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应该说那些是什么, 也可以说那究竟指的是什么.
事情是发生在我年纪还小的时候.
一天……
"我说, 小慧, 待会儿我们去爬山吧?"
手里紧握着一只游戏手柄, 眼睛死盯着电视机, 随口向我提问的是我的好友——小江.
"小江, 这个主意不错, 不过看我的旋风腿! 让你分心!"
趁机对江江的"白毛"释放"黄毛"旋风腿的是我的第二位好友——小奇.
嘛, 他们两人正在我家玩"街头霸王"来着.
小江所说的山, 不是指什么名山, 而是指我家附近的一座石头山. 它有个学名, 我们称它为南山. 关于它的流传有很多, 诸如传说中的神居住的山, 抗日战争的关隘等等, 说法不一. 但是大人都会告诉我们, 千万不要靠近那座山. 但是, 那个时候的我们怎么可能会去听大人吓唬小孩的话, 于是三番五次的组队偷偷去爬, 爬着爬着就来瘾了.
老实说, 起初我有些犹豫. 因为昨天这里下了一场暴雨, 所以那山路的情况可想而知. 但是窗外那烈日如同熊熊大火, 把我的犹豫蒸发的一干二净.
于是, 我们三人达成一致——今天去爬山.
我预计的行程会是——走个2公里路之后抵达山脚, 整理装备开始攀登山路, 经过艰难的攀爬之后, 等登到山顶的时候, 放声大吼, 享受着征服的快感, 这是多么的令人兴奋!
但路程并不是那么顺利, 因为, 我们被眼前的山洞阻挡了去路.
说起来, 那洞口整体呈现圆形, 不大, 正好可以容下我们两人并排通过, 而洞口边缘的土层挤出了许多细长的黑色树根, 看来这个山洞年代久远. 而山洞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到底, 偶然有一丝阴风迎面吹来, 风中还夹杂着腐烂的臭味和泥土味. 对着洞口侧耳旁听, 除了微弱的风声, 没有其它的声音, 似乎山洞里面并没有生物的活动迹象.
这个山洞我们之前没有见过, 所以我们三人不知所措的愣在了当场.
小奇见我和小江都不说话, 于是低声打破了沉寂, 说: "要进去吗? 恩……不过, 还是算了吧!"
但是没有等我回答, 小江便兴致勃勃的开口回道: "当然要进去! 这是地道啊! 是传说中的地道啊!"
我猜他就会这样说.
这时, 我瞟了那洞口一眼, 于是说道: "这么黑, 你不怕吗? 而且, 没带手电筒什么也看不见啊!"
"小慧, 你怕什么! 我们可是有三个人啊! 前怕狼后怕虎的可不好!" 小江一脸正经的说道.
没想到小江还会说出这等话来. 不过, 他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 人多胆子壮嘛.
小奇大概是发现我被攻陷了, 于是接过了话头, 说: "小江, 即使咱们不怕, 可是, 看不见的话, 不小心被虫子咬了该怎么办呢?"
我不由得对小奇投向"干的不错!"的眼神, 然而他却对悠然一笑, 这让我有些脸红.
小奇说的没错, 本来害怕的原因就是来自于看不见, 那可是千军万马也无法抹除的不安啊. 试想, 在什么都看不到的情况下, 一条五花蛇从你的脖子上爬过会怎么样? 好吧, 如果是我, 说不定会得心脏病.
然而, 小江却莫名其妙的把手伸入裤兜, "嗖"的一下从里面掏出一只泛着白色光泽的手电筒. 接着他握紧刻有金属环纹的筒柄, 不紧不慢的在我和小奇的眼前一晃, 就哈哈道: "怎么样呢? 这下你们没话说了吧?"
"为、为为为为什么你会随身带着那个啊?" 我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小江, 你又不是盗墓贼, 为什么要带着手电筒呢?" 小奇冷静的说道.
然而, 小江面对我和小奇突如其来的质问, 眼眸中却流露出几分得意. 不过, 他的得意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我和小奇的视线所击碎了.
"什、什么啊! 我们不是要爬山吗? 万一天黑了怎么办? 所以我才把手电筒偷偷带出来的!"
瞬间, 我和小奇惊愕的瞪大了双眼, 没想到, 小江这么心细.
哎呀! 真拿他没办法, 这次就陪他玩玩吧.
