惯确实产生了负面影响。
“右腿驱动电路故障?啧,偏偏是这时候!”安娜塔西亚恼火地看着机体状态图上右腿关节上那一块黄掉的部分,她知道这是告诉她,机体右腿现在陷入了行动力下降的窘境。
阿斯兰注意到了有利于自己的事情,加紧了进攻;而受右腿机械故障及其连带效应导致的问题所拖累的安娜塔西亚不由得陷入了“机体反应下降,机动力下降”的境地。
“安娜姐小心!”基拉焦急的呼喊让安娜塔西亚心中警铃大作,跟随着感觉反身就是一剑。
决斗高达挥下的光束军刀被牢牢架住,安娜塔西亚知道这下子麻烦大了。
果不其然,阿斯兰趁此机会驾机挥刀,其剑路直驱Zeta的胸口。
“阿斯兰!”公频中传来的咆哮声让阿斯兰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强袭高达举着盾牌跳到了Zeta和圣盾之间,一落地就挺着盾牌直直地前冲撞在了圣盾的身上。
圣盾高达的姿态被破坏,阿斯兰不得已控制机体暂时升空调整姿态,却见强袭高达举剑追来。
“基拉!”
“阿斯兰!”
一对挚友的咆哮声在频道中响起,与之相伴的,是圣盾高达和强袭高达手中的光束军刀碰撞的光亮。
……
安娜塔西亚一边操控机体抵挡决斗高达的进攻,一边在键盘上操控着自检程序尽力恢复机体的状态。
但是,决斗高达猛烈的攻势却让故障排除系统的工作进度十分缓慢。
这时候,通讯中传来了另一个少年的声音:“少校,坚持住!”
“托尔?”安娜塔西亚心下一惊,但是手上动作不慢,立刻举盾挡在面前。
决斗高达则是猛地往一旁跳开,看着数道光束和导弹砸在Zeta身前,引起了剧烈的爆炸。
“烦人的家伙,你也去死吧!”决斗高达将手中的光束军刀掷出,但是托尔在模拟训练和基拉的作战记录当中见过这一招,一个侧翻滚躲开了光束军刀。
伊扎克还想再做些什么,却见爆云里冲出了那架可恨的Zeta。
“这么心急地冲上来,可是会死的啊,小鬼!”安娜塔西亚冷漠的声音毫无掩饰地嘲讽着对方的鲁莽。
伊扎克连忙控制机体抽出剩下的那把光束军刀,却看到对方居然直接把光束军刀掷出,同时用头炮扫射那把军刀。
爆开的光束军刀中的高能粒子仿佛波浪一般喷射在决斗高达身上,留下深浅不一的小坑。但是这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关键在于,那一瞬间的粒子冲击让决斗高达的主监视器花了一阵。
伊扎克心知不妙,连忙将盾牌立起。
一股巨力从盾牌侧面传来,巨大的力量让决斗高达一个趔趄,左手被这巨大的冲击力给弹到一侧。
就在伊扎克绝望地看着Zeta右手上那朝自己扫过来的光束军刀,并且控制决斗干脆不闪避而是举起了自己的光束军刀准备拖着面前的仇敌下地狱的时候,却见对方突然后撤一步,躲开了自己的反击。
“糟了!”伊扎克知道自己的动作又一次被看穿了,而这一次,是真的致命的!
先是主监视器信号丢失,马上就显示右臂整机下线,再是双腿离线。
伊扎克只能够看着辅助显示器里直直刺来的光束军刀,无能为力。
决斗高达的信号丢失了。
……
“可恶,给我坠落啊!”暴风高达举起手中的加农炮,准备给已经被打得失去了半侧动力而失衡坠地的大天使号一发最终一击,但是却没想到那架空中霸王居然纠缠得如此之紧。
穆的座驾发射的光束和脉冲炮暴风躲闪不及,迪亚哥只能够控制机体跳下被击穿的格乌,同时将暴风的主炮用霰弹模式向空中霸王发起反击。
穆只来得及向着在空中无法机动的暴风开出一炮,就只能够看着密集的霰弹将没能够撤出弹幕区的脉冲炮击毁。
空中霸王迫降在海面上,而被击毁了一条手臂的暴风也猛地摔在了山体的岩石上。
迪亚哥拼命拉动操控杆,却看见主控电脑的回馈:“什么,主神经回路离线,驱动脉冲消失?可恶!”
