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阳光透过窗子,从白色窗帘的缝隙中射入屋子内部,光很刺眼,而被其所照射到的地方正是格劳瑞熟睡的脸。
照理说一般人可没法被光直射着睡觉,即便是被叫做糊涂蛋的格劳瑞也不例外。刺眼的光立即将他从睡梦中拽出,相应的,他也试图睁开眼睛。
可那光真的是太毒了,不偏不倚正好照在了他的脸上,即便是想睁眼也不是那么容易,这叫格劳瑞怎么办?
无奈之下他只好转过身子避过阳光,格劳瑞的本意是转身再睁眼的,但没了强光的阻挡,侧身后的他再次进入梦乡。
“格劳瑞!赶紧给我起来!”伴随着沙哑的嗓音,一个高而黝黑的中年男人破门而入,那男人一把抓住格劳瑞的衣领,并且单手举起了半梦半醒的格劳瑞。
望着睡眼惺忪的格劳瑞,那中年男人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他知道,眼前迷糊的少年并不是自己的孩子,但作为这宿舍的管理者,这中年男人有他应尽的义务。
虽然工作这种事情不该夹杂半点私情,但这中年男人望着这睡眼惺忪且无依无靠的少年时,常把自己想成是他的父亲,但他估计凡事,家长望着这样不争气的孩子或许都会生气吧。
中年男人一手提着格劳瑞的领子,一边轻轻拍了拍那迷糊男孩的面庞。这中年男人的手掌很大,大到一巴掌可以把格劳瑞扇飞的地步,但他并没有那么用力。
像是被疼痛感刺激到了,格劳瑞闭着眼发出低沉的哼声,随后缓缓地张口。
“啊......艾尔德吗?我今天不太想去上课啊......”格劳瑞迷迷糊糊地回答着,中年男人望着眼前懒惰的少年气不打一处去。
中年男人的名字正如格劳瑞所说的,叫艾尔德。
一般来说,宿舍里的年轻人们都不会对艾尔德直呼其名,那些懂得谦卑的孩子们常管艾尔德叫“艾尔德先生”,但是格劳瑞这崽子一点都不懂得尊重。
艾尔德常想,莫不是这片城区的教育质量不好?可换念一想也不是,同样是年轻人,别人就是比格劳瑞强得多;说是智力差距,也显得有点过火,相比其他人格劳瑞或许还有点天资聪慧。所以这种情况,或许只能用格劳瑞本心豪放来解释了......
“不行,赶紧去上课。”艾尔德有些强硬的说。
“啊......反正我不打算升学啊......”格劳瑞缓缓睁眼有些自暴自弃地说着。
关于升学这事,在这个地区只要达到足够的年龄,即可选择升学或直接工作两条路。就艾尔德个人来言,他是非常期望格劳瑞去升学的,但若他自己选择去工作的话,那任谁也没办法。毕竟路这种东西,永远都是自己选择的,艾尔德对这观点持深信不疑的态度。
望着眼前迟钝的小崽子,艾尔德仿佛看见了过去的自己。
每个人都有一段这样的时光,不是吗?
于是,艾尔德抓紧了格劳瑞的衣领,拖着他朝着房间外走去。
格劳瑞忽然意识到,艾尔德非要把他从屋里拉走不可,而这时的他才明白耍无赖不能解决任何事,于是选择了妥协。
“你放开我吧,我自己走。”格劳瑞用手拍了拍地,艾尔德见状便松手。
被松开领子的格劳瑞显得格外轻松,随即起身走到衣柜旁边并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制服。
黑色制服的做工比艾尔德身上衣服要好的太多了。制服的布料相对于一般工作者来说更加的细腻,在微光下甚至能泛微微的光,制服的纽扣被严严实实的缝在衣服上,一根未收好的线都没看到。
毕竟,艾尔德他们所处的地方对于新一代的人们呵护有加。管理者坚信,年轻人将推动历史,他们得到这结论的原因便是其自身。
谁都想不到在几十年后人人都能像格劳瑞一样,睡在宽敞的卧室里,甚至沐浴阳光。
但这些当时的奢求,不都被满足了吗?
格劳瑞穿好衣服后,拿起厚重的书后准备离开了房间。
“那我先走了。”格劳瑞给艾尔德简单的打了打招呼,艾尔德像是思考着什么似的没有回应。
格劳瑞不以为然,推开房门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外是一条被金属覆盖着的过道,金属彼此紧贴着的纹路清晰可见,正常大小的门嵌在这金属过道之中。
一切都是那么的普通,若是常人望着这平淡的景象,想必过个一年半载便腻了吧。
格劳瑞边走边随手翻着手中的书,格劳瑞认为这书设计的实在是不合理,即便是一人要用11年,也不必把所有的内容都汇总在一本书中吧。
格劳瑞五岁第一次得到这教材时,别说翻看了,他连拿都拿不起来,年幼的时候谁都有点好奇心,哪怕是格劳瑞也有,但让格劳瑞的好奇心止步的不是所谓的高深文字,而是这书本的重量。
这书,即便是成年人拎着都不免会感到有些沉重,更何况幼小的孩子呢......
书为什么厚?因为它的内容够多,上到政治历史,下到实用技术,这书都有包含。所谓的政治历史,即是格劳瑞生活之地的政治与历史。
格劳瑞成长的地方被称为35城,不知他处之人如何称呼此地,倒是这里的人更愿意以穹顶之城自居,毕竟,35城是可观测世界里唯一漂浮在空中的城市。
生活在这里年轻人们早就习惯了这飘在天上的城市,但老一辈的人常常感叹,年轻人不知道老人为什么感叹,老人又不知道年轻人为什么习惯,这自然就有了隔阂。
格劳瑞在内的年轻人们认为,阳光永远都在,毕竟太阳是永恒的;老人们则摇摇手说,不,太阳是最近才升起的。
年轻人们为什么会这样想?因为他们一出生就沐浴在阳光下,所以他们不必去想太阳为什么存在,没人知道,老人们在漆黑的地下待了若干的年月。
这道理,格劳瑞最近才懂。
书的页数随着格劳瑞指尖的划过而增加着。
格劳瑞也在进行着自己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