但是, 小奇与我不同, 而是冷静的继续说道: "那有什么好进去的? 还会弄脏衣服, 回家不怕你爸妈骂么?"
那时, 我也被这个问题弄闷了.
"我说小奇啊,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啊?" 小江替我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但他在看到小奇脸上露出的一丝动摇之后, 便迫不及待的继续说道: "说、说不定里面可以找到打仗留下来的枪啊? 是真枪啊!"
枪这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是致命诱惑, 不, 即使是颗子弹都够让我们观赏个几天几夜.
这时, 小奇的心终于被打动了. 于是, 我们三人, 以小奇和小江在前, 我在后的位置展开了行动.
刚入洞不久, 趴在地面上前行的我都能感觉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 仿佛自己就是一个低音炮, 那每一个低沉的音节在心中回荡着. 而四肢在不由自主的打着颤, 是兴奋还是害怕? 我不知道, 或许两者都有.
我借着手电筒的反射光, 扫了一眼坑洼的洞壁, 光线过后, 那洞壁又恢复了黑暗, 仿佛这个世界上其它的一切都随着那片黑暗消失了, 只剩下光源附近的我们三人.
突然, 他们两人身体僵硬在了原地, 接着小奇扭回头对我说道: "前面有两条路, 走哪条?"
小奇的声音低沉而又清晰, 仿佛带着魔力, 将那丝不安的悸动传给了我.
我向前爬了半步, 把头从他们的中央挤了过去, 借着手电筒的光亮, 看着前方分叉的两个洞口.
那两个洞口看起来简直是一模一样, 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记, 即使让我来决定, 也是一头雾水而已.
"我也不知道……" 我老实的说道.
但是我却不由自主的扭回头看向入口.
还好, 入口那边还有一丝亮光, 似乎这里离入口并不算太远.
"我们走右边吧!" 小江一脸坚定的说道.
"为什么?" 小奇疑惑的反问道.
小江确信的点点头, 说: "因为右边顺手啊!"
"不如, 我们撤吧? 现在我们爬进的还不算太深!" 我从中插嘴道.
"小慧, 你害怕了吗? 你就这点胆量吗!?"
我有些难堪, 不知该如何对他们说.
其实, 我觉得这个山洞一点儿都不像是地道. 因为我曾经亲眼见过地道, 那墙壁上是会刻许多字的. 但是这个山洞中却没有那样的刻痕. 这让我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嘘! 你们两个安静点, 前面好像传来了什么声音!"
我和小江顿时竖起了耳朵去听.
从右边的山洞中传出一丝微弱的声音, 猛一听, 那仿佛是风在耳边吹过的呼呼声, 但仔细一听, 又觉得像是女人得哭泣声, 仿佛都能看到她伤心欲绝的哭脸, 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那是什么?
不知道, 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凄惨的声音.
"女、女女鬼?"
小江的声音打着颤. 没办法, 他最怕鬼怪之说了.
但是, 小奇却皱起眉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别胡说, 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那都是骗人的!"
听到小奇的这句话, 我的心里减少了许多负担. 毕竟从小听了不少的鬼故事, 次次心惊胆战, 即使胆子再大也会有所顾忌.
然而, 这并不能解释那到底是什么. 于是, 我提议道: "不如, 我们进去看看?"
说真的, 当时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提议.
这时, 本应点头的小江却拼命的摇着头, 说: "不、不要啊, 万、万一小奇说错了怎么办啊?"
小奇一听就皱起了眉头, 道: "我没说错呀, 大家都是那样说的!" 紧接着他疑惑的歪歪头, "你爸妈没告诉你吗?"
看来只有他们两人是无法做出决定的, 于是我开口道: "我们去看看吧, 也许只是我们自己吓自己啊, 再说要是真有什么, 我们掉头跑就是了!"
似乎是对自己的脚力很有自信, 小江方才点了点头.
于是, 队伍又开始前进了.
然而, 我却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小江和小奇的爬行速度居然莫名其妙的加快了.
真是的, 又没有必要这么急……
心里不停抱怨的我也不由得加快了爬行速度, 真怕他们就这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
但是, 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 我猛然发觉自己无论怎么爬也追不上他们的身影, 仿佛我们彼此做着匀速运动, 我一加速, 他们也跟着加速, 永远不会相撞.