被镭射照准的讯号让他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他和暴风居然落在了之前坠落的大天使号面前,而那两根超粗的光束主炮已经对准了他。
迪亚哥恨恨地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
看着那个打开舱门举手投降的ZAFT红衣,舰桥里的大家都惊讶得张开了嘴——等一下,你刚刚打得那么凶,现在居然马上就投降了?
……
“基拉,你给我让开,今天我一定要杀了她!”阿斯兰的怒吼传来,圣盾高达的光束军刀也直直地斩出。
“阿斯兰,这不可能,我不可能让你去伤害她的,她是我姐姐啊!”基拉咆哮着一盾牌拍开了圣盾的光束军刀,同时一剑逼得阿斯兰不得不驾机跳开。
“是那个女人,她让尼高尔变成了那样!”阿斯兰控制着机体拉开了一段距离之后,圣盾高达猛地变形,射出了MA状态下的主炮,“如果你要拦我,那你就一起去死吧!”
基拉眉头紧皱,控制着强袭闪开了脉冲炮,同时猛地加力向前冲去,可是第二发脉冲炮却逼得他不得不拉开距离。
“基拉!”托尔的喊声让基拉心里一惊。
“托尔,别过来!”基拉的喊声并没有让托尔动摇,他觉得自己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日后一定会后悔的!
空中霸王的光束炮让圣盾高达不由得烦躁了起来,阿斯兰借助空中霸王掠过圣盾高达的身旁的时候,猛地变形,肢体上的光束军刀探出,向着对方劈去。
托尔面色猛地紧张起来,但是……
“变形斩而已,”托尔猛地拉偏机体,让光束军刀只是从侧面发动机上划过,“这一招我见过啊!!!”
虽然避开了致命伤,但是一台发动机的损失也让空中霸王控制不住姿态,猛地滑到了树林中,撞倒了一排的树木。
通讯中也失去了托尔的声音。
全程目睹这一切的基拉终于被完全激怒了——阿斯兰,既然你能够因为队友受伤而如此愤怒到失去分寸,那么,如今我也会斩了你!
明明对于阿斯兰的行为感到了盛怒,但是基拉却觉得自己意外得理智,仿佛身体从肉体变成了机械,他的想法可以得到绝对的执行。
“阿斯兰,你给我冷静一点!”基拉咆哮着,强袭高达拍开了圣盾挡在身前的手臂之后,一挥剑将对方的左臂卸了下来。
“什么冷静,今天我要把你们都杀光!”阿斯兰看着追击而来的强袭,巨大的压力下感到自己的思维变得清晰了很多,一眼就看穿了强袭的破绽,一脚踢出,脚尖的光束军刀将强袭举着盾牌的左肩卸下。
两个明明思维都出奇冷静的人,却驾驶着机体进行了仿佛野兽间厮杀的死斗。
盾牌没了就用手,手没了就用脚踢,驾驶舱的装甲被掀开了就用看的,两人的死斗已经脱离了章法。
基拉正想提剑斩击,却看见圣盾高达突然变成MA形态咬了上来。
一时的错愕,让基拉失去了机会,巨大的爪型MA将强袭高达牢牢固定。
因为机体运动部件的设计,强袭的光束军刀居然意外地无法攻击圣盾。
基拉看着驾驶舱门口那门巨大的脉冲阵列炮亮起,心里的死意越来越重。
却没想到那门炮突然又暗了下去。
“什么?”基拉愣了一下,就看见圣盾高达的PS装甲褪去了颜色。
正当基拉想要趁机脱身的时候,却看见圣盾高达的机顶舱盖打开,一个熟悉的人影从中跳出。
“诶?”基拉一愣,面色巨变,“糟了!”
巨大的火光将强袭吞没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