此刻, 一滴滴冷汗从我的额头上渗出, 一根根汗毛从我的皮肤上竖起. 我大口大口喘着气, 希望借此减轻一点心理压力. 但是毫无效果, 反而鼻、口中充满了腐臭的味道, 令我恶心难耐, 好想不管不顾的吐出来, 可是又担心会降低自己的速度, 只能自己拼命忍耐.
然而, 他、他们居然突然的加速了……
那本就不强的手电筒光束愈来愈远, 我的心跳也跟着愈来愈快. 我想大喊, 让他们等等我, 但是却惊愕的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出声.
一丝绝望、一丝无助、一丝不舍、一丝留恋从心底油然而生, 但这就像是太阳伞公司的T病毒, 瞬间弥漫在了我的心头. 亦像是梅雨季节的阴云, 使我的心中看不到一丝光明.
突然, 耳边再次传来了那种哭泣声, 这像是在对我招手, 也像是在对我冷笑, 此刻仿佛都能看到她们丑陋的嘴脸, 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恍惚间, 我仿佛置身于大海深处, 随着时间的流逝, 身体不停的下沉. 而那头顶上方的光圈慢慢的变小, 直到最后的一点光亮消失了, 迎来了真正的黑暗. 它化作一只拿着皮鞭的恶魔, 抽打着我的心房. 让我不由得流下了眼泪, 是绝望, 是无助, 是不舍, 是留恋.
或许, 这就是我的一生吧……
或许, 明天就是我的忌日吧……
爸妈会伤心吗?
小奇和小江会内疚吗?
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但是——我不想死!
突然, 视野一换, 小奇满是焦急的精美脸颊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小慧, 你怎么了?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诶?" 我惊愕的长大了口.
我还想问, 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啊!
"小、小慧, 你、你你你不是在我们身后来着吗!?" 小江一脸惊恐的对我说道.
"什、什、什么!?"
的确, 他们正好与我面对面的在山洞中撞头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刚刚仿佛梦境般的经历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知道, 也不敢去想.
"小江, 你快点用手电照照小慧的背部! 他的背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趴着!"
突然, 一阵刺眼的黄光从我眼前划过, 而我的背部好像被什么东西踩了一下, 然后就是感觉一轻, 仿佛少了什么东西.
然而, 正打算问小江和小奇我背上到底有什么东西的时候, 他们的脸却是一片煞白, 嘴巴一张一合, 似乎打算说些什么, 但是他们却慌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快……"
这时, 从小奇的口中吐出了一个字, 没等我细问, 他就突然大叫道: "快跑啊!"
这一叫, 差点没有把我的耳朵震聋, 但是, 我知道, 能让小奇这般惊慌, 那一定是因为刚刚在我的背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可是, 说来奇怪, 人越是害怕, 手脚就越不利索. 我想爬, 可手脚就是不听指挥, 急得我泪流满面.
小奇和小江见我没有行动, 急忙上前狠狠的拽了我一把. 而我就像是熄火的汽车, 一拉之下, 便点燃了发动机, 向前跑了起来. 随后, 他们紧跟在了我后面.
一出洞口, 山外已是夕阳西下, 血红的太阳将西边的天空点燃了, 那片云彩也被染成了血红色. 而在这灼眼的火光下方, 映照着是我们三人的爬影. 暖暖的阳光沐浴着我们受惊的心房, 仿佛刚刚的一切不曾有过, 如梦一般, 让人不知所措.
这时, 小奇扭头看向小江, 心有余悸的说道: "小江, 那是什么?"
"不、不知道, 我刚刚只看见黑乎乎的一团, 没、没看清楚!" 小江低头看着地面, 随口回道.
然而, 小奇似乎想到了什么, 急忙开口道: "快、快! 去看看小慧的后背!"
他们两人急忙站起身, 与此同时我也急忙站起了身.
接着, 我紧张的向他们问道: "怎、怎么了? 那、那那那个东西还在我的后背上?"
"小慧, 你先别管, 快点让我们看看!"
没辙, 尽管万般焦急, 也只好提着心眼让他们看了.
但是他们那倒吸冷气的声音却被我准确的捕捉到了.
那刻, 我深刻的意识到——刚刚的那一切不是梦!
"是什么?"
然而他们只是对我慌忙的摇摇头.
小奇见我焦急, 于是低声对我说道: "不知道, 看着像个胎记……"
那个胎记一直残留在了我的后背中央. 多年后, 听说, 在那座山上发掘出一座3000多年前的古墓……
